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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47任男友最後嫁給醜男

情感 更新时间:2025-05-14 01:41:18

  交往47任男友最後嫁給醜男(長相醜的我嫁一帥氣老公)(1)

  本故事已由作者:挽生辭,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我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眼睜睜看着酒店的服務生按響了門鈴。

  “請問您需要打掃房間嗎?”

  似乎受到了驚擾,門裡發出悶悶的一聲“咣”,有什麼重物落到了地上,但卻沒人應答。

  “叮咚”服務生再一次按鈴,“貴賓,請問需要我幫忙嗎?”

  “哎哎哎,小心我的頭發,親愛的!”一個賤兮兮的女聲叫起來。

  “不需要!你不認字,還是高度近視?門口不是挂了請勿打擾的牌子了嗎?!”一個不耐煩的男聲響了起來。是林君,絕對是林君。

  “我們不需要打掃,謝謝。”女人高聲追加了一句,然後小聲嘟囔,“不需要就好好說,你罵什麼人啊?”

  服務生應該是見怪不怪了,隻把挂反了的牌子翻了過去,便要離開。可沒等清潔車轟隆轟隆的聲音開始叫喚呢,女人已經開始叫喚了:“好好好,你沒錯,是服務員錯了,行不行?”

  聽不下去了!!!

  站在一壁之隔的消防通道裡,兩人說的字字句句,真是萬箭穿了我心。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

  我下意識地抖着手在包裡摸索:口紅,不對……木梳,不對……粉餅,還是不對。

  萬分之一秒後,我摸到了一把水果刀。

  這把刀是我去年雙十一時買的。六寸,不能折疊,從刀尖到刀柄尾部長二十七點五厘米,刀柄淺紫色——我最愛的顔色。

  那天下單,一時手抖把原定的不鏽鋼材質點成了陶瓷的,林君給我好頓數落。說什麼,陶瓷的也算是刀?

  不過這陶瓷刀還挺争氣,林君削個蘋果,第一刀就贈他半厘米深,三厘米寬的大口子。我當時要不是看他捂着嘩嘩淌血的左手哀嚎,真想問一句:“陶瓷的不算刀?”

  算不算刀,今天我都把它帶出來了。特地背了個大包,好讓這二十七點五厘米淹沒在口紅、護手霜、面巾紙、耳機……一系列雜物當中。

  為了順利抵達目的地,我還避開便捷的地鐵,選擇了打車。

  要是再穩妥些,應該在賓館對面的便利店裡現買一把的,可是我沒有。第一,提前踩點兒時發現,因為沒人購買,那裡有好久不進刀具了。其次,我莫名其妙地覺得,包裡這把紫色小可愛似乎更喜歡跟林君有親密的接觸。

  此時此刻,滿頭細汗的我攥緊了刀柄,非常非常的緊。腦子裡開始複盤自己踏進酒店之後的全部行動軌迹。

  我先在門口的大沙發上坐了片刻。

  隆冬時節,這家主打溫泉旅遊的酒店前台熙熙攘攘都是退房或入住的遊客,整個廳堂裡的氛圍熱鬧而緊張。設計師把東南亞風情整個搬進了室内。棕榈樹,雞蛋花,潺潺流水,蕉影婆娑。

  最妙的還有一隻五彩的金剛鹦鹉在鳥架上說“恭喜發财”——所有人造景觀裡唯一的活物。除了被鍊子拴緊的它,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接着,我裝模作樣地拉了個服務員詢問洗手間的位置。果然,他給我指向剛好在消防樓梯旁的那一間。我微笑道謝,用右手抓緊大包,盡量優雅地走過去。

  在門口假裝辨認男女标識時,用餘光瞄了那個服務員跟四周,沒有人注意到我。然後,輕輕一推,消防鐵門開了。

  上到四樓時,開始大口喘氣。挺長時間沒運動的我心髒急速跳動,完全是缺氧的表現。

  一早起出門就隐隐作疼的小腹愈發要告訴我,月事将至,必須關注身體。可此時,又怎麼有功夫去……算了算了,五樓到了,要到頭了。

  要、到、頭、了。

  我從閃回中清醒過來,再一次攥緊了那把刀。此時,薄薄牆壁另一側傳出的、由強轉弱的折騰聲,正暗示我右手的大拇指去頂推質地粗粝的塑料刀鞘。

  初芽,不要手軟!不要!

  不是都計劃好了嗎?如果運氣真不好,碰上清潔工剛去過,進不了屋,見不得人,就等完事出門,趁他倆沒有防備的時候沖過去。你還告訴過自己,兩人都要多給幾下,才叫痛快!

  可這樓道裡的燈怎麼突然暗了呢?我……我為什麼要腿軟?疼——怎麼又是肚子疼?真要來例假了嗎?偏偏這時候!至于疼出汗嗎?眼睛都看不清了,知不知道?!

  初芽,你怎麼這麼廢物?!真是個廢物!

  我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胳膊,狠狠用拳頭砸自己的頭。

  無、濟、于、事。一百三十五斤的初芽正在癱軟下去,如此,這個隐蔽的角落就藏不住我了。

  “叮”電梯到了。

  我兩眼一黑之前,看見了閨蜜白萍萍焦急的臉。

  2

  “初芽,你醒醒!你醒醒呀!”這是白萍萍的聲音。

  “患者家屬,你稍微控制一下情緒。我這邊兒得急救了。”這應該是大夫的聲音。

  “初芽!初芽!”又換成白萍萍的聲音。

  “初芽初芽醜小鴨,爹不疼、娘不誇。考了第一也沒用,又肥又胖沒婆家!哈哈哈!”這是我村裡那幫讨人嫌的孩子唱的。

  我做夢了?

  “媽,他們罵我醜!”我對着我媽哭訴。

  我媽捂着嘴笑:“别說,老張家小三子這兒歌編的還挺逗。”

  “媽,他們說我肥!”我拉着我媽的衣襟繼續哭。

  我媽嫌棄地推開我的手,不耐煩地回複:“人家也沒說錯啊,你的确又醜又肥。我還能因為這個跟小孩兒吵架去。得得得,别哭了。你下次不考第一就行了。人醜,還愛出風頭。你把尾巴夾住了,誰給你編兒歌?”

  聽了這話,我正要大聲嚎啕。爸在裡屋開腔了:“我家老大是醜,但你也不能這麼說話呀。你美!你美有什麼用?都遺傳給老二那個秃小子了。一個小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有什麼好?”

  我媽一聽這話,舉起手裡五個月大的弟弟,往我爸眼前送。

  “哎——我就是偏心,怎麼着吧?”她笑,笑得無比自豪,“你敢說你不稀罕老二這小模樣?”

  “稀罕!放誰,誰不稀罕?我的大兒子喲!”爸頓時忘了剛剛還在為我撐腰,順手接過那粉團兒,與我媽笑在一處了。

  我想去搶弟弟,想讓爸媽也看看我,可是……他們一直在笑,一直笑。我隻能一直哭一直哭。

  終于,我哭得醒了過來。

  “初芽,你醒了。”白萍萍這話說的悲悲切切,顫顫巍巍。不像劫後餘生,倒像我該一直這麼睡着似的。

  “我……怎麼了?”我問。

  “張勇,你給我買點兒水去。”白萍萍轉身對她在真人秀節目做副導演的丈夫說。那男人很聽話地出去了。

  “我……怎麼了?”我重複前面的問題,努力半坐起身子來。

  白萍萍幫我在後腰墊了個枕頭,卻并不回答我,伸手拿過我的包就往裡面掏。

  “别……别别。”我虛弱地,着急地。

  白萍萍停下動作,惡狠狠地質問我:“我幫你把真相查出來,是為了讓你去幹這個?初芽,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呀?!”

  我無言以對,我隻能看着她。不過刹那,被子被眼淚浸濕了好大一片。

  “家屬你幫忙控制一下患者情緒啊,這流産多傷身體啊,不能哭了啊。”不知何時,護士進來換藥了。

  “流産?”我心裡頓時刺痛起來。

  “是流産。”白萍萍無限唏噓地說,“這孩子用它的命把你拉回來了。”

  “那……林君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

  “我和張勇把你弄上電梯的時候,那渣男還跟狐狸精在屋裡呢。我到現在也沒通知他,你流産了。”白萍萍發狠地說,“我覺得他不配!”

  我突然就累了,從三天前做好計劃時,提起的那口陽氣瞬間消散在這帶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而我頓時成了個千瘡百孔的洋娃娃,任什麼材料,如何的手工都補不好了。

  頭挨着枕頭時,擡手撫了撫自己扁平無比的肚子。我在心裡一字一頓地說:“對、不、起。”

  3

  “你這半個月都上哪兒出差了?”林君嘴裡嚼着芹菜炒肉問我。

  “哦,就北京,上海兩頭跑,有展會,我幫忙過去布展。”我嚼着饅頭,如同嚼蠟。

  “很累嗎?怎麼瞅着臉色不好啊?”

  “嗯,這月也不知怎麼了,來了兩次例假。”

  “原來是失血過多啊。”男人輕笑,夾了塊豬肝給我。

  我沒接話,把豬肝留在碗底,倒了杯溫開水喝。

  “還是讓林翠過來給你号号脈吧。開個方子調理調理。”林君說着就拿起了手機給自己龍鳳胎的妹妹打電話。

  我趕緊按住他的手,說:“别了,林翠新交的男朋友,正如膠似漆呢。大周末的,你折騰她幹什麼?”

  “什麼男朋友能比我們老林家的香火重要?咱倆結婚三年沒孩子。我們不急,我爸他七十多歲的老頭急呀。”他說什麼都句句在理。

  “消停吧,你現在打,林翠也不會接的。”我幽幽地說。

  “她敢?我是她哥!”不知怎麼,男人突然就怒了,“離婚的時候,知道跟我哭,讓我給她撐腰了。現在有了新男人,這麼點兒小事兒就不來了?”

  “來來來,必須來。我才不攔着呢。你打你打。”我說着把手機怼到他臉上。

  林君拿起就撥,也真是打臉,聽筒裡傳來“您撥叫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

  我剛想笑。隻見林曉君按下語音鍵,就嚷嚷:“林翠,你幹什麼去了,電話關機?!你嫂子例假不準,生不出孩子!你就袖手旁觀地看着嗎?

  大學畢了業不工作,受你前夫蠱惑非去學什麼中醫,要到國外開診所。我跟爸當初由着你胡鬧,也無非是想以後給自己家人有個健康保障。現在倒好,我們老林家續香火的事兒,你不想管了?!”

  他說完,擡眼看我,我也不做聲地看他。

  起風了,陽台的小門沒關緊,吱嘎吱嘎響了兩聲,砰地又撞回了原位。

  林君突然意識到他剛剛的說辭有些過分,想開口往回找補。我的臉上早已冰凍三尺,冷冷地說:“誰說生不出孩子,就是因為我例假不準?萬一是因為……你有病呢?”

  “啪”,林君手裡的飯碗掉到廚房光潔的地磚上,碎成了三份。

  他怒發沖冠,朝我的方向踏了一步,似乎要吃人。

  我禁不住心中暗笑,嘴上卻極其認真地說:“我上個月特意去省婦幼做的孕前産檢,什麼毛病都沒有。大夫當時就建議,讓你去查查,說我倆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男方的問題。”

  長相醜的我嫁一帥氣老公,婚後三年無孕,才知這婚姻有陰謀

  我話音剛落,林君如遭雷擊,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了。

  “哎呀,老公,你别這樣啊。我們去查查,查查就知道了。”我走過去,拉起林君的右手,“如果你真有問題,我們就治病。哪怕治不好我也不會跟你離婚的,放心。”

  林君順從地坐在了沙發上,我輕輕把他整個人攬在了懷中。

  起風了,白紗輕飄,漫不經心地刮掉了窗台上新插好的紫羅蘭。水從破瓶子裡流出來,細長的一線。花也碎了,碎得滿地狼藉。

  4

  “什麼?我哥跟他公司的女老闆搞暧昧?!”林翠一雙眼瞪得似銅鈴。

  “有一段時間了。你看這是他們公司團建的照片。”我說着,遞過手機給林翠。

  “這也沒什麼啊。”

  “這還叫沒什麼?兩個人臉都貼上了。”

  “拍攝角度造成的吧?芽芽,婚姻的基石是信任,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相信我哥一定不會在這點上出問題的。”林翠下意識地拍自己胸脯。

  “可是……林君從來沒讓我去過他這個新公司。”我委屈成一團,眼裡已經蓄了淚,“逢年過節帶家屬的聚會,我也……從沒參加過。”

  “這個……”林翠面有難色,欲言又止。

  “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方便跟女老闆搞暧昧!”

  “怎……怎麼可能呢?那女的身材容貌還都不如你呢。而且大我哥八歲,離婚,帶個拖油瓶……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聽!”

  我手機被調到了最大的音量,林君夾着嗓子,極盡溫柔的聲音響起來:“姐,你今天酒喝太多了,到家就早點兒睡吧。明天正式簽約的文件我都準備好了。”

  女老闆略帶醉意地回複:“好的,小君君。有你在,我放心。”

  聲音停下,林翠的正義感終于迸發出來:“芽芽,這事兒我知道了。爸年紀大了,也不好驚動,就我這個當妹妹的來管吧。”

  我梨花帶雨,抽噎着:“他倆有沒有實質的事兒,我還沒搜集到證據,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但我……但我不想離婚。我有多愛林君你最知道了。我不能沒有他,不能沒有這個家啊。”

  “嫂子。”林翠铿锵有力地說出了這個神聖的稱呼,“你不會沒有家,沒有丈夫的。我來處理。”

  “翠——”我走過去抱住林翠,伏在她胸口哭泣,“當初是你幫我追到他的。這次……這次你也要幫我啊。”

  “沒事的,芽芽。我幫你,一定能行,一定可以的。”林翠緊緊回抱我,宛如當年。

  我在林翠與第一任丈夫的婚禮上再次遇到林君——我大學室友的龍鳳胎哥哥,我們那一屆的風雲人物,我暗戀了整整八年,并打算永遠藏在心底的那個人。

  白萍萍曾經問我,喜歡林君什麼?我給了個最膚淺的答案:好看。

  她伸手拍拍我的頭,笑道:“不想告訴我,就算了。”

  我一聽這話,急了:“哪有不想告訴你,我就是覺得他特别特别好,讓我為他做什麼,我都願意。”

  “不會是因為那次吃飯,他說你是單純可愛的小妹妹吧?”白萍萍笑得前仰後合,“人家是暗示你傻呢?芽芽妹妹。”

  “他玩遊戲的時候替我完成任務?冷氣開太足,就給我披衣服。他還答應給我找四六級的複習資料,說有什麼難處可以跟他說,他會幫我的。”

  “替你完成任務是因為他跟你分一組,你輸,他也跟着受罰;借資料,那是借給我們整個女寝,人家親妹妹在我們這兒呢?人你自作什麼多情;披衣服,那叫紳士風度,做給桌上所有人看的;說有難處找他,是林君的口頭禅,就客氣客氣,你真有事兒找他試試?”

  “不聽不聽,”我捂起耳朵,叫喚,“我就覺得林君是最好最好的人!”

  “行行行,林君是最好最好的人。追他的人能從我們寝門口排到學校大門口去,你可得加把勁兒了。”

  白萍萍的話,讓我低下頭,很低很低。過了會兒,才回應:“我有自知之明,沒想過去打擾,遠遠看着他就好了。”

  林翠婚禮那天,我本也是遠遠看着林君的。

  雖然才畢業四年,但每個人的境遇大相徑庭。

  我因為業務紮實再加上運氣好,已經升了小主管。我還用自己從上大學期間就勤工儉學的積蓄和某筆業務的獎金,湊夠了一間市郊期房的首付。而在酒桌上嚷嚷着,下一步要自主創業的林君應該是剛剛失業了。

  那一天,他喝多了,吐過後,坐在宴會廳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休息。醜小鴨初芽自然是不能過去的,我哪來的資格?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在跟新娘道别時,悄悄提示林翠,他哥哥的狀态似乎不太好。

  很突然地,林翠拉住了打算轉身退下的醜小鴨,在我耳邊說:“芽芽,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哥嗎?我幫你,好不好?”

  如同被抓了現行的小偷,我防禦性後退。可林翠不依不饒,緊緊地回抱住我,暗啞着聲音繼續:“沒事的,芽芽。我幫你,一定能行,一定可以的。”

  我記得那天的那一刻,自己莫名其妙地哭了,哭得淚流滿面。竟然跟今天的此刻一模一樣。

  5

  三天後,我第一次參加了林君公司組織的帶家屬聚餐。

  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過了午夜十二點,一切都将不一樣了。

  酒店最大的包間,整三桌,幾乎公司所有重要人員都攜眷參加了。

  我坐在主桌,林君的女老闆穿了正宮紅的旗袍,妝容精緻。她讓自己初中快畢業的兒子叫我舅媽。還說什麼,一直把林君當家裡人看待,這一聲舅媽,我是當得起的。

  我微笑着與徐娘半老的“正宮紅”親切交談,優雅得體地回應主桌上每一個重要的交際。

  突然桌上年紀最大的副總站起來給我倆敬酒,他意味深長地說:“今天終于見識到了林總夫人的風采,我必須誇一句我們林總——這賢内助娶得好啊。别看林總年紀輕,但比起現在某些隻看重外在花架子的小青年強太多了。來,為我們林總的務實幹一杯!”

  我看着林君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成鐵青色。猛然想起這敬酒的人應該是林君的死對頭,再一瞄整個主桌上坐在男人身邊的女人們個個年輕貌美。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君始終不肯帶我來這種場面的原因。

  “哥,果然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随着林翠這脆生生的一句開場,好戲開演了。

  “林翠?你怎麼在這裡?”林君對這次突然襲擊完全沒有準備。

  “小林的妹妹,也算是家屬,那留下一起熱鬧熱鬧吧。”正宮紅開口,語氣是冷冰冰的客氣。

  “不了不了,我最近忙,有半個月沒見我哥和嫂子了,說說話就走。我不打擾你們正事兒就行。”巧了,林翠今天也是一身紅衣,襯得她唇紅似血,分外妖娆。

  不知誰給林翠搬了把椅子坐在我身邊,服務員很快擺好了餐具。整個宴會也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抽獎環節。

  出人意料地,正宮紅自己抽了個挺豐厚的二等獎。

  她似乎早有準備,滿臉帶笑地對所有人說:“今年我們公司盈利能翻番,小林最辛苦,出力最大。我這份就給他了。明年誰為公司出一樣大的力,我按今天這個數也給誰發一份!”

  說着,女人順手把獎券遞給了林君。可能是眼花了,我分明看見她遞了獎券後,順勢在我丈夫的後腰上摸了一把。林君也不躲,嘻嘻哈哈地就過去了。

  這時,林翠在桌子底下抓住了我的右手,抓得那麼緊,把我弄疼了。

  可能真是運氣來了,當天的特等獎花落我手。紅湛湛的獎券上寫着“拾肆”兩個黑色的字。林翠搶過它大聲嚷嚷:“哥,看到沒有?我嫂子才是你的福星啊。”

  林君瞥了正宮紅一眼,假笑着應答:“啊,是是是。我媳婦兒今天手氣是挺好的。就是太好了,我都有點兒覺得對不起大家了。”

  全場一陣哄笑。

  “要不等元旦過後開工午餐,我請大家吃炸雞!”

  “行!行!”果然吃人家的嘴短。

  “哎,你們不知道吧?當初我嫂子在我哥最低谷的時候選擇了跟他在一起。”林翠眉飛色舞地對全桌人說,“還沒結婚登記呢,就把她多年積攢下來的房子首付錢都給了我哥創業。”

  “是嗎?真的?”衆人還都捧場。

  “然後那次創業失敗了。我嫂子非但沒離開我哥,還向他求了婚。我至今還記得,那天我哥熱淚盈眶地答應我嫂子,今後一定讓她過上好日子!”

  “真感人!”又有人附和。

  “感人吧?我在那一刻又相信愛情了。他倆一定能白頭偕老!因為像我哥跟我嫂子這樣牢固的婚姻基礎誰也别想破壞,誰也破壞不了!”說完,林翠特地瞟了正宮紅一眼。

  講真,看見正宮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心裡還是挺痛快的。

  6

  元旦,一年伊始,萬象更新。這一天也是林家主母——林君母親的忌日。

  我從沒見過自己的這位婆婆,她是林氏兄妹初二那年因肝癌去世的。我公公常說,若不是失母這麼大的打擊,林氏兄妹應該會考取更好的高中,再上個更好的大學。這話屬實,我就很少聽他們兄妹二人提到自己的母親,想必是哀痛至深吧。

  嫁過來三年,每年的開頭都是在墓園祭祀,我也算适應了。而且林家還有位終身未婚未育的姑姑也葬在此處,我們通常會一式一樣地過去給祭掃。

  “放假了還能有什麼工作?林翠,你趕緊過來拜拜蘭姑姑。”林家老爺子命令正在打電話的女兒。

  “就真的是工作啊。”林翠不情願地放下了電話,小聲嘟囔,“連面都沒見過,還拜了二十多年。”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在林老爺子的眼裡,規矩比天大,“不認識?人都說家女像姑,你長得就跟蘭姑姑一個模樣。”

  “好好好,家女拜姑姑。蘭姑姑你保佑我跟男朋友修成正果,嫁入豪門吧。”說完,林翠對着墓碑鞠了三個九十度的大躬。

  “這才對嘛。”林老爺子笑了,“你小時候……”

  林翠搶白自己父親:“小時候最喜歡的對襟小夾襖就是她給我做的。我記着,永遠記着。”

  “那夾襖,上次我跟初芽幫爸搬家的時候還看見了呢。”林君也附和。

  “我都給收好了,放心吧。”我湊熱鬧般地說,還走過去拍了拍林翠的肩膀。

  回去的路上,林翠跟自家爸爸抱怨新男朋友除了有錢,樣樣都不好。老爺子則完全順着林翠的意思,毫無原則地維護女兒。

  我知道林家向來重女輕男,寵林翠寵得厲害,自是不能多說什麼。但後來林君實在看不下去,開口了:“爸,你也太聽信翠翠的一面之詞了。”

  “我女兒的話一定沒有半分虛假,我信她。”老爺子振振有詞地說。

  “翠翠做的也不是全對啊。昨天她就到我公司的年終尾牙上胡鬧來着。”原來林君是為了告這個狀啊。

  “哼。”林翠此時倒不分辯了,隻冷哼了一聲。

  “她可不是胡鬧啊。”林老爺子突然就嚴肅了起來,“昨天的事兒你妹妹跟我說了。你那個女老闆屬實不太地道。”

  “林翠,你都跟爸瞎說什麼了?”林君急了。

  老爺子臉色一沉:“林君,你為了養家糊口,對老闆殷勤些也沒什麼錯。但你要時刻記着——自己已經結婚了,是有婦之夫!”

  “爸,我沒做過出格的事兒!”林君信誓旦旦。

  “蒼蠅不叮無縫蛋!”林翠氣呼呼地叫起來,“我親眼看見她對你動手動腳,你全程默許,甚至有點兒迎合的意思。”

  “林、翠!”林君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難道那老女人對你别有用心,你沒覺察到嗎?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林翠可絲毫不懼自己的哥哥。

  車窗外不知何時就飄了雪花,密密層層地落在轎車的發動機蓋上。開車的林君下意識地扭開雨刷器,刷——刷——刷,小雪珠被驅趕到擋風玻璃的一側,瞬間化成黑色的污水,很難想象之前它曾經那麼晶瑩,那麼雪白過。

  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吵架的背景聲中,我想起個人——陳森,剛上班第一年,同為新人的他和我一起在公司裡被老員工呼來喝去。陳森長得黑,個子也不高,隻一雙眼睛雪亮雪亮的。

  我倆還常在寫字樓的消防樓梯裡吐槽公司裡的其他人。他給我買過一杯超級好喝的,加了紅豆的熱奶茶。有天下了極大的雪,沒有公交,也打不着車,他送過我回“家”。

  後來呢?後來……我對這人的印象怎麼就模糊起來了呢?他大概是辭職了吧。而且從哪兒之後,我再也沒喝過那麼好喝的奶茶。

  “芽芽!”林翠叫我,帶着嬌嗔叫我,“嫂子——你不能太縱着我哥了!昨天的事兒你也看見了,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别難為初芽啊,她可比你懂事兒多了。”林君轉頭看我,目光裡帶着一絲示警的意味,“我媳婦兒知道以大局為重,知道什麼是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

  我什麼都沒說呢,林翠突然尖着嗓子撒起潑來:“林君!你你你,你欺負人!”

  “林翠你少狗拿耗子啊!欺負也是欺負我媳婦兒,礙着你什麼了?”

  “停車!我不跟你這種渣男坐一輛車!林君你趕快給我停車!”林翠鬧起來,“不然我跳車了!”

  “好了好了,你們消停會兒吧!新年第一天就作,小心整一年都走黴運!吵得我高血壓都上來了!”林老爺子恨恨地說。

  他話音一落,轎車裡清淨了。

  這種清淨一直延續到元旦家宴結束。從飯店出來,林翠怒氣沖沖地說她還有别的聚會,先不回家,自己打車走了。我們則把林老爺子送回了他跟林翠一起住的新房子。

  下車的時候,趁着林君去後備箱拿東西的空檔兒,林老爺子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盡快生個孩子吧,初芽……光靠你自己,是拴不住小君的心了。”

  我擡頭看這個老人,臉上的輪廓依稀還有舊相冊裡,同我婆婆和蘭姑姑一起合照的,那個英俊男人的影子。

  他應該什麼都知道,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7

  接到白萍萍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給林君做晚飯。

  紅燒排骨,可樂雞,酸菜魚,還有他吃過一次,就一直點名跟我要的芝士玉米粒。我特意買了梅子酒。元旦假期的第二天,雖然他去單位值一天的班,晚上才會回來,我也希望有點兒過節慶祝的氣氛。

  “拍到了。”白萍萍的語氣平淡。

  “好。”我從容應答。然後把廚房料理台收拾幹淨,放好那把紫色的小可愛。

  擦手,一步一步踱到餐桌旁,緩緩坐下。

  我給自己到了杯梅子酒——苦,真苦!又過了大概三十秒,我發現自己還是不争氣地哭了。

  “林君先生,你願娶眼前這位美麗的初芽女士為妻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

  他說他願意!他說他願意的!

  ……

  這天,林君折騰到後半夜才到家。

  我一直打電話給他,開始是無人接聽。再後來,就關機了。

  聽見他進門的動靜,我跑出去,急切切地問:“怎麼這麼晚啊?打電話還不接,急死我了。”

  他看都不看我,沖進主卧,立時,裡面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

  “吃晚飯了嗎?我給你熱下菜?哎!你倒是說句話呀!到底怎麼了?我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一個都沒看到嗎?”我跟着走進卧室。

  “看到了!!!”把手機插好充電器的林君突然大叫,“你TM把我手機都打沒電了,能沒看見嗎?耽誤我多少事!”

  我僵住,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爆粗口。一直以來,我的丈夫都是謙謙君子,無可挑剔。

  “直勾勾瞅我幹什麼?等我解釋?!老子今天沒心情跟你解釋!你TM别來觸我黴頭啊!滾!看着你那張醜臉就心煩!”林君肆無忌憚地發洩着情緒,面目猙獰得像隻魔鬼。

  我退出主卧,走進隔壁的次卧,輕關了燈,合衣倒下。

  “咚”白萍萍的微信過來了:想好了嗎?

  我肢體僵直地仰卧。

  隔壁傳來林君手機開機的聲音,都沒隔一秒,一個電話進來了。

  “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咨詢完明白人了,放心,這種紀實類節目,不經拍攝對象同意,是不會播出的。”林君在安慰電話那邊的人,“真的真的。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咚”白萍萍的微信又來了:想好了,就給我回個話。

  林君的聲音變小了,細細碎碎,隐隐約約,可我還是能聽見,他說:“不哭了啊……不哭了。我這不是托人把咱倆都弄出來了嗎?不用擔心……有我……有我呢。”

  黑暗裡,我想起去年秋天這城市起了次昏天暗地的霧霾。

  當時我跟林君的新房正裝修,兩人住在公公家。難得一家人整整齊齊,連林翠上班都是他哥親自送去。我單位離公公家不過兩站地,又不順他們兄妹二人的路,就選了坐公交上下班。

  霧霾那天一早,我先下的樓。發現濃霧彌漫,寸步難行,趕緊要求林君也送我一下。林君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副駕駛的位置已經被林翠占了,我上車就坐在了後排。

  那天的霧真是大啊,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前後左右有沒有人,有沒有車,誰都看不清。林君小心翼翼地開了十幾分鐘,才從小區裡出來上了大道。

  林君停下車,說:“初芽,你下去吧。”

  “啊?!”我仿佛沒聽明白。

  “你往前走走就是公交站點兒了,我這麼開,太慢了,你肯定遲到。”他解釋。

  “可……可這周圍都是霧,我有點兒害怕。”

  “怕什麼?沒幾步路了。”林君輕笑,“這種惡劣天氣,公交車反而一定會出車的。”

  “我怕……什麼都看不清,我還自己一個人。要是有壞……”

  “你都說了什麼都看不清,壞人也看不清啊,沒事。再不抓緊點兒,錯過公交車,你可真遲到了。”說着,林君摁了一下按鍵,車門的鎖開了。

  那天,公交晚點了一個半小時,我就在霧裡等了一個半小時。後來,看林翠發了個視頻的朋友圈,有霧,有開車的林君側影,配文是:大霧迷城,有哥真好。

  我拿出手機,一筆一劃地編好了信息,點擊發送。然後,手機屏熄滅。一切,又沉進了黑暗裡。

  8

  元旦假期結束的第二天,一則“某檔警務觀察類真人秀節目拍攝素材遺失後,被迅速擴散”的新聞沖上了熱搜第一名。随之而來的是三個未經當事人同意,也沒做任何處理的視頻短片成了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三則短片中的前兩篇内容已經十分勁爆。一是兄弟反目争祖産大打出手。一是保姆虐待老人被抓現行。可這第三則簡直已經不能用勁爆來形容了。

  短片開始是派出所民警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說,某酒店的8508房間有個人正在進行不當交易。

  警察趕緊撥打了酒店電話,發現8508房間住客的确是位女性。細查入住身份證和入住時的監控錄像,發現兩個人的相貌并不相符!

  此時,匿名電話又打進來,這一次舉報升級,直指婦女同時有賣貨的嫌疑。

  于是,民警出動了。因為冒用身份在先,警察開門手段不是很客氣。進到屋裡的刹那。

  “你們要幹什麼!要幹什麼!”男子身嘶力竭地喊,“我們是情侶!你們這叫侵犯人權!”

  “好,你倆都把身份證拿出來!”事實在前,警察自然是不能示弱的,“不用别的,男同志先說說你的愛人叫什麼名字吧?”

  “林翠!她叫林翠!”男人理直氣壯地喊。

  “林翠?”刑警撇撇嘴,“那入住身份信息怎麼是張秋萍?你們說說這屋子裡哪有張秋萍這個人?”

  “身份證……是我在酒吧……撿的,真的是撿的。”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的林翠怯生生地說。

  “撿的?撿的就拿它來幹這種事兒?!你這是冒用别人身份,知不知道?!”

  “那你們也不能就這麼闖進來?!”男人依舊氣焰嚣張。

  “你安靜點兒吧!你以為不是幹的那種勾當,你就沒事兒了?”民警邊拿着警務機,邊說:“你倆這叫婚外情,出軌!我剛剛查到你的信息了,林君!你已婚,妻子可不是這位林翠!”

  “那……”林君還想說些什麼,可突然就停下來了。

  民警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按了幾下手中的機器,一臉吃驚地說:“林君……林翠……戶籍顯示你倆的父親都是林國勝,母親都是王海瓊?你倆是……”

  短片到這裡戛然而止。我看到的時候,估計林君他們公司全體員工和林翠的富二代男朋友應該都看到了吧。

  9

  這件事吵到最沸沸揚揚的時候,林翠在自己微博上寫了篇近千字的小作文澄清。大意是:

  他倆十四歲那年,母親去世。兄妹二人聽見來吊唁的親戚說閑話。第一次得知了妹妹并非母親所生,而是同鄉同姓但與林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蘭姑姑的私生子。

  當年蘭姑姑因難産去世,林翠又因為與林君同天出生,所以被林國勝夫婦收養了,對外宣稱是龍鳳胎。

  從小一起長大,又同處在青春期的男孩兒女孩兒聽到這個驚天秘密,立時心中起了微妙的變化。

  同時通過他們倆的生物學知識,已經可以推算出女孩兒的血型根本不可能是林氏夫婦的孩子,就更催化了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上大學的第一年,成年了的兩人心照不宣地去做了DNA鑒定,結果真的不是兄妹。拿到鑒定報告當天,兩人就勢不可擋地互相袒露了心迹,認定了彼此。

  可如此複雜的家庭關系,讓兩人根本無法公開。之後四年,他倆活得心力憔悴。

  一晃畢業了,想着無望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女孩兒先嫁了人,卻發現心中依然最愛的是哥哥,隻能無奈離婚。男孩兒則因為女孩兒的婚姻着實消沉了一陣子,也随便找人組建了家庭。

  他們努力克制對彼此的情感好多年,但終究是愛情選擇了他們,他們别無選擇。最後灑淚懇請網民原諒他們,原諒這對愛情至上的男女。

  不得不承認,林翠的文筆很好,如此情節竟也寫的清新脫俗,愛戀滿分。随小作文奉上的DNA鑒定報告幾乎就要把風向逆轉過來了。

  可惜啊,微博下一條點贊和回複最多的評論,又讓這事兒一百八十度地反轉了。

  那是林翠前夫發上去的十幾張照片,張張都是當初林翠手寫給他的情書。字裡行間的濃情真是不比她對林君的愛意少半分?

  這位前夫哥還留下了九個大字,一個标點符号畫龍點睛:拜金女何談愛情至上?

  至此,一場鬧劇終于被定了性。

  10

  一個月後,林君約我到林家談财産分割。

  我進門,他拿拖鞋,擺椅子,切水果,剝糖紙,萬分殷勤,卻絕口不提離婚的事兒。

  “我找律師談過了,按你這種情況,本應該是淨身出戶。”他不說,我就先開口,“但老話說的好,‘此時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還是會給你留些存款的,放心。”

  “芽芽,我現在名聲、工作、前程都沒了,真的真的很需要錢。”他停下,深情款款地看向我,“我需要錢創業,我得生存啊。”

  “哦,又要創業啦?”我冷笑着,撇撇嘴。

  林君還有點兒禮義廉恥,低下頭,滿臉通紅。

  “那……你想要多少啊?”我語氣輕佻地問。

  他一聽有戲,頓時擡頭,眼裡放光地說:“房子……房子能給我嗎?我賣了,正好夠辦公司的前期資金。”

  “……”我沉默,并沒有立時回答他。一雙眼望向男人,我都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情緒。

  “其實……其實……我們也可以……不離婚的。”林君結結巴巴地說,“翠翠她要走了……去國外。我跟你畢竟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夫妻。還是……有感情的。”

  “讓我跟你個無精症患者繼續過下去?”我輕飄飄地問。

  “你說你會帶我去治……你說治不好,也不會跟我離婚的。芽芽,你一向最守承諾,最愛我了。我還要創業,将來給你最好的生活。你幫我,我就能活;你不要我,我隻能去死了。”

  “啪!”我抽了林君一個大嘴巴:“那你去死啊!”

  “啪!啪!”我又抽了林君兩個大嘴巴:“你早該去死了!”

  林君沒想過,我會如此,被打的人都傻了。過了半晌,他擡手摸摸自己的臉。

  我輕笑:“哼,怎麼?疼了?”

  “芽芽,你生氣,我能理解。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翠翠結婚後,我是真的同她斷了,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我對你是有感情的。”他開口,深情款款,連他自己都要信了。

  “嗯,是有感情。你在衆多暗戀你的女孩中選了我不是嗎?”我點頭稱是,“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我傻嘛!”

  “不不不,芽芽,是因為你最善良,最愛我。”林君信誓旦旦,為了那幢房子做最後一擊。

  “别演了,林君,差不多得了!”我戲谑地說,“之前認識你八年,我從沒在你面前表露過自己的心迹!

  我知道自己醜,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從沒奢望過跟你林君能在一起!我想,能遠遠地、遠遠地看着你就夠了!就夠了!

  是你們兄妹倆招惹的我!是當時工作失意,心上人又攀了高枝的你,硬把我拉進你們兄妹倆的龌龊生活裡!”

  “芽芽——”林君明明喚的是我的名字,我卻聽到了兩個字——笑話。

  “除了喜歡你,我做錯什麼了?我的孩子又做錯什麼了?!你說呀!你說!”我哭喊着,撲上去厮打林君——此時此刻我法律意義上的丈夫。

  “孩子?”林君驚異地重複,面色頓時如紙。

  “就是年前我出差那次。”我竟然笑得出,“那時我剛知道你跟林翠的事兒,帶着刀要去捅死你倆,我再自殺。可我的孩子用它的命把我拉回來了。哈哈哈……拉回來了。”

  “原來我們是有過孩子的。我以為是你……”林君也開始笑,“哈哈哈,可後來……翠翠她……一切都失控了……哈哈哈……失控了。”

  起風了,白花花的雪層層疊疊地撲向陽台上巨大的窗子,一點兒餘地也不留給自己。可它們進不得屋,隻能跟玻璃撞個屍骨無存。

  “林翠明天的飛機票,早上八點起飛。”林君喃喃自語,“我跟她從此……再無瓜葛。芽芽,我們能不能……”

  “啪!”我抽了林君最後一個大嘴巴,阻止他說出下面的話。

  “我可不想給你們老林家續香火了。”我冷哼,“而且……你似乎也沒什麼資格給老林家續香火呢。”

  面帶笑意,我輕描淡寫地拿出一個小小的塑料密封袋,從裡面抽出兩張折得四四方方、發黃的紙。

  結婚多年沒能懷孕,一張泛黃的化驗單讓我察覺這婚姻有陰謀

  “看看吧,這是兩天前,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在那件對襟小襖的夾層裡摸到的——蘭姑姑的遺書。她是個大夫,對自己的身體非常了解。”

  林君緩緩拿起那兩張脆弱的,可怕的紙,仔細端詳起來。不到三分鐘,我在他催肝裂膽的一聲“啊——”中起身離去。

  不必回頭,也不會回頭。因為看過太多次,紙上面寫的内容,我甚至能倒背如流。

  省去女人對自己一生的抒情和感慨,她還寫下了個秘密。

  一個連當事人都從未知曉的秘密——比遺書更單薄泛黃的另一張紙,是某位男性不育症患者的确診單。

  這人的名字林君應該很熟悉,他叫林、國、勝!(原标題:《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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