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孔祥舉

（一）能夠進出大觀園的平民劉姥姥究竟是何許人士

劉姥姥，是《紅樓夢》中少數和清貧人物。是一位來自鄉下貧農家庭的谙于世故的老婆子，《紅樓夢》關鍵人物王熙鳳的女兒巧姐的命運就她密切相關，作者曹雪芹通過，巧姐判詞和《留餘慶》曲中均涉及到劉姥姥。如此看來，這個老婆子不僅深受廣大讀者喜愛，她的作用還不可替代。《紅樓夢》第六回講到劉姥姥時，這樣寫道：劉姥姥寡居多年，隻靠兩畝薄田度日，她有一個女兒嫁給了與王夫人的娘家連過宗的王家子孫，叫王狗兒。

劉姥姥本靠着兩畝薄田度日，女婿王狗兒因青兒闆兒姐弟無人照看，便将她接到家中過活。劉姥姥靠女婿過活，便一心一意為女婿一家生計操勞着，這一年年關将近，家中貧寒，連過冬的一應吃穿都沒錢置辦。王狗兒在家閑尋氣惱，劉氏也不敢頂撞，劉姥姥看不過，便提出叫王狗兒尋王家救濟，王狗兒覺得打嘴現世的不肯去。劉姥姥說出了極有勞動人民大智慧的話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謀到了，看菩薩的保佑，有些機會，也未可知”。

劉姥姥便帶着孫兒闆兒，去了榮國府，尋找曾經的王家二小姐，如今的賈家榮國府二房的二太太王夫人，尋求救濟。但是就因此，曹雪芹卻精妙地用一位賈府的遠方偏親，引出了《紅樓夢》裡兩次經典的劉姥姥進榮國府，還帶來孫兒王闆兒和王熙鳳的女兒賈巧姐的一段姻緣，這些顯示出曹雪芹四兩撥千斤高超的寫作功底與非凡的人物駕馭能力。

（二）通過劉姥姥來娓娓道出《紅樓夢》裡的景物與人物

曹雪芹用過聊姥姥這個人物層層遞進，自然推進《紅樓夢》的故事情節與進度，在不露痕迹中，将名門望族的故事，自然地呈現給世人。

第一個層次是通過劉姥姥（一位底層老媽子）的眼光和言行活動寫出大觀園的豪華與金碧輝煌。那時候大觀園的所有院子都已經住了人了，因此它就不是一般的觀景，這當中還有很多跟大觀園内少爺小姐們，那些少奶奶們的活動和交流。

這次還到了好幾個賈政當初沒有去過的地方，這樣就把大觀園更加全面地介紹出來了。在參觀的過程當中，沒有痕迹的把坐船、行酒令等榮國府裡的活動自然地呈現給觀衆，所以這個活動内容就非常豐富，從而把大觀園的豪華美麗表現得非常充分。而且，曹雪芹用她（一個普通老太太的視角）看景物的角度來觀察賈氏家族，也會顯得更加客觀公正。

第二個層次是寫活了許多不可或缺的人物。而通過劉姥姥寫活的人物當中最重要的是妙玉（金陵十二钗正冊第六位），她常年隐居在廟宇，把她引出難度極大，這就得多虧劉姥姥了。咱們再看妙玉獻茶當中表現出來她的個性，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杯子，給賈母用的杯子，給其他人用的杯子，都是珍品。

給黛玉和寶钗的，上邊還有晉朝人的題字，還有蘇東坡用過的筆迹，都是稀世珍寶。賈母喝過的那一杯茶，她喝了一口，然後就給劉姥姥喝，妙玉就不要了，讓道婆放到外頭，準備扔掉了。寶玉就說賞給劉姥姥吧，可以賣個錢，過日子，妙玉說幸虧我自己沒用過這杯子，如果我自己用過，我就是砸碎了也不給她，這個地方就寫出妙玉喜潔。

通過妙玉獻茶反映出妙玉非常微妙的這種潛意識，就是妙玉把她平常自己喝茶的那個綠玉鬥給寶玉喝了，給他用了。這些地方反映了妙玉的人物特點與内心活動，這是最難得的也是精彩的。

第三個層次，就是為日後賈府敗落巧姐被救埋下伏筆。這裡邊就寫到當時王熙鳳的女兒，大姐抱着一個大柚子玩（那時候還沒取名字呢），見闆兒手裡拿着一個佛手，然後她就要。丫鬟就哄着闆兒把這個佛手給大姐換了柚子，闆兒呢已經對佛手玩膩了，玩很久了，他看見那個柚子又圓又香，就換了，好，這裡頭什麼講究呢？

這個好像是冥冥之中緣分是佛手指引的結果，曹雪芹在這兒他是進行了這麼一番暗示。所以，讓劉姥姥起名，劉姥姥不就說了嘛，取個“巧”字，将來必定是遇難成祥，逢兇化吉，全從這“巧”字上來。

而劉姥姥在第四十回中說的兩句連句也是值得注意的：“大火（“火”諧音“禍”）燒了毛毛蟲将會把賈府燒得一幹二淨，花兒落了結個大倭瓜。（指巧姐本是如花朵享受大戶人家的富貴千金之女，但是賈府之敗使她流落了煙花巷，後來經劉姥姥救助在農村有了個很好的結果），劉姥姥用莊稼人樂觀、幽默的本色，來暗示了賈府未來的處境，也體現了作者曹雪芹對底層人民智慧與善良的肯定與贊揚之情。

（三）劉姥姥更是曹雪芹價值觀信仰的最後寄托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多打了兩石糧食”，就把頭一茬摘下的瓜菜送來，以感謝賈家的關照。沒想到，這一來，沒成想卻意外受到賈老太太的愛寵和厚待，并且給大觀園的小姐太太們帶來了無窮的樂趣。《紅樓夢》後十回中劉姥姥三進榮國府時她的形象更加鮮明突出。

這時的榮國府已被查封，王熙鳳已經落到“力诎生人怨”的地步，先前被她傷害的人們，都來乘機報複。她在衆叛親離、極端狼狽的垂死之際，卻把自己的獨生女巧姐托付給劉姥姥。在封建社會裡，所謂托妻寄子是了不得的仁義或信任。精明過人的鳳姐，憑借她銳利目光看出，在當時的榮甯二府中，隻有劉姥姥這個人才是善良的，才不會對她落井下石。

劉姥姥沒有因自己和賈府的關系招搖撞騙炫耀鄉裡，也沒有因王熙鳳的背時而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劉姥姥一進入榮國府，就很快受到賈母、寶玉、鴛鴦、平兒等人的喜歡，表現出了她的機智過人之處，這和她經曆了各種磨難仍對生活充滿樂觀的情趣有着極大的關系。劉姥姥的幽默風趣，她的精明強幹，無不充滿寓言色彩。

她辦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無不是一篇精彩的寓言故事，帶有哲理性。也正如王熙鳳所料想的那樣，在她死後，巧姐的“狠舅奸兄”為了圖幾個錢，要把巧姐賣給外藩王爺的時候，劉姥姥勇敢機智地救出了巧姐。劉姥姥在這裡的具體行為，表現了這個人物高貴、機智的品質，她敢做敢為，有計有謀有辦法，也毫不顧慮拯救這個無助孤女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和危險。

王熙鳳當初僅僅用自己對劉姥姥的一點同情心态，卻在賈府落敗後，自己死後換取了女兒免遭厄運，這件事本身就極具寓言色彩、反映出曹雪芹強烈的信仰與精神寄托。

【作者簡介】孔祥舉，男 , 90年文學愛好者，泰安市作家協會會員，明史愛好者，中國民間英雄故事創作人。熱愛中華傳統文化、曆史典籍、中國民間英雄故事、言情小說等。代表作品：發刊于《心悅文摘》和《張三豐傳奇》《阿飛的故事》等多篇散文，發表五十餘篇散文、中短篇小說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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