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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愛澆灌心靈用音樂洗禮靈魂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10 16:36:23

用愛澆灌心靈用音樂洗禮靈魂(愛始終是生活的重要動力)1

笛安,本名李笛安,生于山西太原,著有長篇小說《告别天堂》《芙蓉如面柳如眉》《南方有令秧》《景恒街》,“龍城三部曲”《西決》《東霓》《南音》,中短篇小說集《懷念小龍女》《妩媚航班》。

愛是笛安作品中不可或缺的母題。從《姐姐的叢林》到《景恒街》,從留學少女到都市白領,笛安寫出了現代生活中愛的萬千樣态。在新推出的長篇小說《親愛的蜂蜜》中,笛安卻筆鋒一轉,顯得柔軟親切。

作家張莉說,《親愛的蜂蜜》寫出“愛的失敗者重新面對愛的故事”。有過兩次婚姻經曆的熊漠北,與單親媽媽崔蓮一相遇,兩人相互考量,經曆着愛情的抉擇,更面臨着孩子的問題。毫無生養經驗的熊漠北,在與崔蓮一的女兒成蜂蜜的互動中,回想起自己孩提時的種種記憶,也在蜂蜜一次次稚嫩的追問中,不斷迫近内心真實的自己。

笛安直言,《親愛的蜂蜜》是自己近十年裡創作最順的一次,“寫作的時候如果有一種愉悅,那是可以通過文字去傳達的。”愉悅表現在故事裡,形成了孩童和成人間的動人回聲。

用虛構來呈現生活,在文學中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笛安一直很看重執行力,“我認為才華的80%是執行力。怎麼把這個瞬間寫成一部作品,把靈感通過作品去呈現,這才是最困難的事,很多人還沒開始就放棄了。”

原本,笛安隻想把《親愛的蜂蜜》寫一個不超過三萬字、輕快愉悅的中短篇小說。“寫着寫着,就寫長了,開始在裡面探讨更多的東西和内容。”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創作初稿,又經過兩周的修改,形成二稿,由此完成全新的長篇小說。“有些章節是臨時起意,但是我也随他去,隻是在必要的時候稍微做一點控制。”很自然便寫到末尾。

小女孩成蜂蜜,是小說中的重要角色,她可愛活潑、紮着兩條沖天辮,蘋果臉、小胖手和阿拉蕾般的大眼睛。不少讀者猜測,蜂蜜身上是否有笛安女兒的影子。笛安坦言,這一人物的塑造,融合了她和女兒日常相處的經驗,但大部分細節并不是完全照搬女兒在生活裡的樣子。對她來說,了解了孩子的邏輯和回路,便有了自信,再去虛構孩子的行為及語言細節,創造一個有真實感的“小孩的形象”,并非難事。

身為作家,笛安更強調用“虛構”來呈現生活,在文學中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不管在現實生活裡經曆了什麼,我都喜歡用虛構的方式去說,寫小說隻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對于虛構的需要。或者說這是我的一種本能,開始寫作也是為了滿足這樣的本能。”

寫作不再是一件兵器,它變成了樂器

在《親愛的蜂蜜》中,笛安最想寫的,還是大人與孩童的友誼,但父母身份對于孩子而言,有天然的屏障,無法寫出“友誼”的主題。為此,她特意選擇熊漠北這一男性人物作為叙事視角,這一寫作手法使得“很多非常幽微和沉重的東西,可以繞過去”。熊漠北的視角,代替了觀衆和讀者。借着他的外部觀察,讀者能夠看見蜂蜜母女二人的生活,以及蜂蜜與熊漠北之間的溫暖互動。作家石一楓認為笛安做到了與這個男性角色共情,“從熊漠北去看崔蓮一,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嘗試”。

張莉認為,笛安采用男性視角來寫作,是“一場叙述的冒險”。在當代小說中,不少寫作者都在處理人際關系,或者母子、母女關系,笛安卻找到了一段新穎但充滿挑戰的關系:陌生的年輕男性如何與女朋友,及女朋友女兒之間相處。“作者本人與叙述者之間的距離,更讓作品産生了陌生化的藝術效果。這部小說裡笛安放松了,而且她特别正面面對年紀和滄桑的問題,你會看到所有的經曆或者所有過往,在她的作品裡變成一個财富的東西。”張莉說。

在熊漠北身上,笛安寄托了部分愛的理想——他對身邊的人,對女性,對小朋友心懷一種真正的友好。熊漠北事無巨細,會給蜂蜜買專屬的生日蛋糕,也會為了幫前妻,糊裡糊塗地答應和她結婚。笛安有意将他塑造成一個善良,但有明顯缺點的人。對于愛情,熊漠北懷抱着都市裡成年人的衡量與揣測。

“他肯定不是每個女孩子在少女時代的夢想,他甚至不是我們在二十多歲認為自己理想的伴侶。”直至熊漠北遇見蜂蜜,單純的孩子重新塑造了這個成年人對世界的理解。與蜂蜜的相處中,熊漠北年少的陰影被輕柔觸碰,他回想起母親堕胎的往事。面對蜂蜜,他似乎更能理解當年那個暴躁的、哭泣的母親,由此終于和父母達成了和解。寫到這一情節,笛安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僅是在寫“蜂蜜小朋友的大朋友”,更是在寫一個出生于20世紀80年代初的中國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前半生。

《親愛的蜂蜜》充滿着生活細節,北京晚高峰擁塞的車流,母親帶孩子的兵荒馬亂,孩童進食後狼藉的餐盤。石一楓認為,書裡寫出了一種“質感”,這體現了笛安作為作家的在場感,也融合了笛安對當代社會的理解。她從生活中挖掘出的溫暖與愛,通過飽滿的細節,抵達讀者的内心。

在細密的文字中,笛安又不時以熊漠北的口吻,跳出幾句輕快的調侃,語言的跳躍,形成了文字内部的韻律感與音樂性。這種語言風格的變化,來自笛安寫作狀态的變化,她與世界關系的轉變。“年輕的時候,我總覺得我跟生活是一種敵對的關系,寫作就是我的兵器,我需要它來給我壯膽,幫我打仗——曾經确實是這樣的,我在現實生活裡有太多太多的惶恐。現在不一樣了,寫作不再是一件兵器,它變成了樂器,我通過它,來訴說很多事。”

虛構是人一直需要的東西

在小說創作中,笛安最注重兩樣東西:結構,以及小說中的叙述者人格。她認為,優秀的文學作品,都将這兩件事做到盡善盡美。小說的迷人之處不一定在故事,結構中的邏輯,叙述者人格的呈現,都是決定小說是否好看的重要因素。

寫小說的笛安有一種熱情,對虛構和未知的熱情。在構建人物時,她會試着讓自己代入,想象人物在生活中的樣子。“大熊(熊漠北)正好是我認為他在生活裡可以和我成為非常好的朋友,我當時寫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是我的好朋友他會怎麼想。”

構思好了人物,接下來是找到故事發生的背景,豐富故事情節。笛安通常會想清楚故事裡的一兩個特别核心的沖突發生在什麼地方,前三分之一要如何引導,中間到三分之二應該如何展開,結尾怎麼收,做到心中有數,再開始動筆。對于年輕的創作者,笛安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回到故事本身,訓練講故事的能力。“在一些人的文學理念中,并不包括‘講好一個故事’。講故事的能力有經驗可循,也有可傳授的東西,是年輕寫作者應當鍛煉的技能。個人化的語言風格可遇不可求,隻能交給時間。”

除了寫小說,笛安也擔任過編劇,寫劇本給予她完全不同的創作體驗。在笛安看來,劇本是影視作品的一部分,是把基礎結構打好。她形容寫劇本的過程像拆樂高。“要反複地,無數次地搭建,拼裝出來那個最為正确的結構。”小說創作則更為随性,笛安認為,寫小說的過程有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工作是在故事情節之外的,如叙述的語氣語調、帶有作者本人獨特烙印的風格。“我寫過劇本之後,就可以更加清醒地知道,什麼樣的東西是劇本做不到的,什麼樣的東西是小說獨有的。”

笛安說,自己會努力寫下去,“虛構是人一直需要的東西,是一個相對永恒的追求。人有時候需要假裝自己是别人,或者暫時假裝一下自己在另外時空裡。”在充滿變化的世界裡,笛安借助虛構,為讀者創造一個喘息的空間。

“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和“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作家”,同等重要

母親和作家,是笛安的兩個重要身份。成為母親後,笛安不得不在創作中分出些精力,投入生活、陪伴女兒。笛安很擅長寫沖突,但《親愛的蜂蜜》中,她有意識地回避了尖銳的劇情沖突,曾經的矛盾都落地,化作細碎的生活。用她的話來說,這是作為母親的“心軟”。

寫《親愛的蜂蜜》時,作家笛安有不少“妥協”。為了等蜂蜜熟睡,書中大人的争吵,往往發生在夜裡。故事結尾,原本要去倫敦的熊漠北最終留了下來,與崔蓮一在一起,迎來大團圓結局。小說收束令不少讀者意外,笛安稱,這是她在動筆前就想好的結局,她舍不得讓蜂蜜小朋友去經曆不好的事情,希望蜂蜜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在文學的場域裡,笛安長期以來的自我實現隻有一件事,那便是成為一名更好的作家。而女兒的誕生,日漸融化了這單一的标準,笛安發現自己已然成為這複雜世界的一部分,許多問題不再成為問題。

她笑稱家庭與創作是無法平衡的問題。女兒的降臨對笛安來說有些意外,但給她帶來了新的“成就感”。在微博上,她以“小女孩”稱呼女兒,分享兩人忍俊不禁的生活碎片。“母親”這個身份讓她看見:“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和“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作家”,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同等重要。

和女兒的相處,激活了笛安遙遠的記憶,這對她的創作亦有裨益。“會有一些瞬間,讓我想起我都不知道我還記得的事。”寫《親愛的蜂蜜》時,笛安有許多突如其來的靈感,信馬由缰的揮灑,比如大熊媽媽懷過妹妹、大熊和前妻在大理的生活等情節。“我起初也沒打算寫到那麼詳細,但是它就這樣來了。”笛安說。

在書中,笛安借崔蓮一對熊漠北說的一句話,表達母親身份給自己帶來的變化:“我以前總在想着我為什麼要活着,有什麼意義。但是有了蜂蜜以後,人生再沒有意義我也不能死,因為蜂蜜還沒有長大。”笛安說,在《親愛的蜂蜜》這部小說裡的野心“并不算大,但是非常的私人”。

談及接下來的寫作計劃,笛安表示,自己要寫一部長篇,回到自己熟悉的場域,去寫關于中年人的愛情。“或許年紀越大,遇到愛情的可能性會降低,但愛情不是年輕人的專利。”在笛安的小說中,我們會看見,無論年紀,愛始終是生活的重要動力。

責任編輯:周偉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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