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裡雨如煙。
鄉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
——宋代:翁卷《鄉村四月》
有人問放羊娃:"放羊幹什麼?""娶媳婦。"又問:"娶媳婦幹什麼?""生孩子。"又問:"生孩子幹什麼?""放羊。"我曾經覺得放羊娃可笑、可憐,又有些可悲,所以對他帶着同情。
現在看來,世上熙熙攘攘的人,何嘗不是置身于放羊娃那樣的循環裡,鮮有人能明白,并跳脫出來。隻不過很多人的生活沒有放羊娃那般簡單,與之相比,更複雜,更厚重,也因之迷糊了眼,看不出其實仍在一個狹細的圈子裡。經曆人生讀複雜,我開始羨慕放羊娃那樣的生活,甚至情願日日隻是放放羊而已。
不但人的生活越來越複雜,世界也随之越來越複雜,許許多多的枝節,人在其中,甚于歧路上的亡羊。這複雜使人迷失,看不清生的本質,甚至難以捉摸自己的身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漫自随波逐流,被推動着前行。
人人都在追逐和占有,他們的力量推動着人類世界運行,分工越來越多,越來越細,也衍生出了層次。不管占有多少,居于怎樣的層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喜怒哀樂,人所相同;生老病死,誰能獨免?人最初的動機,無不是為着追求快樂。活得快樂,就擁有了一切。
《鄉村四月》的詩人翁卷,剛開始也是醉心于仕進功名,參加一次科舉,沒有中,之後,就改變了想法,終老一布衣。不能說中進士,當大官,建立功業,就強過安于躬耕南畝,其根底都是為着自己的那顆心。隻要心裡快樂、滿足,則無可無不可。
讀翁卷《鄉村四月》這首詩,可讀出他村居的生活是安逸而快樂的。詩描寫四月鄉村的美麗風光,則青山綠水間花鳥,村莊兒女事桑田。山水懷抱之中,農人務其事,禽鳥樂其閑,詩人怡然處其間,快樂自足,雖南面之君不易也。正如程颢詩所雲:"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可知人生沒有層次高低之分,隻有境界不同。對于翁卷來而言:"鄉村快樂,要功名富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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