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清代文學家,是畫家沈複的妻子,沈複自傳散文《浮生六記》的女主角。被林語堂稱為中國文學上一個最可愛的人。
陳芸嫁入沈家後,孝順父母,伺候丈夫,少言寡語,刻闆端莊。
沈複這樣寫:
芸剛嫁進門那段時間很是沉默寡言,喜歡聽我發表議論。我引逗她說話,就像用纖草撥弄蟋蟀,漸漸地,她也肯發些議論了。
沈複在《浮生六記》中,為芸娘用墨最多的是《閨房記樂》,反複讀來,覺得林語堂說的最可愛的女人應該是家庭生活中最可愛的女人。芸娘嫁給沈複後在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給人的印象是如果芸娘是我的妻子,不做第二人想。
芸娘好女紅,會做刺繡精美的鞋子;會吟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這樣的浪漫詩句;忙裡偷閑看《西廂記》至廢寝忘食;私藏熱粥小菜在閨房留給心上人做夜宵;會采撷茉莉花戴于發間壓鬓;嗜吃臭乳腐而自嘲為狗和屎殼郎;對于詩詞歌賦,懂得杜甫的錘煉精純李白的潇灑落拓……
她善于烹饪,尋常瓜果蔬菜一經她手,便能調制出美味。一份普通的家常菜,在梅花盒的精緻妝點下,既可口又悅目。
她富有創意,沈複插花,芸娘覺得不夠生動,于是提議找來螳螂、蝴蝶、蟬等昆蟲,用細絲線捆着它的脖子系在花草間,再整理它的腳足,或抱在花梗上,或踏在葉上。沈複按她的提議做了,去看的人無人不稱絕贊美。
她心思靈巧,在夏天荷花初開時,用小紗袋包上一點茶葉,放到荷花蕊上,第二天早晨取出來,用泉水泡茶。夏月荷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芸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紅樓夢》裡的妙玉會收集梅花瓣上的雪烹茶,但是因為有潔癖,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而芸娘的荷花茶裡,有紅塵煙火的缭繞。
張愛玲曾說過: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裡去,但是我的心是歡喜的,并且在那裡開出一朵花。陳芸之于沈複是奮不顧身的,是用生命去愛的,且低入塵埃,但令人惋惜的是,這份低入塵埃的愛,并沒有開出一朵花。
讀過《浮生六記》,萬千網友發出感慨:娶妻當如芸娘。觀芸娘一生,她的确是個有趣的女人,是個心路活潑的妻子,但仔細品味,芸娘最可貴的地方,卻是她風雅感性後的緘默沉靜。
這樣的芸娘,世人怎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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