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電影夫人（頭條号簽約作者）

　　80年代是中國文藝全面複興的黃金時代。

　　西影廠（西安電影制片廠）在吳天明導演的帶領下，風光無限。

　　包括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黃建新等在内的第五代中堅力量，無不受惠于此。

　　期間推出了如《老井》、《紅高粱》、《黑炮事件》等許多具有重大影響力的佳作。

　　今天，夫人為大家推薦的《瘋狂的代價》，也在其中。

　　這是一部被嚴重忽視的冷門佳作。

　　其實，本不該冠以“冷門”标簽。

　　因為，1989年上映時，影片憑借諸多“噱頭”而賺足了眼球，比如：

　　國内首部全裸出鏡的探索電影；

　　中國第一部出現誘騙情節的電影；

　　片中的追車戲在同期的内地片中極為罕見。

　　飾演女主青青的伍宇娟也因此片一舉成名。

　　她和鞏俐、陳炜、史可、金莉莉，被稱為中戲85屆的五朵金花。

　　可惜後來的發展，唯鞏皇一枝獨秀，其他人卻并不為大衆熟知。

　　不過，本片中飾演姐姐青青時的伍宇娟，顔值與演技絕對雙優。

　　大眼睛，高個子，俏麗的身材，透着一股百折不撓的狠勁兒。

　　尤其她對妹妹的愛，一根筋式的偏執性格，非常令人難忘。

　　片中還有幾位當時演藝圈的新面孔，比如尚未出道，各方面都很青澀稚嫩的林永健。

　　飾演一個因打牌被抓的青年

　　第一次演電影就當警察，後來成了警察專業戶的尤勇同學。

　　導演周曉文還親自出馬，客串了一個大講犯罪心理學，可能是高校教授的角色。

　　當然，最大的看點是劇情本身：

　　懸念與驚險并存的偵破過程；法律與人情的激烈碰撞；複雜人性的自我較量；社會某些“灰暗”面的驚鴻一瞥。

　　堪稱雜而不亂，精彩紛呈。

　　01 影片原本102分鐘，但目前所見，多是時長在92-95分鐘不等的删減版。

　　而被和諧最多的場景，是開頭5分多鐘的浴室裸戲。

　　夫人看的版本中，這段隻有2分24秒。

　　關鍵在于，處理得特别模糊虛幻，隻能幹瞪眼 直跺腳。

　　僅隐約看見是姐妹倆在公共澡堂裡洗澡。

　　既然畫面如此給力，就隻能聽配樂和台詞了。

　　妹妹蘭蘭（李靖 飾）哭着問：

　　姐姐，這是怎麼了？

　　本來蹲着的姐姐青青看了之後，緩緩站起身，她說：

　　蘭蘭不怕，你長大了，每個女孩子長大都會這樣，蘭蘭長成大姑娘了。

　　觀衆或許已經知道啥意思了：

　　原來小女孩正處于發育階段，她對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困惑不已，還好有姐姐在。

　　估計許多人在成長中都有類似的經曆吧。

　　緊接着，一個青年拿着望遠鏡自窗口遙望。

　　同時，片名《瘋狂的代價》的字幕赫然出現。

　　仿佛預示着姐妹倆的命運，和這位青年息息相關。

　　姐姐青青是婦産科醫生，業務娴熟。

　　她很愛護妹妹，卻不寵溺，而是真正關心她的成長。

　　吃早飯前，先要求她做5分鐘的倒立鍛煉身體。

　　完了才是牛奶 面包的經典款早餐。

　　正是有了姐姐像媽媽一樣的細心照顧，才讓她的精神、心理沒有受到父母離異的壞影響。

　　她依舊是個十分健康可愛，活潑開朗的女孩。

　　某日下過雨的夜晚，蘭蘭放學回家。

　　一輛車經過時雨水濺了她一身，青年下車并借此搭讪。

　　不谙世事的蘭蘭上了車。

　　且堅信對方是以不收錢送她回家的方式，來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向她緻歉的。

　　結果，她被拉到一個無人看管的小教堂……

　　鏡頭一轉，蘭蘭躺在手術台上慘叫，身上還有淤青。

　　此處，夫人鄭重提醒各位小朋友，青少年一句：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真的，相比被人罵你“冷漠”，自身的安全更重要。

　　青青的面色變得凝重慘白。

　　她帶着妹妹到現場，配合警察勘察取證。

　　而圍觀人群的閑言碎語，開始此起彼伏。

　　相依為命的姐妹倆，她們該怎麼辦呢？

　　02 話說幹壞事的人叫孫大成（常戎 飾），是個無業遊民。

　　父母死得早，他和開汽車修理鋪的哥哥孫大生，住在一幢塔樓裡。

　　整日無所事事，老拿望遠鏡從窗口瞎看。

　　另外，就是翻黃書 健身。

　　以此緩解荷爾蒙旺盛帶來的麻煩。

　　且看他發達美觀的一身肌肉，不知能讓多少女人直噴鼻血！

　　興許是太喜歡惹禍了，哥哥隻得将他“囚禁”在家裡。

　　可他仍然敢跑出去偷車玩，還沒底線地禍害花季少年。

　　想想也是，沒爹媽管教的孩子，真幹啥好事？

　　繼續講回案情。

　　警方找到的唯一的線索，是孫大成辦完事後丢掉的那輛車，在海邊被找到了。

　　座椅下藏了一本蓋有“青青書屋”圖章的雜志。

　　本片拍攝于青島

　　這讓青青眼前一亮！

　　因為青青書屋的老闆，叫李長偉（謝園 飾），一直在追求她。

　　青青趕到書店，門前書攤上圍了很多人。

　　暢銷的都是些像《一條來自北方的色狼》這類帶顔色的書。

　　招牌上張貼的宣傳海報更是“大尺度”，諸如

　　《脫去你的紗裙》、《把你的男人租給我》、《早凋的鮮花》。

　　如圖：越是被遮掩的東西，人越想看

　　而書店裡面的正經好書，根本無人問津。

　　看着男友生意興隆的樣子，青青動怒了。

　　她責令李長偉把招牌換了，可他笑嘻嘻地說：

　　招牌有什麼關系？

　　于是，憤怒的青青立刻沖上前去，一通亂扔亂丢。

　　場子被“砸”，衆人散去。

　　飾演李長偉的謝園，是我非常欣賞的一位演員，他有一種别人極少有的散仙氣質：

　　慢條斯理的做派 “嬉皮笑臉”的蔫壞 幽默樂觀的性格，妥妥的混搭風。

　　喜歡的朋友可以去看下他在陳凱歌導演的《孩子王》中的表現。

　　那是有别于葛優的另外一種“喜劇”風格，高級得需要很久以後才能會心一笑。

　　李長偉頗為鎮定，他點了根煙。

　　然後将火柴丢過來，說了句：

　　撕什麼呀，一把火就完了！

　　撒完了氣的青青，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03 抓兇犯這事，不光警察在忙活，也成了青青彼時的主要矛盾。

　　李長偉也知曉了情況，出于對青青的愛，他也對此事特上心。

　　在他的描述下，孫大成被認為是：

　　可能到青青書屋來過，本地口音，是個司機；

　　留下了腳印，蘭蘭咬過他，可能在左手留下傷痕；

　　愛吃口香糖，麻煩的是，隻有蘭蘭能認出他。

　　僅僅憑這些，青青便踏上了捉拿罪犯的艱險之路。

　　她領着妹妹去了許多公共場所，但均無收獲。

　　驚聞消息的雙親也聞訊趕來，她們想先去學校先看望女兒。

　　卻被青青拒絕了。

　　此時，蘭蘭正遭遇着身體之外的“二次強暴”。

　　因為體育課上不願穿短運動衣，被老師從隊列中喊出。

　　得知緣由後，全班同學都去跑步了，獨留她一人練習投籃。

　　這種無形甚至無意的“孤立”，令蘭蘭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父母決定将蘭蘭暫時帶到上海住段日子。

　　在車站送别時，老爸唠叨着什麼禍從天降，抓罪犯是公安局的事之類的話，還說：

　　人啊，不忘這點事，就沒法活下去。

　　沒想到瞬間刺激了青青的神經，她立馬怼過來：

　　我要能忘了蘭蘭這事，活着就不算個人。

　　可以說，絲毫不給父親留臉面。

　　就在火車即将開動時，青青沖上去将妹妹帶走了。

　　父母下車追趕，慌亂得連行李也沒來得及拿。

　　從三個人夜晚的談話中，觀衆真正明白：

　　青青為何那麼執拗，下死決心非得抓住罪犯不可的緣由了。

　　根源在于，原生家庭。

　　父母當年一吵架就摔東西，兩人打得一塌糊塗。

　　青青躲在被窩裡不敢啃聲，直打哆嗦。

　　鬧了5年離婚，姐妹倆飽受痛苦煎熬。

　　好不容易和他們分開住了，又怎能重蹈覆轍？

　　正是由于她過去缺少關愛，缺乏安全感的慘痛經曆，所以才對妹妹加倍好。

　　這既是替家長盡到對孩子撫養責任的補償心理，也是自我救贖的必然途徑。

　　能看出來吧，高明老師

　　父母拗不過她，隻能空手而歸。

　　青青拿了老多書到李長偉那裡“賠罪”。

　　拆掉的書攤，又搞了起來。

　　她讓已放暑假的蘭蘭天天呆書屋守株待兔。

　　04 孫大成這邊，毫無罪惡感。

　　可他哥哥孫大生，被警方傳喚了。

　　弟弟倒也痛快，他當即向哥哥承認了自己的醜行。

　　不料，挨了頓暴打。

　　愛玩牌賭博的孫大生，對他這位弟弟，絕對是恨鐵不成鋼：

　　什麼女人不能搞？非幹這号喪天良的事！

　　就你這号雞腦子，進了監獄也是睡馬桶的料！

　　一句話概括：白長了一身肉，沒有一點腦子。

　　又打又罵的全套服務後，強令他将衣服鞋子全燒掉，免得留把柄。

　　孫大生雖不是什麼好鳥，但他畢竟有做人最起碼的底線，包括袒護弟弟。

　　不過，也許恰是他一貫的袒護，加上沒有以身作則的表率，害了孫大成。

　　此時，孫大生在等機會帶弟弟逃走。

　　而已經有了初步線索的警方，也在積極開展行動。

　　特别是即将退休的老趙，很同情蘭蘭的遭遇。

　　他暗下決心，要偵破此案。

　　影片至此，青青、孫大生兄弟、警察，三條線索同時鋪開。

　　青青從李長偉那裡學會了照相。

　　她拿着照相機四處狂拍，看見開小轎車的司機就上前咔嚓。

　　頗為詭異的舉動，引發衆人不滿。

　　連李長偉也忍不住勸她，覺得不該再增加蘭蘭的心理負擔。

　　可是偏執堅毅的青青，根本聽不進去。

　　孫大成遵從了哥哥的安排，“乖乖”地躲在塔樓裡。

　　仍熱衷于他那幾項常規科目。

　　值得一提的，是他練得和李小龍一樣的肌肉，光看着就很美。

　　塔樓上的望遠鏡經過太陽光反射，發出刺眼的光亮，引起了老趙的懷疑。

　　案件的轉機，來自于孫大成不甘寂寞的鬧騰。

　　他受不了被關起來的壓抑，大喊大叫。

　　哥哥沒有辦法，隻得答應将他送出城。

　　警方獲知消息，趕往追捕兇犯的路上。

　　車停在了青青書屋旁，孫大生下車取錢。

　　他特意叮囑，讓許弟弟千萬不要亂動。

　　但愚蠢頑劣的孫大成，不光下了車，還跑到書攤前瞎晃悠。

　　這下被蘭蘭從窗戶裡逮了個正着。

　　青青和李長偉先後趕上去抓罪犯。

　　孫大生見狀，馬上開車撞向李長偉。

　　車子逃走之時，青青奮力追去。

　　她爬在車窗上随之奔跑，上演了一出成龍式的追車硬戲。

　　這段場景，在當時的内地國産片中也算是一種大尺度了。

　　九死一生的孫家兄弟總算暫時脫險，兩人挾持着青青上了塔樓。

　　驚險刺激的警匪對峙開始。

　　不知這号嚣張狂妄的肌肉無腦男，是否會被繩之以法。

　　05 機智麻溜的老趙從後門沖進去，哥哥孫大生直接被抓。

　　孫大成拿出自制的土槍，砰地來了一聲，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緊張。

　　可這貨畢竟隻是個頭腦簡單的小混混，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裡面的人聽着，隻有立即投降，才有可能生存；

　　樓梯上的人，馬上釋放人質，交出武器……

　　警察的大喇叭一吼，他先自個兒亂了陣腳。

　　已退休的老趙趁人不注意，一下奪走了同事的手槍。

　　他一路推搡着孫大生上了樓頂。

　　他稱青青是自己女兒，并說孫大成隻剩1顆子彈，而他還有5顆。

　　警方大玩心理戰 談判術。

　　就在兩人正面周旋的同時，尤勇飾演的警察悄悄爬上樓頂。

　　孫大成剛裝完子彈，就讓人從背後抱住，分分鐘戴了手铐。

　　一切仿佛塵埃落定，連日來警方與青青各自的努力總算有了回報。

　　此時，孫大成死死地盯着青青看了許久，他太不甘心了！

　　而青青的目光裡，滿滿的全是憤怒仇恨，她咽不下那口氣！

　　就在一行人下樓時，隻見青青一腳踢去，孫大成從樓頂掉下。

　　這個結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盡管惡人遭到了報應，可是，付出的代價也太過沉重了。

　　06 黑屏後的餘味，更加令人深思：

　　一定要踢那一腳嗎？

　　站在青青的立場，是要。

　　父母離異的原生家庭，讓她過早過多地嘗盡了争吵、暴力、無愛的苦頭。

　　因此，在她此後的潛意識和實際行為中，她自覺地扮演起了母親的角色。

　　作為母親，有人強暴自己的女兒，她很難所謂冷靜、理智地去處理此事。

　　何況眼前的兇犯絲毫不知慚愧，還在兇巴巴地質問别人為何抓着他不放？

　　以青青對妹妹的愛，和她堅毅剛烈的性子，怎麼可能忍耐得了。

　　如果要深層次地追究，無非還是：

　　原生家庭與教育缺失的問題！

　　《瘋狂的代價》重點不在瘋狂，在代價背後的動機與誘因。

　　除了惋惜青青最後的一腳，還需要關注孫大成的犯罪過程。

　　他何以那麼無腦，沒有底線，直到臨死尚不知悔改？

　　不是嗎？

　　（圖片源于網絡，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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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電影夫人，獨立影評人，頭條号簽約作者。寫影視，也寫娛樂圈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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