1895年12月28日《火車進站》在法國公映,這一天成了電影誕生的日子,雖然《火車進站》僅僅是拍下了火車駛入車站、乘客下火車等寥寥幾個鏡頭,但這種活動影像在當時引起的轟動是難以想象的。
電影誕生125年,産生的經典作品數不勝數,很多半個世紀,甚至百年前的電影依然影響着現如今的影視從業者。
同時,許多如今被津津樂道的優秀影片或橋段其實都能在影史上找到類似的。
拿周星馳無厘頭喜劇來說,裡面很多有意思的片段都能找到出處。
比如《唐伯虎點秋香》中的名場面之一,唐伯虎和華夫人推銷“一日喪命散”和“含笑半步癫”,這樣的解構呈現出的就是無厘頭的喜劇效果。
在1978年的喜劇電影《畢加索的奇異旅程》中也有這樣的橋段,隻不過這部電影中推銷的是藥。
這說明周星馳的無厘頭喜劇風格并不是獨創,而是在學習前輩喜劇人的基礎上,加入了自己的特色,最終成為了香港電影的一抹亮色。
周星馳的無厘頭喜劇、成龍的雜耍式武打,這些都受到過一個人的深刻影響,他就是巴斯特·基頓。
成龍在自傳中親口說過自己受巴斯特·基頓的影響最大,他的所有電影中的所有武打動作都有巴斯特·基頓的影子。
周星馳也在自己的電影中向這位喜劇大師緻敬過,比如《唐伯虎點秋香》中用手指撐起嘴角假笑,這是冷面笑匠巴斯特·基頓的經典動作,還有電影中沉船的畫面,也是緻敬巴斯特·基頓的短片《船》。
《七次機會》是巴斯特·基頓的代表作,豆瓣評分8.9,電影講述了商人吉姆和合夥人開的公司遭遇經濟危機,自己即将入獄,此時他接到已故祖父的遺囑,有700萬美元的資産可以繼承,但條件是必須在吉姆27歲生日當天晚7點前結婚。
而吉姆知道這一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他27歲生日。
為了繼承遺産,引發了一連串啼笑皆非的荒誕故事。
把“無厘頭”這個詞用在這部95年前的喜劇電影上有些不妥,但因為這個詞太深入人心,這樣說大家會更好理解一些。
《七次機會》中的無厘頭元素從頭至尾層出不窮。
故事的緣起就很無厘頭。
如果說突然繼承家産在現實生活中還可能發生,這個附加條件則有些天方夜譚了。
"無厘頭"意思是一個人說話做事讓人難以理解,其語言和行為沒有明确目的,粗俗随意,亂發牢騷。
放在電影中,引申出的是劇情、角色的行為、語言等無邏輯的意思,對照一下,這個故事打從開頭起就夠無厘頭了。
電影中吉姆在拼命逃離新娘們追逐,想找個表看時間的片段裡,無厘頭的鏡頭連續出現。
喜劇效果就在這樣一出出毫無邏輯的片段中産生,觀衆感受到的不是不合邏輯,而是一種荒誕的喜感。
在到處尋覓新娘的過程中也是如此。
這樣的無厘頭劇情貫穿全片,荒誕喜劇的集大成者,《七次機會》絕對可以排在前列。
“九條命”的巴斯特·基頓成龍曾高度評價過巴斯特·基頓。
“我認為真正的動作巨星是巴斯特·基頓,我看了很多巴斯特·基頓的片子,再看現在的好萊塢,已經沒有巴斯特·基頓這樣的人了。”
将一個喜劇大師定義為動作巨星,這并不是成龍不懂行,而是他看到了巴斯特·基頓喜劇片中最難能可貴的部分,也正是因為吸取了這些養分,才有了今天的成龍。
外國人喜歡成龍也并不全是因為中國功夫,在他們眼裡,成龍就是“中國的巴斯特·基頓”。
在《七次機會》中,巴斯特·基頓将動作喜劇發揮到了化境,在躲避成百上千新娘追逐的過程中,巴斯特·基頓化身十項全能運動員,奔跑、遊泳 、跳躍、攀爬……
尤其從山頂往山腳跑時,電影成了一個闖關遊戲,大小不一的石頭往下滾,基頓用各種辦法閃轉騰挪。
要知道,在95年前,威亞等保護演員的技術還不是很成熟,基頓的這些動作無疑是拿命在搏。
他沒有“九條命”,一次失敗就可能後悔終生。
他也并不是與生俱來就是動作巨星,在很小的時候,基頓就跟着父母在一個類似雜技團的劇場表演。父親經常會把他從舞台這頭扔到那頭,耐摔打是一次次摔打中練就的。
如果你了解巴斯特·基頓和成龍,你會發現基頓的一些經典動作和場面都在成龍電影中出現過,喜劇大師和功夫巨星在歲月長河中通過一部部影像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誤會”在影片叙事中的運用一部電影總有一些關鍵的情節點,或轉折、或升華、或推進,在《七次機會》中,巴斯特·基頓主要在用“誤會”講故事。
第一個誤會是吉姆将送遺囑的律師當成是送法院傳票的,以此才有了後面吉姆和合夥人千方百計的躲避、律師費盡心思的尾随以及真相大白後的皆大歡喜。
第二個誤會是吉姆準備向女主表白,本是佳偶天成,但女主卻理解成了“他說既然他必須同某人結婚,倒不如就跟我湊合了”。
影片也設置了一絲轉機,女主在家人的勸說下決定打電話問問吉姆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不料秘書斷掉了電話,冰釋前嫌的機會錯失。
因為以上兩個誤會,才有了律師和合夥人慫恿吉姆向7個女子表白,失敗後繼而在報紙上登征婚廣告。
在向7個女子表白的過程中也是誤會連連,最經典的一幕是合夥人代替吉姆去表白,女子擡頭後卻隻看到了滿臉皺紋、老态龍鐘的律師,律師不明就裡的一笑。
這樣的橋段、這樣的喜劇效果是不是很熟悉,前人的靈光一現成了後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意源泉。
超前的鏡頭語言由于是默片,觀衆讀懂劇情的方式除了寥寥無幾的場間字幕、動作、表情外,很大一部分都要來自鏡頭語言。
《七次機會》開頭,一個中景,男主吉姆和女主站在女主家的門口,聊着天,男主想表白卻一直說不出口。
從晴朗的夏日到金秋,再到白雪皚皚的冬季,畫面的主角沒有變,變得是季節、衣着、以及寵物狗的大小,夏秋冬春四季轉換,兩人都喜歡對方,卻并未說出口。
大師之所以稱為大師,是他們能用最簡潔的手法表現最複雜的故事和情感。
如果說開頭隻是一個小技巧,那從新娘追逐戲開始,則成了實實在在的炫技。
動作戲非常難拍,但有了剪輯的幫助,任何一個沒有功底的演員都能成為動作大師,無非就是拍一下演員出手的動作,再拍一個對方挨揍的反應,再來一點加速度,完美。
但這樣的動作片看多了很乏味的,徐浩峰的《師父》為什麼火,就是因為所有動作都是硬橋硬馬、一闆一眼,一個字“真”。
《七次機會》中的鏡頭語言也在突出一個“真”,全景長鏡頭貫穿吉姆擺脫追逐的全過程,每一個精彩刺激的關鍵點都是完整呈現,攝像機始終處在旁觀者的角度,滿山滾石的場面相信看過的觀衆都記憶深刻,這個場面如果不用任何剪輯技巧,現在的演員沒有人能夠還原。
其實電影剛産生的時候主要的任務是講故事,很少會有人關注鏡頭語言。《七次機會》中的一些嘗試是不屬于那個時代的,放在現在也已然很高明。
巴斯特·基頓和卓别林比起來,我更喜歡基頓一些。
基頓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論電影中如何熱鬧,觀衆笑得多前仰後合,他總是一副面孔,沒有任何表情。而卓别林更刻意一些,他更多在用自己誇張的肢體動作逗觀衆笑。
“stone face”的巴斯特·基頓不僅僅是一位喜劇大師、動作巨星,他還是很多後來演員的導師,成龍和周星馳的成功,多多少少有巴斯特·基頓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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