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沒有一株稍稍倔強的樹,也無一個稍稍倔強的人。為她傾倒的人雖多,但确在同樣的情形下露出蠢相,作出同樣的事情,世故一些的先是借些别的原因同在一處,其次就失去了人的樣子,變成一隻狗了。——《如蕤》
把事故的人稱作為狗,把戀愛比作一群閹割的男子,自作多情男子的愛被稱為不得體愛情,這樣的話隻有他敢說,這樣的比喻隻有他擅長。
這個他不是誰,就是那個自作多情,以寫情書和談戀愛出名的情場浪子沈從文。
提起沈從文,他的身上除了才華之外,狗血的人生,一地雞毛的婚姻生活,已婚出軌的叫嚣,老死不得相見的遺憾成為了他人生的寫照。
一個人,一個有才的人,一個被胡适誇贊,被文壇稱贊,被人們喜歡的才子,以這樣的人生來告訴世人,他曾出現過,未免讓人唏噓,隻是我們永遠不懂的是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我們不懂,沈從文的老婆也不懂,那個出軌的對象高青子懂,隻是他不愛她,所以他們有緣無分。
一輩子不被愛的人懂,一輩子追逐着他想要的愛情,一輩子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
不接地氣的沈從文白瞎了他的才華,隻是我們都不知道的是,沈從文内心的浪漫主義愛情到底有多根深蒂固。
1、如果你看過他寫的每一篇文章,如果你走過他走過的路,如果你也渴望愛情,那麼你也許會懂他。
隻是已經學會面對現實的我們活不成沈從文想要的樣子,因為我們學會了事故,磨滅了個性,知道了妥協,認清了現實。
所以我們沒有了自我,看似活得真實的我們,其實再是市儈不過。
市儈的我們被現實磨平了棱角,所以缺乏真正精神追求和理想生活。
所以對現實不妥協,對愛情憧憬完美的沈從文我們不懂,因為我們不曾經曆過。
我們不曾經曆過所以我們不懂他,沈從文愛情的寄托者,他的老婆張兆和也不懂。或許張兆和曾經懂,隻是歲月變遷,生活磨滅了她的理想主義愛情,所以她選擇了向現實妥協,所以她不懂。
沒有人懂沈從文的超前愛情觀,也沒有懂他真正渴望的是什麼?
所以他寫的《如蕤》讀者看不懂,所以他成為了一個奇葩男,所以他創造了奇葩女如蕤。
如蕤是沈從文的理想愛情的化身。
除卻他的代表作《邊城》,由如蕤這個人物所創造的小說《如蕤》成了沈從文作品裡獨樹一幟的亮色。
看慣了《邊城》淳樸愛情,看慣了人生無常的聚散離合,再看沈從文的《如蕤》,看多了我們會發現,沈從文就是一個浪漫主義詩人。
沈從文的作品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獨樹一幟的審美,這種審美自然而充滿靈性。
就如《邊城》這部小說裡秀美的湘西自然風光之美,就如淳樸的民風民俗之美,就如朦胧愛情發芽之美,就如翠翠對愛情的執着之美。
這些不經雕琢,自然而成的美,構成了沈從文自然之美的主色調,所以他的一生就是追求自然美的一生。
2、追求自然美的沈從文在他的作品中,不僅僅寫着淳樸的自然之美,其實在這潤物無聲的背景下,還潛藏着暗流湧動的私貨。
沈從文的私貨其實就是他核心的價值觀,這種核心價值觀就像春雨一樣自然降落。
如果你多讀幾遍他的作品你會發現,看似不懂情愛的翠翠,也有着自己的個性之美
看似不争的翠翠,其實也在争。
看似沒有個性,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翠翠爺爺其實也在用本能來做事。
人性的本能才是自然之美的核心,這種與生俱來,不加雕琢的本能,才是沈從文追求的東西。
這樣就不難理解,他筆下的小說《如蕤》,為什麼成為了人們讀不懂的存在。
因為我們喪失了本能,變成了一個沒有獨立個性的人。野獸尚有本能,但人卻喪失了這種本能,所以把人比作狗,沈從文的比喻再是恰當不過。
沈從文追求自然之美,而人的本能是自然之美的核心,所以他創造的人物如蕤,就是一個獨特的從在。
如蕤是自然之美的化身,也是沈從文追求愛情的最後境界,所以在塑造這個人物的時候,他把如蕤從名字到出身都寫的不世俗。
首先如蕤的名字像花一樣美,其次從出身上,如蕤是有錢人的後代,還是百萬遺産的繼承人;再者,如蕤不但長得漂亮,還擁有獨立個性;最後,如蕤的價值觀特立獨行,她不将就、不妥協、不世故、不做作。
如蕤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完美人的化身,隻是唯一瑕疵的就是她沒有愛情。
人無完人,好玉定有瑕疵,如玉的美人如蕤即便千好萬好,也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如蕤的一生,就是追逐的一生,而沈從文的一生悲劇也來自于他不妥協的追逐。
3、如蕤和沈從文身上有很多的共通點,就比如他們都喜歡追逐真正的愛情,他們都不為物質生活發愁,他們都有自己獨立的個性,他們都厭惡世俗。
厭惡世俗的他們都喜歡向着山裡前進,因為隻有大山裡的人,還保存着人性的本能和淳樸,隻有偏僻的湘西小鎮,還有着他們想要的真、善、美。
民族衰老了,為本能推動而做成的野蠻事也不會再發生了。都市中所流行的隻是為小小利益而出的造謠中傷,為稍大利益而出的暗殺誘捕,戀愛則隻是一群閹割似的男子各處扮演着醜角喜劇。
沈從文在《如蕤》裡所說的這段話,恰恰就反應了他對都市生活的厭惡和感受。
他讨厭這種公式化摻雜利益的愛情,讨厭那些成為公式的女子,這種厭惡就體現在如蕤的身上。
所以如蕤的想法,如蕤的價值觀一定意義上來說,那就是沈從文的價值觀,隻是沈從文雖然憧憬,但他終究還是被世俗拉扯,無法獨善其身。
如果說,如蕤是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女子,那麼她的存在卻恰恰諷刺了沈從文。
沈從文其實已經處于泥潭之中,他一半在堅持、在追逐,所以即便已經身處泥潭,但依然風骨猶在。
他們就像沈從文書中所寫:海邊沒有一株稍稍倔強的樹,也無一個稍稍倔強的人。
人若沒有了風骨,那就是人不如狗,在愛情裡如此,做人也如此。
不接受施舍愛情的如蕤就是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她有她的風骨,這種風骨看起來讓人覺得她矯情,但甯缺毋濫。
如蕤這個人物,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存在,矛和盾本身是對立的存在,但組合在一起又可攻可守,如蕤的性格也是這樣。
看似如蕤和我們大多數人不同,她的思想和做法挑戰的是大衆的認知,偏離了人們約定俗成的價值觀,是一種異類的存在。
中國人講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們排斥異類,認為他們是值得厭惡的存在。而如蕤這個人物,不被人喜歡的原因就是,她挑戰了大衆的認知,不被人理解的做法是會被排斥的。
矛盾有矛有盾,從相互對立的角度來講,如蕤其實和我們就是一種對立的狀态,所以她遭到排斥,讀者并不喜歡,但從可守可攻的角度來講,人一定要有個清醒的認知,衆人皆醉我獨醒,這種人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提醒我們,不被世俗的枷鎖所困住。
如蕤厭惡大多數男人,追求那種能讓她産生本能有征服欲望的男人,就如文中沈從文所描述的一樣,如若我是一陣風,我希望狂風過後,還有一個堅挺的存在,頑強的堅持着。
隻是這個男人沒有出現,這樣的女人更不可能有。
所以如蕤遇到了梅先生自以為他會是那樣的存在,但可惜不是,所以她愛了五年以後,還是選擇了轉身離開,去追逐那遙不可及的愛情。
所以沈從文終其一生都不明白,為什麼當初的張兆和有着讓他征服的本能,完美的她他終究是嫁給了他,為什麼經年之後,她不再是他想要的妻子的模樣。
原來不是張兆和錯了,也不是沈從文錯了,隻是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注定是悲劇。他們誰都不懂誰,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注定不可能成為佳偶天成,隻會是怨偶。
怨了一輩子,追逐了一輩子,矛盾的沈從文就和如蕤一樣,孤獨終老。
愛情如鏡花水月,愛對了是一生,愛錯了也是一生,來來回回,誰都會來紅塵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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