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在中國,自遠古時期以來,就是一個重要的文化符号,其中的核心内涵之一就是長壽。
古人雖然并不能确知龜的壽限,但普遍認為龜是人所見最長壽的動物,所以有俗語說“千年王八萬年龜”。任昉《述異記》中說:“龜千年生毛,龜壽五千年謂之神龜,萬年曰靈龜。”可見,在古人的頭腦裡,龜中的絕品可達千年萬年的壽命。在許多文學作品中,也可以看出古人對龜長壽的共識,比較出名的如曹操的《龜雖壽》,雖然是反用其義,但也說明了對龜長壽的認可。
龜還常常與另外一種被認為長壽象征的動物——鶴并稱。比如葛洪《抱樸子·對俗》:“知龜鶴之遐壽,故效其道引以增年。”《文選·郭璞<遊仙詩>》:“借問蜉蝣輩,寧知龜鶴年?”李善注:“《養生要論》曰:龜鶴壽有千百之數,性壽之物也。”劉孝标《辯命論》:“朝秀晨終,龜鹄千歲,年之殊也。”蘇轼《和陶<讀山海經>》之二:“欲使蟪蛄流,知有龜鶴年。”
龜既然長壽,那麼龜的長壽對人類有什麼意義嗎?
龜的長壽,對人類來說至少有兩個意義。第一個意義,以《尚書·洪範》為例,古人認為的五福,也就是作為人的五種最高幸福:壽、富、康甯、攸好德、考終命,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壽。所以,作為長壽象征的龜會給人帶來福氣。比如《史記·龜策列傳》中記載:“近世江上人有得名龜,畜置之,家因大富。”
龜的長壽,第二個意義在于其閱曆豐富,所以可以鑒往知來,古人認為,用于預測一定非常靈驗。
中國遠古時期預測學,是以蔔筮系統為代表。蔔筮其實是兩種方式:蔔主要是用龜甲占問,筮則是用蓍草占問。那麼古人為什麼選擇了龜甲和蓍草呢?原因是古人認為,龜是最長壽的動物,蓍草則是最長壽的植物,因為龜和蓍草汲取了太多的日月精華,所以被賦予了強大的靈性。
《史記·龜策列傳》專門講到了二者之間的關系:
聞蓍生滿百莖者,其下必有神龜守之,其上常有青雲覆之。傳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莖長丈,其叢生滿百莖。”方今世取蓍者,不能中古法度,不能得滿百莖長丈者,取八十莖已上,蓍長八尺,即難得也。人民好用卦者,取滿六十莖已上,長滿六尺者,既可用矣。
記曰:“能得名龜者,财物歸之,家必大富至千萬。”一曰“北鬥龜”,二曰“南辰龜”,三曰“五星龜”,四曰“八風龜”,五曰“二十八宿龜”,六曰“日月龜”,七曰“九州龜”,八曰“玉龜”:凡八名龜。
龜圖各有文在腹下,文雲雲者,此某之龜也。略記其大指,不寫其圖。取此龜不必滿尺二寸,民人得長七八寸,可寶矣。今夫珠玉寶器,雖有所深藏,必見其光,必出其神明,其此之謂乎!故玉處于山而木潤,淵生珠而岸不枯者,潤澤之所加也。明月之珠出于江海,藏於蚌中,蚗龍伏之。王得之,長有天下,四夷賓服。能得百莖蓍,并得其下龜以蔔者,百言百當,足以決吉兇。
這一段文字最後是說:如果能得到百莖蓍,并能同時得到下面守護蓍草的龜,用這兩種東西蔔筮,沒有不靈驗的。
因此我們說龜作為一個遠古時期重要的文化符号,其核心内涵之一就是由長壽生發的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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