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開車，

遇見下坡。

情急之下，

刹不住車。

在夢裡，以為夢境也是真實的。

在撞車前，發生了很多事情，遇見了很多人，過了很長時間。但有了後面的刹車失靈，驚吓之餘，就淡忘了許多前面的事。看來，人的大腦，總是選擇性記憶，選擇性遺忘。

醒後回想剛才夢中發生的事情，前面好像夢見了我大舅，我表弟，表妹，還有一些陌生人。我們好像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吃飯，飯後有人去取車，有人去路口等着集合，然後各自都找不到了彼此。不知不覺就走散了，難道那時候還沒有手機？怎麼沒想起來打電話呢？一時好像穿越到了過去。越找不到人越着急，和街上的人打聽也描述不清，暗夜裡，街上的人拉幫結夥，顯得神秘兮兮的，于是我也不再問了。這時，遠遠的好像看到了同行的親人們。找了半天，我們并沒一起走，或許，苦苦尋找隻為離别時打個招呼。

下一個鏡頭，切換到了車裡。我開着我的破車，自西向東，走在一段老舊的街道上，路不寬，光線有些昏暗。前面是一個下坡，不長，很陡。在我把車開到下坡中央的時候，一輛紅色轎車迎面而來。眼看距離越來越近了，我急忙去踩刹車，可是，慌亂中，找不到了刹車踏闆的位置，越急越亂，越亂越慌，眼睜睜的看着兩輛車怼在了一起。好在車速都慢，下車觀察後沒有大礙車，隻是各自的保險杠有些輕微變形。車都不新，對面的車主也很看的開，車撞了也不怎麼心疼。下車後，點燃一顆煙，簡單查看一下我們就站在路旁商量，認為問題不大，各自把車開走就行了。我把車停在附近的修車廠，打算簡單修理一下。等候維修期間，我呆着無聊，就在附近閑轉。在上坡的路邊，遇到了一個同學，多年沒見，變化挺大。臉色晦暗，滿臉皺紋，臉頰局部還長了白斑。我倆就站在路邊閑談叙舊。在這段夢裡，路老了，車老了，人也老了，又好像穿越到了未來。

在我們閑聊之際，我聽到身後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轉身一看，一輛拆樓用的挖掘機正杵在我的車上，三兩下就把我的車杵成了廢鐵。我愕然了，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掉了下巴。我趕緊向我的車跑去，拉住毀我車的那個人和他理論。

那個人好像在執行任務，好像在例行公事。很是理直氣壯。他站在車前，支起手機架，好像在現場直播，也好像在和領導彙報。我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畢竟這輛車陪我平安走過了十多年，我這人戀舊，時間久了好像和這車有了感情。我高聲質問他，為啥要毀我車？有啥法律依據？強制報廢為啥不提前通知？我說，我的車裡還有珍貴的物件沒拿出來，你給毀壞了你要承擔責任。我車裡的手機和移動硬盤上的重要資料不能恢複怎麼辦？你這是對他人财務的非法損壞，你要負法律責任。另外，交警123上分明說我這車的使用年限是到2099年。我要報警，我要投訴你。他态度很強硬，很堅決，很理直氣壯，面對我的質疑毫無服軟的意思。我想拿手機打電話，突然想起手機還在車上。轉身想去車上取，發現我媳婦正在把手機的碎片從車上撿出來，舉在手裡展示給我看。我好像一下子沮喪到了極點，懊惱到了極點，無助到了極點，絕望到了極點。雖然心裡知道，所有事物成住壞滅，是颠撲不破的真理。雖然擁有的終将失去，但總想讓自己擁有的更多些，更久些。讓死亡，壞滅，失去，來的更晚些，更遲些。

那個負責銷毀我車的人态度始終強硬，始終理直氣壯。他例行公事的做了視頻彙報，也沒回答我的質疑，轉身離開了。留下我和我媳婦，在風中兀自淩亂……

難道，時間真的已經到了2099年？夢裡，錯亂了時空，醒後，一切如故。

2022.2.18.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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