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生除了生死,再無大事。因此,古往今來,無論智賢,還是凡愚,大家其實都挺想看破生死的。
然而真正能看破的,又有幾個人呢!
于是,久而久之,我們中國人就形成了這樣一種默契:
隻談生,不談死。
畢竟一個新生命的到來,總是讓人欣喜的,可舊生命的離去,卻總有着無盡的凄苦。
因而,敢于直面這份凄苦的人,又豈能是一般人。
想必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和豁達。
可是,在這種勇氣和豁達的背後,他們内心裡的真實想法,又是什麼樣的呢?
(唐)李白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餘風激兮萬世,遊扶桑兮挂石袂。
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據說,這是李白臨終前,寫的最後一首古風詩歌。
又名“臨終歌”。
當時的李白,雖然才62歲,但卻已疾病纏身,寄居在他的一個族叔,也就是當塗縣令李陽冰的家裡。
在生命即将結束時,回想起自己這一生。
感覺就像一隻大鵬鳥,本來是“抟扶搖而上九萬裡”高空的,誰知卻中途摧折,再也無力實現人生的理想了。
而今,自己即将離開人世,就如同大鵬鳥從高空墜落。
隻可惜自己,沒有麒麟那樣的好命,還有孔子為他哭泣。現在孔子早已死了,還有誰為自己而痛哭流涕呢!
這就是李白臨終時,内心的真實想法。
看來灑脫如李白,豁達如李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内心裡也不是了無遺憾。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
(宋)蘇轼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據《金山志》記載,公元1101年農曆3月,蘇轼路過真州(今江蘇儀征),在金山寺看到李公麟留下的自己的一幅畫像,便即興寫了這首六言詩。
當時的蘇轼,已經66歲。
4年前,因為反對新政,被人暗地裡使壞,一股腦兒貶到了儋州。
即現在的海南省儋州市。
就當時來說,被貶到這樣一個地方,是僅比滿門抄斬罪輕一等的處罰。好在宋徽宗即位後,不久就大赦天下,并且恢複了蘇轼的官職。
這首詩,就是蘇轼北歸,路過真州時寫的。
面對如此浩蕩的皇恩,可蘇轼内心裡,卻早已是心如死灰。回想起自己這一生,就像一條無處拴系的小船,幾經颠沛,幾經流離。
若問自己這一生,建了什麼功,立了什麼業?
算起來,并不是在朝中做禮部尚書,或者祠部員外郎的時候,反而恰恰是被誣陷、被排擠、被貶谪的這幾個時間段。
要不說人生事,有時候就這麼神奇。
寫完這首詩兩個月後,北歸途中的蘇轼,在常州病逝。
(明)唐伯虎
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又何妨?
陽間地府俱相似,隻當飄流在異鄉。
明朝嘉靖二年,農曆十二月初二,在後人印象中,典型“美貌與智慧并重,英雄與俠義化身”的一代才子唐伯虎,就此離開了人世。
這一年,他54歲。
縱觀唐伯虎的一生,就是一路走背字走過來的。24、5歲的時候,父親、母親、妻子、兒子,外加一個妹妹,都相繼去世了。後來,經好友的規勸,好不容易潛下心來讀書,準備參加科考。
沒曾想,31歲入京參加會試,又遭人陷害,卷入了科場舞弊案。
結果如此大才,隻分配了個“浙藩小吏”。
一向心高氣傲的唐伯虎,哪兒受得了這個氣!于是一怒之下,直接回家,根本就不去就職。誰知回到家以後,第二任妻子不但不理解他,反而嫌他沒撈來個一官半職,對他越發看不起。
就此,夫妻失和。
說起來,唐伯虎到底是條漢子,幹脆把妻子給休了。隻不過從此以後,他也隻能縱情山水,靠賣書畫為生。晚年的時候,就更加潦倒了,隻有靠朋友的接濟,才能勉強活着。
活着已經如此不堪,死亡又有什麼可怕?
還不一樣是在異鄉漂泊!
所以說,我們總想着自己這一生,能夠了無遺憾。實際上,一個人不管再豁達、再灑脫,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了無遺憾?
因為每個人的内心裡,總會有牽挂,總會有不甘,總會有未了的心願……
或多或少,或大或小。
退一萬步講,就算内心裡真的做到了無牽挂、了無遺憾,那這一輩子,也過得太悲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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