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英語“sci-fi”(科幻小說),但你知道“cli-fi”嗎?随着全球氣候問題變得愈發嚴峻——全球變暖、海平面上升、珊瑚礁驟減、碳排放水平達創紀錄新高——人類社會不僅在尋求以技術手段迎接迫在眉睫的挑戰,也正轉向文化層面的預警和反思。“氣候小說”(climate fiction,簡稱cli-fi)便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出現的,科技還不能到達的地方,文學家以想象的方式構築了我們的未來——氣候惡化後的未來。
什麼是氣候小說?
氣候變化的研究課題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紀初期,到了1896年,瑞典化學家斯萬特·阿瑞尼斯(Svante Arrheniussome)首次提出結論,認為是人為的創新和技術導緻了全球變暖。此後一百多年,不斷有作家将氣候變化的故事與想象籠絡進他們的作品之中。
不過,“氣候小說”這一概念作為小說類目的正式誕生一直要到2000年,美國記者丹·布隆(Dan Bloom)首次借用“科幻小說sci-fi”的模型,使用了“氣候小說cli-fi”的表述方式,他在當年的博客裡寫道,“我們面對氣候變化能夠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鼓勵更多的小說家去寫作cli-fi小說和cli-fi電影腳本,以此來培養這些作家和這種新型的文學體裁”。
澳大利亞莫納什大學文學院教授安德魯·米爾納(Andrew Milner)和詹姆斯·伯格曼(James Burgmann)進一步建立了氣候小說的理想類型,它囊括了5種形式的烏托邦小說:經典烏托邦、批判烏托邦、經典反烏托邦、批判反烏托邦,以及設定的現實和我們現有的現實相差無幾、被稱為基礎現實文本的“非烏托邦”(non-utopia)。此外,他們指出氣候小說還可以根據人們對氣候變化的回應态度分為6種類别:否認的、緩和的、正向适應的、反向适應的、深層生态意識上反人本主義的,以及悲觀宿命論的。
文學想象裡的氣候未來氣候小說通常講述在一個未來的世界裡,氣候變化對我們的星球造成的不可逆轉的毀壞:被淹沒的城市、無法控制的疾病、着火的世界、氣候難民——正是科學家們長期以來試圖警告我們的一切情況。其中,加拿大小說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是一個不能繞開的重要代表作家。盡管阿特伍德的成名作《使女的故事》便是設定在200年後一個因氣候問題而陷入極權統治的國家中女性群體的故事,不過,2013年的《瘋癫亞當》(MaddAddam)三部曲則把阿特伍德對氣候變化的諷喻表達得更加淋漓盡緻。
《瘋癫亞當》講述了一群被稱為“園丁”的環保主義者的故事。人類的自戀和科技在惡性結合後導緻了毀滅性的災難,在一場全球蔓延的流行病肆虐之後,“園丁們”重建了世界,一個在世界末日之後的未來主義情境。小說揭示着當前全球系統的脆弱性,但阿特伍德的寫作意義不止于此,“人們需要這樣的故事,因為無論有多黑暗,有聲音的黑暗總比無聲的虛空好”。2015年,《瘋癫亞當》被收入美國布蘭迪斯大學“氣候小說”課程的必讀教材清單。
另一部著名的氣候小說是同樣來自加拿大的作家奧馬爾·阿卡德(Omar El-Akkad)的《無人幸免:2074-2095美國第二次南北戰争》(The American War),它被列為紐約大學2018年新生課程“叙述氣候變化”課的必讀内容。小說以一場因美國南方各州反對化石燃料禁令而引發的美國第二次内戰為背景,通過主人公薩拉特的視角進行叙述。阿卡德這樣描繪出戰前美國的移民潮:“中西部地區迎來了上百萬名沿海難民,他們為了躲避上漲的海水和猛烈的風暴而遷居腹地。對這些人,土生土長的本土主義者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這幾乎可以視作對美國現實政治的深刻對照。
如果人類無視氣候變化,最終的結局會是怎樣的?阿卡德在《無人幸免》中作出預言——海水将赢得“最終的勝利”:幾十年來,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為了防止路易斯安那州沉入海底,已經斥資數十億,築起數百英裡的海堤、防洪堤,甚至修建海上城市,但此一時彼一時,那個世界早已沉沒,僅剩下零星的陸地和那場徒勞的拯救留下的痕迹。它們散布在僅存的小片陸地上,屹立不倒,成為廢墟,并像所有的廢墟一樣怪誕詭奇,獨立于時間之外。
除了《瘋癫亞當》和《無人幸免》,其他反烏托邦式的氣候小說作品代表還有美國科幻作家保羅·巴奇加盧皮(Paolo Bacigalupi)在2015年推出的小說《水刀子》(The Water Knife)、麗塔·英迪安娜(Rita Indiana)的小說《觸角》(Tentacle),以及美國女導演薩義達·克拉克(Sayeeda Clarke)的短電影《白》(White)等,無一不是以反烏托邦的手法寫出了氣候變化的背景下,種族和階級之間的差距是如何被擴大和極端化的。
氣候小說幫助更多人理解環境危機
從大學課堂到中小學課堂,形形色色的氣候小說正在灌溉進年輕一代的思想。目前,美國康涅狄格州和俄勒岡州波特蘭市正通過法律,要求将氣候變化問題作為公立學校課程的一部分進行教授,其中也包括在英語課堂上使用cli-fi文學。
而随着美國2020年總統大選将近,絕大多數年輕選民也都将氣候變化視為主要問題——一直以來,正是這些年輕人始終站在各類氣候運動的最前沿。根據最近的一項民意調查,83%的年輕民主黨人将氣候變化視為嚴重問題;即便是在共和黨中,也有77%的年輕人将氣候變化視為嚴重威脅,與大多數共和黨領導人的立場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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