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獻給筆者最熟悉的某位上海灘上的老爺叔。
文 | Anne
《愛情神話》的票房不算頂好,但關于最近上映的這部滬語電影的話題熱度,在上海灘卻稱得上是老高了,已經持續了幾個禮拜的辰光。
閑話交關多。方言蠻紮勁啦,老烏、老白到底撒甯啦,是上隻角的elegant還是尴尬的一隻腳仍舊懸浮的洋泾浜啦,各路旁友們指點江山,議論紛紛,口沫橫飛。
當然,嘎三胡嘎到最後,主題是必須升華一下的。所以老烏念茲在茲了一輩子的索菲娅·羅蘭,臨近電影的結尾處,以一種芳華不敗的維納斯的姿态再次重點登場了:他給了她第一次,她給了他整個羅馬。雲雨未銷恩怨未報餘情未了,思戀半生纏繞。
索菲娅·羅蘭在第一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上(左為吳贻弓)。據說,這位意大利國寶級女星當時還去逛了淮海路,在長春食品商店買薩其馬、雞仔餅、綠豆糕……
老烏的人設,是年輕時在法國留學期間去意大利旅遊,結果邂逅一場豔遇的上海灘文藝老年。他小資得無可救藥,偶爾十三;談到自己的女神的時候,幾許羞澀,幾許癡漢,殘存幾許少年的夢幻。
為什麼是法國?為什麼是意大利?大概也因為,這兩個國家,代表了關于浪漫之都、關于不設防的城市的太多想象。這種想象未必完全切合實際,卻古典得足夠迷魂奪魄;這種想象的終極,是老歐洲的秩序和體面、革命和激情,是帶點兒本雅明味帶點兒茨威格味帶點兒司湯達味的去日印痕;這種想象呼嘯着,盤旋着,悄悄融解着,一聲歎息着。
我們先來看看司湯達(Stendhal,1783年1月23日—1842年3月23日)的《紅與黑》。男主角于連是一個面色蒼白、文弱俊俏的傲嬌帥哥,備受夫人小姐的青睐,當家庭教師的時候與市長夫人暗通款曲,給侯爵當秘書的時候又被侯爵小姐看上了,堪稱老吃老做。而在司湯達的另一本名著《巴馬修道院》裡,男主角法布裡奇奧依然是一個白、瘦、幼的帥哥,依然周旋于衆多佳麗之間,區别是故事的地點從法國挪到了意大利。
兩位帥哥男主有一個顯著的共同點:都是拿破侖的狂熱崇拜者。因為司湯達本人系擁有赫赫聲威的拿破侖大軍團的一員——他參加過馬倫哥會戰,參加過大軍團遠征,莫斯科的熊熊大火對一些浪漫派作家來說是英雄的傳說,唯有被歸為現實主義作家的司湯達,曾經目睹。
1806年耶拿會戰中繳獲了普魯士旗幟的法國龍騎兵。司湯達早年就是龍騎兵的一員
其實,司湯達始終是雙重激進的(政治上、文學上)。他熱愛更真誠、更炙熱的文字,因為他經曆過劇烈、兇殘的戰争,體驗過深沉、灼人的情感。因此,被貼上“現實主義作家”的标簽,絕不意味着馬裡-亨利·貝爾(Marie-Henri Beyle,司湯達本名)先生不懂浪漫,萬分冷厲。這個其貌不揚的法國人兼“鍵盤意大利人”雖然認為文學必須追求嚴肅、準确的風格,自稱每次動筆之前先看兩三頁《民法》,然而真正了解他的讀者心裡廂煞煞清:故意隐忍的文字是僞裝,冷峻的《民法》是抑制劑,老爺叔撲進撲出的感情,暗搓搓的小心思,哪能可能統統藏住。
英雄美人,情關難留。司湯達筆下妩媚天真、月貌花容的德·瑞那爾夫人(《紅與黑》)、克萊莉娅(《巴馬修道院》),等于燒得老烏神之胡之乃至烏龍得上了天的“愛情縱火犯”索菲娅·羅蘭,也等于讓其他上海灘老爺叔一見發媸的費雯·麗、英格麗·褒曼、伊麗莎白·泰勒們……講到底,誰沒年輕過?!誰還不是讓女人傷心又為女人傷心的于連、法布裡奇奧了?!那些記憶裡的紅顔絕色,才是的的刮刮、永永遠遠的傳奇啊!(此處替上海灘老爺叔省略一萬個啊加感歎号)
世界上本沒有神話,她們的秀色凝住亘古的光,于是,神話誕生了。
﹋﹋﹋蕩漾的分隔線﹋﹋﹋
瑪琳·黛德麗(Marlene Dietrich,1901年12月27日—1992年5月6日):
一個八卦:意大利法西斯獨裁者墨索裡尼的第四個兒子羅馬諾·墨索裡尼,娶了索菲娅·羅蘭的妹妹;而另一個更“出名”的法西斯獨裁者希特勒,最欣賞的女演員之一(或許可以把“之一”拿掉),即為冷豔無匹的黛德麗大人。
在大銀幕上,黛德麗氣場極強。但巨星也追星:據不太靠譜的奧胖胖(奧遜·威爾斯,Orson Welles)回憶,某次派對,他将黛德麗介紹給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Greta Lovisa Gustafsson,1905年9月18日—1990年4月15日)。前者懷着尊敬的态度表示,“您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能夠大駕光臨,實在是莫大的榮幸”,說了一大堆,而後者的回答則是,“非常感謝。下一位呢”。語罷麼得感情地決然轉身,害前者差點崩潰。
你又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高高在上的“瑞典女王”了,誰叫她長着一張巧奪天工的臉呢。
側顔絕了:
上世紀30年代的好萊塢,黛德麗與嘉寶各領風騷,分庭抗禮。對比之下,另一雙女星的龍争虎鬥更加白熱化——瓊·克勞馥(Joan Crawford,1904年3月23日—1977年5月10日)及貝蒂·戴維斯(Bette Davis,1908年—1989年10月6日)。
瓊·克勞馥
貝蒂·戴維斯
倆心機【哔】智鬥三千回合的戰争與和平,恕本文無法展開詳述,沒十萬字休想完結。具體可參考美劇《宿敵:貝蒂和瓊》(Feud: Bette and Joan)。
順帶一提,《宿敵:貝蒂和瓊》裡,也内涵了奧莉薇·黛·哈佛蘭(Olivia de Havilland,1916年7月1日—2020年7月25日)和妹妹瓊·芳登(Joan Fontaine,1917年11月21日—2013年12月15日)的感天動地姐妹互撕情。
奧莉薇·黛·哈佛蘭,《亂世佳人》裡的梅蘭妮。
瓊·芳登,主演過《蝴蝶夢》、《深閨疑雲》、《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等。一旦她露出怯生生的神态,啧,招人疼。
還有一雙女星,也是老對手了,情場上的對手。霍華德·休斯(Howard Hughes,企業家、飛行員、電影制片人、導演、演員)造的孽。馬丁·斯科塞斯執導的傳記片《飛行家》,就沒忘了凱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1907年5月12日—2003年6月29日)、艾娃·加德納(Ava Gardner,1922年12月24日—1990年1月25日)和休斯的風流韻事。
凱瑟琳·赫本共獲得過4次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12次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提名
艾娃·加德納亦非吃素的
同樣不是吃素的費雯·麗(Vivien Leigh,1913年11月5日—1967年7月8日),“有如此的美貌,不需要如此的演技;有如此的演技,不需要如此的美貌”。
拿破侖的老兵司湯達,在《巴馬修道院》裡描繪了滑鐵盧戰場上傳來的隆隆炮聲——滑鐵盧戰役太重要了,是以,關于它的一切,人們一遍又一遍不遺餘力地反複提及。《魂斷藍橋》中可愛可憐得讓觀衆心碎的瑪拉,正是在“滑鐵盧大橋”尋短見的。
比費雯·麗晚一年出生的海蒂·拉瑪(Hedy Lamarr,1914年11月9日—2000年1月19日),除了當女演員,還是發明家——她的發明被廣泛運用到軍隊計算機芯片中後,啟發科學家進一步将該技術運用到手機、無線電話和互聯網協議的研發上,故被尊稱為“CDMA之母”。
和海蒂·拉瑪(出生于奧地利維也納)一樣是好萊塢“外國人”的英格麗·褒曼(Ingrid Bergman,1915年8月29日—1982年8月29日),出生于瑞典的斯德哥爾摩,說起來可是嘉寶的同鄉。
拿了三個奧斯卡獎、四個金球獎,女王級人物
在卡薩布蘭卡的酒館,在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的酒館,她的臉都是通行證
《卡薩布蘭卡》男主亨弗萊·鮑嘉現實生活中的妻子,名勞倫·白考爾(Lauren Bacall,1924年9月16日—2014年8月12日),也很靓,而且飒:
此姝尤其适合出演黑色電影裡的蛇蠍女——明知她毒,不悔上瘾。
既然都談到黑色電影了,魅得動魄驚心的麗塔·海華絲(Rita Hayworth,1918年10月17日—1987年5月14日)豈容缺位?
一雙美腿長得望不到盡頭(她是“愛之神”,是欲望的載體,是《肖申克的救贖》裡的隐形女主)
維羅妮卡·萊克(Veronica Lake,1919年11月14日—1973年7月7日)的形象,也特别合“黑色麗人”這款。《洛城機密》裡的金·貝辛格,顯然是在向她緻敬。
而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1926年6月1日—1962年8月5日)走了另外的路子。乍看金發尤物,細品,性感裡夾雜着呼之欲出的少女般的嬌憨。
她并不是無腦花瓶
不過,拼“純潔少女感”,奧黛麗·赫本(Audrey Hepburn,1929年5月4日—1993年1月20日)穩穩的赢家。
她的确像個公主。而有人成了真·王妃——格蕾絲·凱利(Grace Kelly,1929年11月12日—1982年9月14日),希胖胖(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最喜愛的女演員之一。
赫本、凱利後台照
王妃之後,更有女王——我們的“埃及豔後”伊麗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1932年2月27日—2011年3月23日),我們的“玉婆”。
這雙美輪美奂的明眸,可以奪走你的呼吸。嗜好鑽石珠寶的她貌似一共結了8次婚,大衛·林奇(David Lynch,著名導演)在著作《夢室》裡稱,泰勒55歲的時候,他在奧斯卡頒獎禮上遇到了她,玩笑道:“真希望我能獲獎,因為你把獎頒給奧利弗·斯通時,他吻了你。”泰勒接了翎子:“到這來。”她坐着,林奇遂“彎下腰去,看見了那紫羅蘭色的眼睛,沖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他感覺,“難以置信,太美妙了”。
誠然。難以置信。以上一衆“愛情神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甯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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