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回來。”我抓起手機沖出門，淩晨4點過，這丫頭怎麼這麼沖動，脾氣太倔了。萬一有啥閃失，我不敢想象。

我沖到電梯門口，電梯已顯示到了一層，還好我們住五樓，我連忙從樓梯跑下去。

拉姆抱着手臂蹲在酒店的大門口，大門反鎖着。我氣喘籲籲，長籲口氣，放慢腳步。拉姆眼睛直直地看着地闆，淩亂的頭發披在胸前，縮着肩冷得打哆嗦。

拉薩的夜晚很冷，此時夏天的氣溫都隻有10度。由于高原缺氧，我從五樓跑下來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身體也禁不住發抖。

我伸手牽拉姆站起來，她搖晃一下躲開。我彎下腰輕聲說：“别鬧了，好嗎？有啥話回房間說。”說完我才發現沒帶房卡，走得急也不知房門反鎖沒有，看了下前台沒人，千萬别反鎖。

“走吧，拉姆，求你了，我們都穿得少，感冒了咋整，天亮還要趕路。”我急切地催促道，拉姆依舊無動于衷。

我急了，一個公主抱把她抱起就往電梯廳走。拉姆蹙着眉咬着唇打我臉，抓頭發，一直掙紮想努力掙脫。

這些都是徒勞的，我是男人，大是大非前必須自己做決定，再說她這麼輕我還是抱得動的，我箍緊她身體，按了電梯，上了五樓，過了走廊。謝天謝地，房間門沒有關。

我勾腿關門，把拉姆輕輕放在床上，壓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說，快蓋上被子，别感冒了，我此時感覺渾身虛說話有點費勁。

拉姆埋着頭背對我，佝偻着，一動不動。我把被子搭在她身上，關燈躺下，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也許是倦了或者是累了，一會兒就開始輕鼾噓噓。

我咋知道我在夢中喊了卓瑪沒有，如果是真的，也就怪了，以前的女朋友從來沒人說我喊過卓瑪的名字。我承認的确是遇到拉姆才讓我想起了她，這也太扯了，希望她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我突然被尿憋醒，睜眼一看，天已大亮，連忙望向拉姆，還在憨睡。上完廁所我躺回床上，想起昨晚拉姆生氣的樣子和扇我耳光的情景以及出走的場面，我内心拔涼拔涼的。

我又回廁所坐在馬桶上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吐着心中的憋屈。我隐約感覺我和拉姆的未來有點艱難，不過再難日子既然選擇了就走下去吧。我無心抽煙，掐滅煙頭，趕緊洗漱，如往常一樣牙膏給拉姆擠好，水杯接好。

拉姆還在睡，不會生病了吧，我俯身一看，眼角淚迹斑斑，正準備摸她額頭，拉姆突然睜開雙眼，吓我一跳。

“醒了啊？”我輕聲問她。

“告訴我，卓瑪究竟是誰，”拉姆面無表情地說，眉宇間透露殺氣。

“我給你說過兩次了，20多年前的事了，”我壓抑着怒火，說話語氣有些加重。

“你兇我？”拉姆好像一夜成熟了許多，不再哭了。“我們才幾天？上完床就厭煩我了啊？安！”拉姆指着我鼻子，雙目圓瞪，氣得嘴角發抖。

“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拉姆”，我不想又把事鬧大，忍了口氣，心碎了一地。

其實女人有時真的有點蠻不講理，說句夢話都發那麼大脾氣，雖然我知道這是在乎我的表現，但發脾氣有啥用呢？也不能解決問題。

“我無理取鬧？如果我抱着你喊别的男人，你試試看？”拉姆越說越來勁。

“别吵了好不好，一個夢而已，我咋曉得？我又不是故意地”我搖搖頭攤開不耐煩地解釋，

“依你的意思是，我在編故事哦？”拉姆把話題又扯遠了。

我雙手揪着自己頭發，内心有點抓狂，一直在強壓怒火，平複心情，生怕自己沖動做傻事。這女孩怎麼這麼不講理。

“等等，這個卓瑪怎麼和我媽的名字一樣？”拉姆有點奇怪，接着說，“你和卓瑪哪裡認識的？”

“成都。”我沒好氣地回答。藏族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20年前的人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吧。

“好吧。”拉姆不再說話，準備起床，估計她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逐漸理智，不再争吵。我已經收拾好了，點燃一根煙在沙發椅上坐着猛力地吸着，心有點漸行漸遠。

“你少抽點煙。”拉姆丢下一句去衛生間洗漱。當女孩變成女人最大的區别就是思想不再那麼單純，行為也不再矜持，腦袋裡胡思亂想更多了。

“老公”，拉姆每次和我說話都是先喊應再說。昨晚牛氣沖天哪兒去了？女人的臉像天氣一樣馬上就變了個人兒似的，我驚詫地望了她一眼。

“對不起，我昨晚打疼你了吧？”拉姆走過來騎在我腿上，憐愛地摸了摸我的臉，溫柔地端詳着。看她柔情似水的樣子，心裡委屈和郁悶也逐漸煙消雲散，不想計較。

“沒生氣了？老公？如果再惹我生氣，小心我捂死你。”拉姆語氣有點溫柔和霸道。

拉姆緊緊摟着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摁在她胸口，壓迫得我呼吸難受，我拍了拍她的背，支吾着說：“沒生氣。誰叫你是我老婆呢？”

拉姆開心地猛親我一口，跳了下去，收拾行李，穿鞋出門，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就像昨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但願這次旅行不要被公司知道，我搖搖頭内心有點焦慮，開始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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