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蘭懷孕時日短，胎有些不穩，大夫囑咐要靜養。生意的事被阮應包圓，不讓金蘭操心。

　　阮應怕金蘭閑不住，特意弄一群雞鴨，讓金蘭養。即能炖着補身體，又能讓金蘭和小妹打發時間。

　　串子爹娘過世早，自個在家太冷清，常上門幫着幹活。一來二去，小妹與串子處熟了，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想給串子留一份。

　　串子瞧小妹對他有幾分情誼，便琢磨挑破窗戶紙，與小妹把關系定下來。

　　正巧，前街張氏銀器鋪老闆娘，與他親娘是閨蜜，對他頗為照顧。

　　串子向老闆娘借出幾樣首飾，拿給金蘭看，請她幫忙挑出合适的，想買給小妹做“定情信物”。

　　阮應與小妹，賣豬肉還沒回來。金蘭喂完雞鴨，正閑得無聊，串子上門把事情一說，她立刻精神起來。

　　金蘭把首飾插頭上、戴身上，與串子熱火朝天地談論，沒留意天色漸暗。

　　突然聽到大門推開、阮應與小妹推車而入的聲音。金蘭與串子大驚，一個胡亂将首飾扯下來，一個匆忙包好塞進腰兜。

　　串子捂着腰兜往外走，在院裡與阮應和小妹打照面。他飛快地瞄一眼小妹，低頭跑開。

　　串子想在表白時，再送出自己的“驚喜”，讓小妹感動一把，從而答應與他在一起。

　　倆人被串子的舉動搞懵，直到他離開後，阮應與小妹才反應過來。

　　阮應扔下汗巾，幾步邁進門檻，看到卧床休息的金蘭，正收拾淩亂的頭發，身上衣衫不整。

　　2

　　小妹拉緊阮應的胳膊：“大哥，别沖動，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呢。”

　　金蘭整理頭發，見阮應僵在門口，擡眼一看，被他鐵青的臉唬一跳。皺眉問：“犯什麼毛病呢，今兒在外邊受氣了？”

　　阮應冷着臉不說話，小妹軟聲勸着：“嫂子别生氣，我相信你和串子是清白的。”

　　金蘭察出不對，沉着臉問：“什麼清白不清白？關串子什麼事！”

　　阮應一拳砸向門框，咬牙：“你幹的好事！如果真清白，串子跑什麼？”

　　金蘭聽懂阮應話裡的意思，頓時氣急：“阮應，你混蛋！”

　　阮應轉身從牆角抄起砍刀往外走，金蘭怕出事，匆忙與小妹一起攔他。

　　阮應牛勁上來，金蘭與小妹拗不過，一行人拉拉扯扯走到門口。

　　突然大門被從外打開，胡副官側身，大着肚子的小姐與金媽媽，互相攙扶着走進來。

　　正說笑的小姐與金媽媽，看到院中劍拔弩張，傻眼了。金蘭跑到媽媽身邊，委屈喊道：“娘……”

　　阮應看到金媽媽，氣勢一松，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小姐見狀，示意胡凱将阮應拉進屋。在廳堂，大家各自找了地方坐。

　　金蘭情緒激動，金媽媽不急問，反而先講自己從山西回來，半路遇到小姐的車隊，被他們順路送回來的事。

　　金蘭平複好心情，向小姐和胡凱道謝。先将小妹介紹給大家，又把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提到今晚，金蘭忍不住哭起來。

　　小妹掃了衆人一眼，小聲接話，把回來時，她與阮應看到的場景，簡單描述出來。

　　小姐撫着隆起的肚子，輕笑道：“這好辦，胡凱，你讓守在外邊的人，去将串子請過來。”胡副官點頭照辦。

　　3

　　串子來到衆人面前，明白原委後，忙掏出腰兜裡的首飾擺在桌面，一五一十地将緣由講明。說完他臉火辣辣的，向阮應鞠一躬，低着頭離開。

　　阮應知道自己誤會了，忙不叠地向金蘭認錯。金媽媽雖然心疼女兒，也隻能幫女婿說好話，用孩子勸和倆人。

　　小姐與胡凱不好再待下去，尋個借口準備回府。留下金媽媽與小妹陪金蘭，阮應将小姐與胡凱送出門。

　　門口停着一輛小汽車，小姐與胡凱上車後，阮應閃身進了副駕室位。小姐眼睛微眯，揮手讓司機下車等。

　　不過三五分鐘，小妹出來時，隻看到阮應目送車隊走遠。她拉着阮應的衣袖說：“哥，回去吧。”

　　第二天早飯時，衆人圍坐在桌邊，氣氛有些尴尬。金媽媽捏着餅子招呼：“都别愣着，趕緊吃，一會該涼了。”

　　她看着身側的小妹，為她夾一筷子腌菜，笑道：“串子對你挺上心的，你自個什麼想法？”

　　小妹羞澀地低下頭，不說話。

　　金蘭在桌底踹了金媽媽，金媽媽瞪她一眼，回過頭接着對小妹說串子的好話。這時，串子拎着幾盒糕點，期期艾艾地走過來。

　　他沖金媽媽、金蘭和阮應，挨個點頭哈腰，讨好地笑了笑。見衆人沒有與他計較的意思，踩着碎步走到小妹身邊，将糕點遞了過去。

　　小妹沒動，金媽媽接過糕點，招呼串子搬凳子，坐小妹身旁一起吃早飯。

　　串子開心地坐下，卻發現小妹在哭，睜大眼不出聲，淚珠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大夥慌了，小妹哽咽道：“串子，我配不上你。爹娘去世後，我在找大哥的路上，被人糟蹋了。串子，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别來找我了。”

　　說完，小妹捂着嘴跑開。衆人震驚，串子愣了一瞬，然後如大夢初醒般，跳起來追了出去。

　　4

　　半年後，小妹與串子成了親。

　　串子不但沒嫌棄小妹，反而心疼她受過太多苦，格外寵愛她。小妹一天比一天開朗，人也肉眼可見地圓潤起來。

　　金蘭肚子七個多月了，她拉着小妹的手，輕輕放在肚皮上。小妹感受掌心有力的胎動，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慈愛微笑的金蘭，沒有察覺到小妹的異樣，反而調笑地問她，什麼時候要孩子？

　　小妹臉一白，沒說話。金蘭有些奇怪，剛想深問，阮應端着炖好的雞肉走過來，為金蘭和小妹各盛一碗，笑眯眯地看着她們吃。

　　晚上，小妹正在鋪床，串子從後面抱住她，湊上去親她脖子。小妹一把将串子推開，沒好氣地說：“走開，你會弄疼我的。”

　　串子觍着臉摟小妹：“我隻有你一個，這事咱得多做，才知道怎麼得趣。”

　　小妹抓起串子摟她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你就不知道問問别人麼！”

　　串子縮回手，抱着牙印冒血珠的手臂，委屈地說：“這事我能問誰啊……”

　　“問我大哥或嫂子啊。”

　　“哦。”串子乖順地應了，沒敢再惹氣在頭上的小妹。

　　他不敢開口問阮應，但金蘭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可以向她讨個主意。

　　5

　　這天，阮應去市場賣豬肉，金媽媽出去串門，家裡隻剩金蘭一人。串子關門閉戶，不好意思地挪到金蘭身邊，臉紅紅地開口。

　　金蘭被串子搞得一頭霧水，直到串子開口，她才一臉啼笑皆非。金蘭本是爽快人，起先帶點羞澀，兩人都已婚，這話題說着就放開了。

　　傍晚，阮應推着車子趕回來。看到大門緊閉，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他悄悄翻牆入院，蹲在窗戶下，屋裡隐約傳來金蘭與串子的聲音。

　　兩人對話，斷斷續續飄進阮應耳朵裡。阮應大怒，一腳踹開房門，随手掄起一根扁擔向串子打去。

　　串子反應不及，硬生生挨了一闆子，疼得滿屋亂竄。見阮應不依不饒地追打，串子瞅準機會奪門而出。

　　他反手扶着被打的後背，跌跌撞撞逃進黑漆漆的街道。沒有發現斜對面的胡同口，小妹微微探出的半張臉。

　　過了一會，聽到院中傳來聲音，是阮應在喊“金蘭”。小妹拍拍衣服，佯裝前來尋找串子。

　　走到正房門口，小妹看到金蘭大着肚子暈倒在地上，腿根部位流出一灘腥紅的鮮血。

　　阮應跪在金蘭身旁，将她的頭抱在懷裡，不停地呼喊。看見小妹進來，阮應脆弱地哀求：“快，快去鎮上找大夫，就是上次給你治腳腕的，還記得嗎？”

　　小妹似乎被眼前一幕吓壞了，拼命點頭後，轉身跑了出去。剛邁出大門，她停下腳步，無聲地笑開，悠閑地向鎮上走去。

　　6

　　小妹帶着大夫回來時，金蘭的褲裙已經被鮮血浸透，阮應傻傻地抱着她一動不動。

　　大夫甩了阮應一巴掌，阮應才清醒過來，他将金蘭抱到床上，站在一邊看大夫診脈。

　　隻見大夫搖頭歎氣，直說孩子保不住了。剛從鄰居家回來的金媽媽，走到門口聽見這話，笑意僵在臉上。

　　她發瘋似的沖進屋，一把推開阮應，跪在大夫面前苦求：“您救救她，救救孩子啊！”

　　大夫說：“你們出去吧，我得把死胎引出來，不然你女兒也會有危險。”

　　阮應木然地走過來，将癱倒在地的金媽媽攙扶到院裡，小妹也跟着走出來。

　　阮應回頭，視線越過小妹，看到關門的大夫，向他微微點頭。

　　阮應眨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緊閉的房門。沒想到金媽媽拔下發钗，狠狠地捅進他的腹部，阮應吃痛地捂着肚子後退幾步。

　　小妹上前一步，扶住阮應。金媽媽扔掉手裡帶血的發钗，跑到院子角落，舉起大掃把對着阮應與小妹：“滾出去，你這白眼狼！”

　　小妹勸阮應：“哥，你先跟我回去吧，過兩天咱再過來賠罪。”

　　阮應一臉失魂落魄，沒說話，隻順着小妹的力道跟她走。

　　正為大仇得報，而暗自竊喜的小妹，沒有看到，阮應被頭發遮住的陰狠眼神。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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