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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美人老師與物理老師

教育 更新时间:2024-09-17 23:54:31

  #好内容我來評#1,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旗袍美人老師與物理老師?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旗袍美人老師與物理老師

  #好内容我來評#

  1

  江城博物館展覽館内。

  胸前挂着志願者牌子的講解員站在展櫃旁,向遊客介紹裡面的國寶。

  不少遊客聽到聲音都圍過來,瞧見一位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輕女人,頭發盤成發髻,露出姣好的面容,清雅,幹淨,在人群中娓娓而談。

  聽講解的遊客越來越多,将展櫃和阮以尋圍住,接二連三的提出問題,她全都應答如流,耐心專注的為大家解惑。

  直到有位男人走近,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與這裡頗有些格格不入。他長得高,站在最後面都特别醒目,阮以尋很難不注意到,擡眸望了過去。

  短暫的對視兩秒,阮以尋便收回視線,繼續介紹文物,男人始終默默地跟着,認真聽完了全程講解。

  四點鐘,志願者講解結束,遊客全部自覺散去,他仍然站在展櫃旁,注視着裡面的文物。

  大概是他的穿着打扮太顯眼,阮以尋忍不住擡腳走過去,詢問:“您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嗎?”

  他轉過身子,目光落在阮以尋的臉上,眼鏡後的雙眸如深潭般,波瀾不驚,微微低頭,望了眼志願者的牌子,開口問:“請問花瓶的高是多少?”

  她回答:“38.7厘米。”

  “口徑?”

  “6.4厘米。”阮以尋順便把另外的問題也答了:“底徑是13厘米。”

  男人點點頭,又問:“體積呢?”

  “啊?”

  他站在文物前這麼久,一直在想長寬高和體積?

  什麼清奇的腦回路啊。

  阮以尋在資料上并未看到體積的記錄,答不出來,從上至下打量他一眼,長相斯斯文文的,像是學者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不如您自己算算?”

  男人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唇,緻意後轉身離開。

  阮以尋回到講解台,把志願者的牌子取下來,旁邊另一位講解員湊過來,好奇道:“剛才那個男人問你什麼了?”

  “花瓶的高度,口徑,和體積。”她從抽屜裡拿出自己的小包。

  “他是數學家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穿西服進來的,雖然可以,但感覺......有點奇怪。”

  阮以尋接過話:“像是要去科技館結果走錯路的。”

  “對對,科技館離這邊也不遠的。”

  她彎唇笑笑:“先走了,再見。”

  “再見,下次記得報名啊。”

  “好。”

  阮以尋拎着包從博物館出來,又撞見了他,站在正館面前,擡着腦袋不知在看什麼。

  她走下樓梯,站到旁邊,順着男人的目光望向房頂,“在想它的長寬高?”

  他搖頭,淡淡地道:“我在想伽利略。”

  曆史博物館門口想伽利略?

  真是個怪人。

  —

  十月中旬,江城的天氣已褪去暑熱,剛剛入秋,不悶,不燥,偶爾吹來陣陣帶着涼氣的風,正是适宜。

  “叮鈴鈴~叮鈴鈴~”

  盛睿高中的上課鈴聲回蕩在整個校園裡,前一秒還叽叽喳喳的學校瞬間安靜了。

  除了高一八班。

  “诶诶,我聽二班的人說,地中海生病住院了。”

  “什麼病啊?”

  “不知道,他平日裡看起來挺健康的啊,難道是偷偷植發去了?”

  “哈哈哈,那我們的課怎麼辦?”

  “換新老師呗。”

  “......”

  第二道鈴聲響起,有道身影緩緩的走進教室,喧鬧聲并未因此止住,班長喊道:“上課,起立——”

  最後一排的幾位男生仍在睡夢中,其他同學陸陸續續站起來,都是一副懶散模樣,聲音有氣無力的:“老,師,好。”

  話音落下,大家沒有聽到熟悉的回應聲,有同學剛醒過來,腦子還是懵的,下意識坐回椅子上,發出刺耳的響聲,又尴尬的重新起身。

  就這樣僵持三十秒後,不少同學才擡起腦袋,正眼看向站在講台上的新老師。

  二十多歲的年齡,皮膚白皙如雪,化着淡妝,五官精緻,烏黑的卷發随意落在肩頭,一襲黑色高領旗袍,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略微收腰,長至腳踝,外面套了件白色西裝,舉手投足間透着優雅。

  “坐吧。”

  溫柔舒緩的嗓音傳入全班同學的耳朵裡,像是一陣清風,吹散了午後的困意,卻不會讓人心生煩躁。

  “李老師生病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曆史老師,我姓阮。”

  阮以尋拿起粉筆,背過身,在黑闆上寫下名字和一串數字,字迹清秀工整,“這是我的名字和手機号。”

  她不慌不忙的将粉筆放回盒子裡,開口詢問:“班長是誰?”

  沒有人回答。

  又問一遍:“班長是誰?”

  班長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舉手,“我,我是班長。”

  “嗯,記一下我的手機号。”

  “好的。”

  “曆史課代表是誰?”

  有位男生舉起手,報了名字。

  “好。”

  阮以尋記住課代表的長相,問完班長教學進度後,目光落在最後一排睡覺的男生身上,前排的同學見狀立馬叫醒他們。

  直至四十分鐘的課程結束,有學生依舊感覺很不真實,下課鈴聲響起,新老師說了句“休息吧”,拿着課本和教案,踩着細細的高跟鞋,走出高一八班教室。

  “我靠!我剛才是在上課嗎?”

  “阮以尋,這名字也太好聽了吧。”

  “這老師也太漂亮了吧。”

  “她穿的是旗袍?”

  “是啊,好有民國大小姐的氣質啊。”

  “......”

  阮以尋回到辦公室,隔壁桌的戴靜妙拖着椅子湊過來問:“給八班上課,感覺怎麼樣啊?”

  “挺安靜的。”

  隻是最後一排中間的四位男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左右翻身換姿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沒關系,以後多的是時間,慢慢地收拾。

  “安靜?”戴靜妙是九月份入職的,現在教八班地理,每次都被下面的學生吵得頭疼。

  盛睿高中高一年級有八個班,是按照進校成績分的,八班大多是中考成績沒有到分數線,父母花錢送進來的,學生基礎差,也特别鬧騰,任課老師都反應管不住。

  阮以尋點頭:“但是睡覺的有點多。”

  “睡覺比講話好,起碼安靜。”

  第三節課鈴聲響了,這節是全校學生的自習課,學校每周開大會的時間,戴靜妙叫她:“走吧,開會了。”

  “嗯。”

  阮以尋把桌面上的書本和教案整理好,和戴靜妙并肩去到會議室。

  她們到的比較早,各位老師緊接着進來,看到最後面坐着的阮以尋,都被她的長相和打扮吸引,忍不住好奇的打量兩眼。

  校長和教導主任還沒有來,班主任們借機詢問任課老師教學情況,高一八班的班主任也走過來,笑着打招呼:“阮老師,戴老師。”

  “陳老師。”

  “八班那群孩子,表現還好吧?”

  戴靜妙正想說睡覺嚴重的事情,聽見阮以尋回答:“還可以。”

  班主任聞言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如果發生任何事情,可以向我反饋啊。”

  “好,您辛苦了。”

  “應該的。”

  陳老師說完話繞到另一邊,又去找其他任課老師談話,戴靜妙湊在她耳邊問:“你怎麼不提最後一排學生睡覺的事情啊?”

  “我自己能解決。”

  戴靜妙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解決不了的,他們連考試都不參加,根本不在乎成績,特别狂妄。”

  “如果不參加考試,不在乎成績,我告訴陳老師也沒有用吧。”

  “陳老師會請他們的家長啊。”

  阮以尋陷入了沉默。

  作為剛入行的教育工作者,不是很贊同這種行為。

  戴靜妙聽見她講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以為是不舍得懲罰學生,用過來人的口吻勸道:“你不能這麼溫柔,他們會明目張膽的踩你頭上,越來越放肆的。”

  阮以尋笑而不語。

  馬上就讓那群睡覺的學生知道什麼是“溫柔”。

  主任推門進來,會議室徹底安靜,他把上個月月考成績總結一遍,反映了檢查的上課情況,點名批評高二四班和高一八班。

  内容和阮以尋無關,她聽的漫不經心,思想飛出天際,想到昨天在博物館遇見的那個男人。

  回家後查伽利略和曆史,出來的都是伽利略生平事迹,直到出現一個“中國古建築中運用的物理知識”詞條,阮以尋才想明白,男人為什麼會盯着屋頂看。

  她收回思緒,教導主任已經聊完了成績,後勤部的領導又上去講話,阮以尋無意間偏過腦袋,眼熟的臉龐映入眸底。

  他靠着身後的椅背,白色的T恤外套着一件黑色條紋襯衫,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絲框眼鏡,微微垂眸,似乎也在想别的事情。

  這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奇妙小緣分?

  阮以尋拍拍戴靜妙的肩膀,俯在她耳邊小聲問:“對面的男人是誰啊?”

  “你說哪個?”

  “左邊第四個,看起來很斯文的。”

  戴靜妙回答:“那是我們學校赫赫有名的物理老師,叫蘇從流。”

  原來是物理老師,難怪了。

  阮以尋好奇:“他為什麼有名?”

  “看不出來嘛?”戴靜妙說這話時語氣間添上了笑意,明顯也是非常認可他的長相。

  确實挺帥,溫文爾雅的樣子很給人好感。

  戴靜妙又道:“不過他和斯文沒有半點關系,在學生中的風評很差,因為特别特别嚴厲,對他們的身心造成巨大傷害。”

  阮以尋聽到對身心造成傷害,脫口而出:“他動手打學生了?”

  “怎麼可能。”戴靜妙擺擺手,“他隻是很喜歡給學生打59分而已。”

  

  2

  星期一整天,蘇從流耳邊不停地響起一個名字——阮以尋。

  對面桌的化學老師說,她今年二十四歲,剛研究生畢業,是實習老師,教曆史。

  旁邊桌的生物老師說,她今天穿着旗袍和小西裝,打扮的像是從民國穿越來的,特别優雅漂亮。

  走在校園的路上,學生們嘴裡都在讨論新來的阮老師,眉飛色舞的樣子和談起自己時的表情有天壤之别。

  蘇從流向來對學校裡的風言風語不感興趣,現在卻有點好奇阮以尋。

  下午例會時間,蘇從流從五班教室出來,撞見和他同年進學校教書的化學老師齊琰,興緻勃勃地道:“走了,去看看新來的美人老師到底長什麼樣。”

  “嗯。”

  他們并肩往會議室的方向走,準備下樓梯的時候,齊琰忽然道:“诶,那個,穿的旗袍,好像是新來的美人老師。”

  蘇從流順着齊琰的視線朝下面望,隻瞧見一道纖瘦的背影,短西裝下面露出旗袍的樣式,兩邊開低衩,行走間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現。

  “背影殺手啊。”齊琰感慨一句後催促着他走快點。

  蘇從流絲毫不為所動,保持着自己的速度,齊琰拉不動他,幹脆也放慢步伐,随意的聊天:“你昨天去哪裡了?下午電話都打不通。”

  “博物館。”

  齊琰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你去博物館?”

  “從科技館出來,路過的。”

  “你看得懂文物?”

  “有講解員。”

  蘇從流忽然想起昨天在江城博物館見到的講解員,同樣穿的是旗袍。

  這樣一想,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齊琰拍他肩膀,“走快點,你難道不好奇美人老師嗎?再這麼慢吞吞的,我先走了啊。”

  蘇從流把肩上的手拍掉,繼續往前面走,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到達會議室,齊琰一推開門就急于尋找剛才看到的那道身影,而後目光落在最後的位置上,眼睛一亮,邊朝座位的方向走,邊擠眉弄眼的示意蘇從流快看。

  他偏頭瞟了一眼,視線停住了。

  與昨天的打扮有些不同,黑色的旗袍更顯氣質,将傳統東方美人的神韻展現得淋漓盡緻,有一種不容人亵.渎的高雅。

  “啧,連你都看呆了啊。”齊琰笑着調侃。

  蘇從流聞言收回目光,用大拇指和中指推推眼鏡框的兩邊,沒有接話。

  “不過确實很漂亮,再把手套和帽子戴上,活脫脫的民國名媛。我猜肯定是單身,這種又清高又溫婉的女人,普通男人追不到,不過也說不準,萬一阮美人比較注重内在,比如喜歡化學之類的......”

  齊琰自顧自地在他耳邊碎碎念,越講越興奮,主任和校長進來才肯安靜。

  會議過半,始終在強調課堂紀律,蘇從流聽得乏味,不由自主分神,往常這種時候都會想學生的作業或者明天的課堂内容,今天出奇的想到博物館裡的阮以尋。

  他此前從未去過博物館,也不喜歡湊熱鬧,昨天是被講解員聲音所吸引的。她的嗓音輕柔,獨特,有種說不出來的動聽,不自覺的跟着聽完了全程。

  “喂喂,阮美人偷看你好幾眼了,要不然我放棄,把機會讓給你?”齊琰在旁邊神色激動地道。

  蘇從流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想說“不用”,偏頭朝阮以尋的方向看去,恰巧對上她的視線,目光平靜溫和。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他略微颔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阮以尋和戴靜妙點頭以示回應,而後戴靜妙湊過來念叨:“看見沒看見沒,那個笑容是不是有斯文敗類的感覺!”

  她被這語氣給逗笑了:“是有點。”

  何止笑起來像斯文敗類,金絲框眼鏡,條紋襯衫......都容易讓人聯想非非啊。

  半小時的會議結束。

  “阮老師。”副校長叫住她,和善的招招手,“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阮以尋看了眼身邊的人,戴靜妙以為是新老師被領導喊過去而感到不安,眼神中充滿鼓勵,輕聲道:“别怕,就是和你聊聊今天的工作情況。”

  ......她沒有怕啊。

  那個眼神的意思是,我過去的,你先回去。

  阮以尋跟在副校長後面進到辦公室裡,他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來,十分和煦的模樣,笑着問:“阮老師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适應的地方?”

  第一天上班誰能适應啊。

  “沒有,其他老師都很好。”

  “李老師病的很突然,其他老師的課又都排滿了,隻能讓你先帶三個班。尤其是高一八班,學生成績不好,又特别鬧騰,要拜托你多用點心。”

  阮以尋同樣微笑着說:“應該的。”

  “如果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告訴我,我幫你調解。”

  “謝謝校長。”

  “行,你沒有問題就行。”副校長轉而笑眯眯地道:“那替我向你的父親問好。”

  阮以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副校長拿過手邊的水杯,語氣自然:“上個月我和阮總在飯桌上見過,替我向他問好。”

  阮以尋應了聲,又客氣兩句後走出校長辦公室,關掉門的一瞬間,緊緊地皺起眉頭。

  她來盛睿高中教書的事情,并沒有告訴過父親。

  高一年級沒有晚自習,阮以尋收拾東西後和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道再見,拎着白色的小方包,慢悠悠地走出學校。

  這身裝扮不僅在學校裡引起關注,在路上更是回頭率極高,阮以尋穿旗袍很久了,早已習以為常。

  包裡的手機在震動,她拿出來,是閨蜜餘卿迎打來的。

  阮以尋和餘卿迎是在大學認識的,她的母親2003年開了一家旗袍店,發展至今已經成為小有名氣的店鋪。四年前餘卿迎偶然在微博上看到阮以尋的旗袍照,發出拍攝模特圖的邀請,長期合作,年齡相仿,又興趣相同,很快成為了閨蜜。

  拿到盛睿高中的入職通知後,阮以尋想搬到學校附近住,剛巧餘卿迎的攝影師朋友有套空房在碧青花園,離盛睿高中不遠,房租可以給友情價。

  攝影師現在在外地約拍,人倒是非常爽快,先讓阮以尋搬進去住,說等她回來再簽合同。

  “喂,尋尋,我朋友這周末回來,你有空嗎?”

  “我看看啊。”

  阮以尋調出自己做的行程安排表,上面有各家旗袍店約定的拍攝時間,以及寄拍的商家等等。原本到月底全部約滿了,但因為星期一到星期五有工作,隻能拒絕或者延期。

  “這周末我隻接了寄拍,有空。”

  “那她星期六下午兩點去家裡找你簽合同。”

  “好。”

  “你月底有時間吧?我家馬上上新,先預訂你了啊。”

  阮以尋又掃了眼行程表,“27和28号有時間,你家不是國慶節拍了新品嗎,上新的這麼快?”

  “母上大人最近有靈感,而且下個月是雙十一嘛。”

  “有圖嗎,微信發給我看看。”

  “筒領時裝,我晚上發給你。”

  “好。”

  說完正事,餘卿迎開啟八卦時間:“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啊?”

  “下面有學生睡覺,看着不爽。”

  “哈哈哈天道輪回,讓你自己上學的時候睡覺,現在懂了老師的痛苦吧?”

  阮以尋高中英語課和語文課有偷偷睡過覺,如今設身處地才明白當年老師的感受,簡直是想在學生耳邊吹喇叭。

  “我會想辦法收拾他們的。”

  餘卿迎千叮咛萬囑咐:“不能打不能罵,少生氣多體諒,都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啊。”

  “知道知道。”阮以尋又道:“我還碰到了那位在博物館門口想伽利略的男人,他是盛睿的物理老師。”

  “這麼有緣分?”餘卿迎好奇:“伽利略長得帥不帥呀?”

  阮以尋腦海裡回想他的模樣,“很帥,萬裡挑一的帥。”

  “那還等什麼?上啊!”

  “上你個頭,我攔車,先挂了。”

  她暫時沒有弄清楚上班的路線,穿高跟鞋也不想擠地鐵,挂斷電話走到路邊,正準備伸手攔出租車時,看到前面有人把迎面而來的車給攔下了。

  阮以尋仔細一瞧,是蘇斯文老師。

  蘇從流正想邁步上車時,偏頭望見她,四目相對。

  她的妝容很淡,旗袍和高跟鞋襯得身材高挑,微微擡着下巴,站在路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蘇老師。”

  他回道:“阮老師。”

  阮以尋勾了勾唇角,話鋒一轉:“體積算出來了嗎?”

  “......”

  “沒有。”

  “那繼續加油。”

  蘇從流猶豫了兩秒,要不要把出租車讓給她,随即看見阮以尋又伸出手,擋下另一輛車,笑道:“蘇老師再見。”

  “再見。”

  他邁步走到自己攔下的車旁,打開後排車門坐上去。

  “小夥子,和女朋友吵架了啊?”剛上車司機師傅便自顧自地道:“女朋友是要哄的,你怎麼能讓她自己坐車呢。”

  蘇從流解釋:“她不是我女朋友。”

  “可真是絕情。”

  “......”

  司機發動車子,朝他說的地址開,等到小區門口時,突然“喲”了一聲,再次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

  蘇從流掃碼付錢,道謝下車。

  “都住一起了,還鬧脾氣呢。”司機搖搖頭,倒車從碧青花園開走了。

  

  3

  江城秋季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隔天突然轉涼,一夜之間降了5度,阮以尋翻出毛衣和風衣,踩着小高跟鞋,按時到達學校。

  辦公室裡隻有兩位男老師和戴靜妙在,其他老師都在帶學生早自習,或者下樓吃早餐。

  “你快點進去。”

  “催個屁,你怎麼不先去啊。”

  “别扯了,你抱着作業,快去。”

  “......”

  阮以尋的位置離辦公室門口近,聽見外面傳來學生的聲音,掰扯半天,三位男生才你推我搡走進來,朝戴靜妙的辦公桌走,視線卻都有意無意的落在阮以尋身上。

  懷裡抱着作業本的男生說:“戴老師,這是今天的地理作業。”

  “放旁邊吧,收齊了嗎?”

  “啊,哦,有兩位同學遲到了。”

  “待會兒讓他們自己交過來。”

  沒有回答。

  戴靜妙側過腦袋,發現三位男生正在好奇的打量阮以尋,提高音量咳嗽兩聲:“幹什麼呢?”

  男生們慌忙收回視線,連連擺手,笑着往外面撤,“沒什麼,戴老師辛苦了,戴老師再見。”

  等他們離開後,坐在最裡面的男老師笑了笑,說:“估計是聽其他班的同學說,來了一位旗袍美人老師,特意跑過來看的。”

  戴靜妙望向阮以尋,“那他們今天該失望了,阮老師沒有穿旗袍。”

  旗袍打理起來不容易,以前當模特的時候,有閑心手洗和熨燙,現在晚上回去需要備課寫教案,還是毛衣衛衣穿完直接丢洗衣機更方便。

  阮以尋頻繁被提到,彎唇笑笑,回話:“都是衣服而已,隻是可惜,現在穿旗袍的人很少。”

  穿的少,所以一旦有人穿上街,或者穿到其他場合,都會忍不住投去目光。

  戴靜妙說:“我也想買旗袍,但總覺得自己穿不出來。”

  “不會,旗袍是人挑衣服,不是衣服挑人。”

  “真的嗎?”戴靜妙眼睛一亮,看了看手表,“還有二十分鐘結束早自習,下去一起吃早餐吧,你順便給我講講旗袍。”

  “好。”

  現在的時間學生們應該都在教室裡讀書,但食堂裡仍然有三三兩兩的同學,偷偷跑下來吃早餐,狼吞虎咽的,時不時擡頭看食堂門口,生怕撞見熟悉的老師。

  阮以尋和戴靜妙邊聊着旗袍的發展史,邊在食堂窗口買早餐,找空桌坐下來。

  “如果有機會,可以去趟中國絲綢博物館,裡面珍藏了很多件旗袍。”

  “我去過的,隻是不太懂,晃了一圈,拍拍照片就出來了。”戴靜妙又道:“我記得當時看到的旗袍,多是像你昨天穿的那樣,中長款,兩邊開低衩,以前的旗袍會開高衩嗎?”

  “以前流行過高衩旗袍配襯褲,當時的高衩和現在的高衩也不同,現在有些商家賣的款式都......”阮以尋無奈的皺了下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懂。”戴靜妙點點頭。

  現在部分打着“旗袍”名義的衣服,緊身,低領口,開衩到臀部,并美名稱其風情萬種,盡顯女人魅力。

  全是胡扯。

  戴靜妙不經意地擡頭,瞧見蘇從流和齊琰從大門口慢悠悠地走進來。

  “卧槽!”旁邊桌在吃早餐的男生頓時慌神了,端着炒粉躲到桌子下面。

  阮以尋和戴靜妙同時低頭看他,男生蹲在地上,嘴裡還在吃粉,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們,祈求般道:“老師,能别舉報我嗎?”

  戴靜妙問:“你在防誰?”

  “蘇老師。”

  阮以尋看了眼前方越來越近的蘇從流,好心提醒:“你躲在這裡也會被他發現的。”

  “那,那那怎麼辦?”

  阮以尋指指右邊,幫忙出主意:“繞到他後面。”

  男生得到示意,重新站起來,彎着腰畏畏縮縮從牆邊繞一個大圈,挪到蘇從流身後才松了口氣,拍拍胸口。

  他在蘇從流背後,舉起手朝阮以尋豎大拇指,随即換成兔耳朵的手勢,正巧在蘇從流的腦袋上方。

  “噗。”戴靜妙捂住嘴巴笑出來了。

  齊琰和蘇從流順着她們的視線回頭,學生端着炒粉溜了。

  阮以尋回想剛才那副畫面,兔耳朵配上清冷的神色,有幾分滑稽,又莫名的......可愛?

  她也忍不住低着腦袋偷笑。

  蘇從流買完早餐,被齊琰拉到阮以尋的對面坐下,主動打招呼:“是新來的阮老師吧,我叫齊琰,教化學的。”

  阮以尋禮貌道:“齊老師。”

  “他叫蘇......”

  齊琰的話未講完,已然被身邊的男人搶先了:“蘇從流,教物理。”

  “我知道。”阮以尋聲音裡含着笑意,故意喊他:“伽利略老師。”

  蘇從流不自覺的抿起唇角,笑了聲。

  齊琰和戴靜妙一臉懵逼。

  “知道什麼?”

  “什麼伽利略?”

  “啊?”

  兩位當事人默契般對視一眼,阮以尋解釋:“我們周末在博物館見過。”

  “這麼有緣分啊。”齊琰的語氣耐人尋味,掃向身邊的男人,順帶用胳膊肘撞撞他手臂。

  齊琰知道蘇從流是單身,而且單身許久,打趣調侃他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通常都是不搭理。

  “是的。”

  蘇從流的聲音響在耳畔,注視着對面的人,緩緩道:“我們确實有緣分。”

  正在吃飯的阮以尋手上微頓,被“我們”二字弄得心裡一顫,莞爾笑笑,繼續吃早餐。

  十分鐘後,預備鈴響了,他們各自到班級教課。

  早晨和下午第一節課都是學生最困的時候,阮以尋站在講台上,下面學生的小動作一覽無遺,躲在書堆後面玩手機的,偷偷摸摸互相傳紙條的,還有趴在桌上暈乎乎睡覺的。

  她把教案放講台上,伸手敲敲桌面,毫無反應,全像是沒有聽見。

  “大家好,我是你們今後的曆史老師,阮以尋。”

  此話一出,班上的同學陸續擡起頭來。

  阮以尋的名字昨天已經在學校裡面傳開了,比起上曆史課,更想一睹其風采。

  “都醒了啊。”阮以尋笑盈盈地道:“我正準備讓班長放唢呐的。”

  “?”

  全班同學愣住了。

  什麼東西?唢呐?大早晨的放唢呐?

  “既然醒了,那我開始講課。”她面上依舊是溫柔和煦的模樣,好心提醒:“千萬别睡覺哦。”

  “......”

  說到這個份上,誰敢再睡啊。

  阮以尋講完整節課都沒有學生睡覺,但凡誰露出困意,就會被阮老師放唢呐警告。

  下課鈴聲一響,教室裡半數同學趴下補覺,阮以尋頗為滿意的拿着教材走出教室。

  其他班級多數都未下課,走到五班後門時,聽見裡面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上課可以玩手機嗎?”

  她認出來了是蘇從流,好奇的彎下腰,透過小窗戶偷看裡面。

  學生低着腦袋,“不可以。”

  “那為什麼要玩?”

  “忍不住。”

  “手機沒收了。”

  學生露出不服氣的表情。

  他淡淡地說:“回家後多想想物理,一個星期後你也會想玩它。”

  阮以尋“噗嗤”一聲笑出來了,伽利略老師的邏輯真絕啊。

  她笑着搖搖腦袋,穿過走廊往教師辦公室走。

  入職盛睿高中的第一個星期,阮以尋在全校師生的讨論聲中度過,自我感覺表現不錯。

  周末,阮以尋不敢睡到自然醒,怕生物鐘被破壞,早上九點便起床,把家裡收拾幹淨,挂上影棚布,化完妝等餘卿迎的朋友來簽完合同後,準備拍攝。

  快兩點時,她披上外套,到樓下的小超市裡買零食和水,電梯門一開,一道纖細的身影映入眼簾,兩個人同時被對方給驚豔到了。

  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率先開口:“你好,是阮以尋嗎?”

  “是的,你好。”

  “我叫蘇翎茜,是卿迎的朋友。”

  “進房間裡面說吧。”

  “好。”

  蘇翎茜進房間後看到客廳裡挂着的布和相機,愣了一瞬,“這是......”

  “給顧客拍商業圖,你放心,牆壁我不會動的。”

  “沒事,貼紙挂布都行。”蘇翎茜說:“我聽卿迎說你是模特,這是顧客寄拍?”

  “是啊。”

  她發出邀請:“将來有機會合作。”

  阮以尋點頭應了:“您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蘇翎茜給阮以尋介紹這邊的環境,交通,美食,缺點優點都說了,毫不隐瞞:“如果你覺得可以,先簽半年?”

  阮以尋挺滿意的,答應的很爽快。

  “對了,我家也在碧青花園,是後面的02号,我長期不在家,父母和弟弟住那邊,這是我弟弟的手機号,你有急事可以去找他。”

  02号是樓棟?樓層?

  “好,謝謝。”

  阮以尋沒有細問,簽完合同,送蘇翎茜離開,往電梯方向走時,掃了一眼對面的房門。

  這棟樓都是一梯兩戶,她單獨居住,難免想知道鄰居是誰,“蘇小姐,您知道對面是誰在住嗎?我好像從未見過有人進出。”

  蘇翎茜很随意地道:“你不用擔心,對面房子是我弟的,他有潔癖,不願意租出去。”

  “......”

  在一個小區裡面買三套房子,這是什麼有錢人行為?

  阮以尋抛開亂七八糟的想法,目送蘇翎茜進電梯,返回房間裡,給餘卿迎打電話,告訴她剛才得知的事情。

  “你從哪裡認識的富婆朋友啊?”

  “上次幫我家拍模特圖認識的。”餘卿迎聞言也很吃驚,緊接着抛出一連串問題:“她還有弟弟?弟弟單身嗎?帥嗎?不帥也行,我比較注重内在。”

  内在個屁。

  阮以尋懶得戳穿她:“不知道,你的朋友,你自己問。”

  “行行,我這就去。”

  餘卿迎匆匆忙忙想挂斷電話。

  另一邊,蘇翎茜從10号樓出來,往碧青小區裡面走,成排的綠樹旁,有兩棟單獨的别墅,01号和02号。

  她走到家門口,伸手摁門鈴。

  屋裡的男人打開房門,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比起在學校裡多幾分儒雅,習慣性的推推金絲框眼鏡,叫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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