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勇(現實制度問題研究學者、《大地震臨震預報的曙光》作者)
【導視】1976年松潘地震和鹽源地震能夠實現臨震預測預報,關鍵還是通過“以地方為主”組織“防震自救”這種制度創新,壓實了地方(尤其是縣域政府)的大地震臨震預報責任,從而克服了“半封閉”地震預報制度“将大地震臨震預測預報的工作重心放在國家地震局和省級地震部門”的嚴重缺陷。
“防震自救系列”目錄(視頻 文字)
序言:需要為川滇大震臨震預報準備制度條件了
一、震中區除了“防震自救”沒有誰能救
二、經典成功震例都是“防震自救”的典範:3-1、3-2、3-3、3-4、3-5
三、為什麼“防震自救”隻能由縣域政府去組織?
四、重點市縣怎樣組織“防震自救”?
視頻鍊接:經典成功震例都是“防震自救”的典範(3-4)
下面是本視頻的文字:
這是我的“防震自救系列視頻”的第3期第4部分,介紹1976年松潘平武地震“防震自救”情況。
唐山大地震漏報後的第19天,四川松潘平武7.2級地震爆發;随後2個多月,四川鹽源和雲南甯蒗交界地發生6.7級地震。因為,當年地震預測預報的技術條件和基本制度條件,與成功實現臨震預報的海城地震、龍陵地震和“青龍奇迹”完全相同,這主要表現為正确的地震工作方針:在技術上,“專群結合,土洋結合”;在制度安排上,“以地方為主”組織“防震自救”,以組織本地群測群防和廣泛發動群衆為基本組織方式。因此,這兩個大地震都成功實現了臨震預測預報,“防震減災救人”的效果明顯。
可見,松潘地震和鹽源地震能夠實現臨震預測預報,關鍵還是通過“以地方為主”組織“防震自救”,壓實了地方(尤其是縣域政府)的大地震臨震預報責任,從而克服了“半封閉”地震預報制度“将大地震臨震預測預報的工作重心放在國家地震局和省級地震部門”的嚴重缺陷。
我們先來看1976年唐山大地震漏報後的第19天,發生在松潘平武的大地震。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1976年的松潘平武地震是由四川省政府出面組織預測預報,并且做了大量的技術和組織工作。例如,在這個大地震的孕震區,有10個地市州、50多個縣都動員起來了,各重點縣市都組織了群測群防監測微觀異常,并廣泛發動群衆觀察宏觀異常。比如,僅“土地電”一項,在該孕震區便有幾百個群測點[1]。
不過,盡管在短期和短臨階段,出現了大量微觀異常,群衆也上報了大量宏觀異常,但是,一直到臨震階段,四川地震部門和省政府也沒有方法确定大地震的震中區。也就是說,當時發布的短期和短臨預測預報,仍然是劃了一個範圍很大的“圈”。而在發震前夕最後确定地點的,仍然是震中區松潘縣和平武縣。
1976年松潘平武地震的詳細情況,我後面會有專題研究報告,這裡僅介紹當時“地方組織防震自救”的基本情況。
1976年的松潘平武地震,實際上包含了3個大地震,即1976年8月16日的7.2級地震、8月22日的6.7級地震和8月23日的7.2級地震。
縱觀整個預測預報過程,松潘平武地震的預測預報過程表現得非常曲折。之所以如此曲折,是因為大地震的孕震過程本身,就複雜多樣性,且反反複複。
針對大地震的孕震過程的這種複雜多樣且反反複複的特點,地震預測的唯一可行策略就是“追蹤式預測”,這就是,通過“由誤報逼近正确預報”的方式去實現大地震的預測預報。
下面插入一段“追蹤式預測”的相關知識解讀。
對于處于臨界狀态(地質學意義)的岩層來說,作用于斷裂帶的“力”(本書将其稱為“黑箱作用力”)需要經過若幹次“沖擊”才能最終使孕震區域内當時應力最為集中且最為薄弱的岩層斷裂。而每一次能量足夠大的“沖擊”,都會使該斷裂帶某區域處于臨界狀态的斷層、岩層“欲斷未斷”,從而産生強大的物理化學場,使微觀異常監測出現短期或短臨異常,使動物、地下水等出現成規模的宏觀異常。
孕震斷層應力最為集中且最為薄弱岩層所遭受的“最後一擊”往往釋放出大量人類已知或者未知的高強度物理化學場信息,從而導緻最為突出、劇烈的臨震微觀異常和宏觀異常,而“微觀大異常”和“宏觀異常大爆發”相互印證,便成為地震現場(震中區)決策者“臨場決斷”的最後依據。
可見,大地震孕震過程的複雜多樣性決定了大地震臨震預報預警隻能通過“由誤報逼近正确預報”這種“追蹤式預測”的形式去實現。對于“經驗預測”來說,通過“追蹤式預測→有限誤報→逼近大地震”是大地震臨震預報預警唯一的實現形式和唯一可行的策略。
我們回到松潘平武地震。
震前4個月,基于大面積的微觀和宏觀異常,四川地震部門便有了短期預測,并作了内部預警。
震前4個月,理縣的地磁異常
震前4個月以前,松潘、禮縣、康定等地的地電阻率異常
震前4個月以前,茂汶、成都、寶興等地的土地電異常
震前4個月以前,蘆山、馬爾康等地的土地電異常
在震前2個月内,在松潘平武地震的外圍地區,沿龍門山斷裂帶分布(遠的距震中超過300公裡),出現了各類前兆微觀異常;與此同時,外圍地區出現了三起三落有相當規模的宏觀異常。例如:
震前2個月内(短期階段),康定、渡口、楚雄等地的地磁異常
甘肅禮縣、四川大邑、甘孜、渡口、松潘等地的地電阻率異常
(上述圖片來自:四川省地震局編:《1976年松潘地震》,地震出版社,1979年10月)
外圍地區出現的三起三落有相當規模的宏觀異常
綜合微觀和宏觀異常,地震部門在震前2個多月、1個多月和半個月,分别發布了1次短期預測和2次臨震預測,四川省政府據此分别發布了1次短期預報和1次臨震預報。上述短臨預測預報,除了短期預測預報大體正确外(震級和時間基本正确,地點偏離),2次臨震預測和1次臨震預報均為虛報。(參見下圖)
1976年松潘平武地震的“追蹤式”預測預報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上述3次虛報都沒有左右松潘縣和平武縣的臨震預測預報,也就是說,松潘縣和平武縣都沒有臨震反應。
這主要是因為,在短臨階段,微觀和宏觀異常(尤其是宏觀異常)有“沿斷裂帶向未來震中遷移并收斂”的趨勢。在外圍地區的微觀異常和宏觀異常都“鬧”得很兇的時候,未來震中區松潘平武卻相對平靜。
一直等到發震前2天,松潘平武的微觀和宏觀異常(尤其是宏觀異常)才逐漸突出并激烈起來。因此,發震前夕,松潘縣和平武縣分别打電話給省政府,報告本地突出的微觀和宏觀異常,并堅持認為“我們這裡才是震中”。例如,平武縣的宏觀異常,“14日(震前2天)為13起,15日(震前1天)26起,(地震當天)16日60起”
松潘土地電臨震異常
于是,在發震前夕,省政府将未來大震的震中區确定為“松潘—平武一帶”。
到了最後關頭,“平武來電話,出現地聲,耕田的水牛驚跑;松潘地辦報告,聽到地聲,台站儀表突跳”[2]——典型的微觀大異常和宏觀異常大爆發出現了。
省政府據此發布了三要素準确的省級臨震預報,時間精确到小時。當晚,22點06分,四川松潘縣與平武縣之間發生了第一個7.2級地震。
第一個7.2級地震發生後,孕震區内大面積的微觀和宏觀異常不僅沒有減弱、消失,反而在震區附近地區以更多的數量、更大的幅度,争相出現。有作家形容地說,“其情勢宛如一挂爆竹,噼劈啪啪響作一團”。地震專家據此準确判斷,這是一場“連環震”,并因此對之後8月22日的6.7級地震和23日的7.2級地震都作出了準确的臨震預測。
因為内容比較多,1976年鹽源甯蒗地震的“地方防震自救”情況,我将在下期視頻介紹。
好了,本期視頻就講到這裡。關注我,你會了解更多“防震自救”的故事和理論知識。
(待續)
參考文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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