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菱後背貼着牆面,狼狽地擠在馬桶與側壁的角落裡,一下一下急促地喘着。腿撞到了馬桶,手肘狠狠撞在牆上,身上還有好多地方都麻麻木木地疼,可她無暇顧及。
她渾身戒備,眼睜睜地看着男人邁了步台階,走進格子間。
空氣頓時變得稀薄,她恐懼到極點,身體還要往後退縮,卻已經沒了空間。
“秦——啊!”她壯着膽子要呵斥這人,可才剛剛開口,男人手臂淩厲一動,鉗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她便像破布袋一樣被扯了過去。
——狠狠吻住!
帶着強烈的懲罰性質,女人隻覺得嘴巴都要被他咬壞。
良久,呼吸得以自由。
蘇曼菱花容失色,氣喘籲籲,視線驚恐地從他臉上移開,看向他身後。
秦墨寒同樣喘着,微微側目,知道有人圍觀着,陰恻恻的語調刀鋒般淩厲揚起:“怎麼?想看現場直播?”
那幾位圍觀的女性,被男人渾身散發的戾氣吓得一個激靈,慌慌張張地全都跑了。
蘇曼菱咬着牙,不甘心,手臂掙脫了下也想跑,可她的力氣之于男人,無疑是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
“放開我!”她怒了,反正這裡隻有他們兩個,她也不怕丢人,驚吓到極緻的神經這時忽而升起一種魚死網破的勇氣,朝他咆哮,“秦墨寒你瘋了!你憑什麼不讓我走!憑什麼要抓我回去!我是個人!我有人身自由!”
“這裡是女廁所!你個瘋子!不要臉!神經病!你放開我!我要離開!放開我!”
她起初隻是發洩,到後來,情緒越來越失控,一邊咆哮怒吼一邊瘋了似的拍打他,也不管巴掌落在哪裡,反正接二連三地拍打。
男人隻擒住她一隻手腕,另一手是自由的,于是一巴掌一巴掌,一拳頭一拳頭,盡力發洩着。
秦墨寒沉着臉,面如羅刹,他從來見過這樣瘋癫的女人,白瞎了那張精緻俏麗猶如天使般的臉蛋,瘋起來居然跟母夜叉一樣!
他咬牙隐忍着,女人拳頭刮過面部,指甲劃過下颌,肌膚上清清楚楚地傳來火辣的觸感,他隻能皺着眉,咬着牙,目若寒光。
“鬧夠了沒?”盡管震怒到極緻,他也無法動手,他不可能對一個女人動手,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兒子的媽!
秦墨寒沉沉低吼了句,同時捉住她另一條手臂。
女人牟足了勁兒掙紮,不甘心,男人冷硬的身軀抵上來,帶着一股子霸道強勢的味道,很快把她再度逼近牆角。
他的胸膛像鋼鐵,雙腿如石柱,就那樣把她壓制到毫無反抗之力,連後腦勺都緊緊貼着牆面。
淚水如注,她看着男人陰戾又近在咫尺的臉龐,憤怒屈辱地撇開臉,不肯再看他。
“我到底做了什麼,就讓你這麼恨我?嗯?”他微微偏過臉龐,盯着她刻意避開的眼眸,低沉的聲線異常緩慢。
他挨得很近,近到說話時的熱氣都鑽進了她的毛孔,炙烤着她的肌膚。
女人沉沉閉眼,羽睫顫抖的厲害,兩行清淚再度滾滾下落,紅唇死死咬着,不肯回應。
秦墨寒盯着她,強忍着想狠狠咬上去的沖動,一手捏住她下巴擰回來,逼着她面對自己,“我的話,你當真半句也不信?我對你推心置腹,你卻當洪水猛獸。”
下巴被他捏着,逃不脫,她被迫望進男人洶湧澎湃的眸底……
兩人對視着,寂靜狹窄的空間裡隻能聽到彼此急喘的呼吸,她落下眼睫,努力組織着語言,好一會兒,才細碎地道:“我們算什麼關系,我怎麼敢……相信你的話——”
她跟靳南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二十年,他的話都不可信。
她又如何敢相信這個萍水相逢的男人?
秦墨寒聽出她話中深意,眸光又冷了幾分,“我們的關系,難道還不夠親密?不要拿我跟那種踩女人的無恥之徒做對比!”
蘇曼菱眼睫一抖,看向他,竟沒想到他會讀懂自己的心思。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隐瞞的,男人抿唇,陰戾的臉色劃過一瞬的尴尬,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我那晚的話,是真心的……原本想讓你思考幾天,卻沒料你隻想着逃跑——”
她尴尬,徒勞地辯解:“我辭職了,想出去散散心……跟你無關。”
“是嗎?”男人冷嗤了下,“那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怎麼躲到了這裡來?”
“……”蘇曼菱咬着唇,無力回應。
“怎麼,有勇氣逃跑,沒勇氣承認?”
憤怒驚恐在男人的質問下漸漸潰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心酸委屈,她再度撇開眼,淚如雨下,自慚形穢地道:“我們之間……是雲泥之别,就算小禹喜歡我……也無法……彌補身份家世之間的鴻溝,明知不可能的事,我又怎麼敢奢望……”
“我是不祥之人……大概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幸福,那種傷痛,我嘗過一次,就夠了……我不敢,也不想,再去品嘗第二次……”她深吸口氣,顫抖着緩緩吐出,紅腫狼狽的眼眸擡起,第一次正面主動地看向他,“這些……你懂嗎?”
秦墨寒深深凝睇着她,見她強忍着淚意吞吞吐吐地說出這話,字裡行間都是對自己的嘲諷和輕視,他冷硬如冰封的心髒,第一次切切實實感到了疼痛。
也第一次,生出一種明确又強烈的,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欲望!
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清澈動人,勾人魂魄,此時卻注滿自卑自憐的怯懦與傷痛,他靜靜地瞧着,腦海裡再度回想起極遙遠極遙遠的畫面……
這雙眼,他好像在一個年幼孤苦的小女孩兒臉上見過。
蘇曼菱見他沉默不語,視線盯着她,卻茫然地沒有焦距,好像透過她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
心裡再度冷嘲,她流着淚悲苦地笑了下,“你看,你根本不懂我在說——”
男人回神,眼眸再次凝聚,打斷她的話:“如果我說我懂,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她一驚,眼睫定住,看向他。
“你總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這麼年輕,真能一輩子不要男人?”他微挑眼眸,問出的這話,不經意間又添了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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