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與小小愛情故事? 不過如此之愛情是個大騙子 父親愛聽花鼓戲,尤其鄉土氣息濃厚的甯鄉花鼓那有趣的對白,夾帶着鄉村俚語的唱腔,在藝術家眼裡,或許過于豔俗,可父親卻喜歡得不得了年輕的時候可以跟着上台舞槍弄棒,耍幾個花架子,年紀大了,就整天捧着個小匣子聽得入迷什麼《張先生讨學錢》、《劉海砍樵》、《海哥與九妹》、《小姑賢》、《訪友》一大攤雜七雜八的劇目,在父親眼裡都是珍寶,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大大與小小愛情故事?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不過如此之愛情是個大騙子 父親愛聽花鼓戲,尤其鄉土氣息濃厚的甯鄉花鼓。那有趣的對白,夾帶着鄉村俚語的唱腔,在藝術家眼裡,或許過于豔俗,可父親卻喜歡得不得了。年輕的時候可以跟着上台舞槍弄棒,耍幾個花架子,年紀大了,就整天捧着個小匣子聽得入迷。什麼《張先生讨學錢》、《劉海砍樵》、《海哥與九妹》、《小姑賢》、《訪友》一大攤雜七雜八的劇目,在父親眼裡都是珍寶。
受父親影響,小姑從小也喜歡聽戲。七十年代的農村,沒有電視,電影也是半來年才放映一次。大隊的支部書記喜歡《上甘嶺》,他在任上的那幾年,全村群衆就跟着看了十來遍《上甘嶺》,劇情和對白我們小孩子沒幾個背不來的。唯一覺得有趣的就是跟在小姑屁股後面去看戲。
小姑比我大十歲,理所當然成了我的監護人,可是這個監護人非常的不合格。原因很簡單,小姑比我更貪玩嘞。戲班第一次進駐我們村,小姑就拉着我去看熱鬧。我倆潛入戲班的後台,躲在幾個大木箱後面偷看他們化妝。嘿嘿,原來那個黑臉的張飛,紅臉的關公是這樣化出來的。還有那個俊俏的秦香蓮原來沒有這麼白,全是拿粉撲的。我正暗自得意已經熟知化妝間的内幕,卻瞧見小姑看着那個穿青衣的小生正出神。小生正對着鏡子化妝,仔細的描眉畫唇,也不知他怎麼就發現我們了,轉過頭來對着小姑做了個鬼臉。小姑的臉刷的紅了。然後小姑拖着我慌慌張張的逃了。逃回家,就看見我爺爺站在院子裡和一個中年人說着話。咦,那個中年人不是戲班的班主嗎?他來我們家幹什麼呀。原來,戲班臨時駐紮,還沒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呢。班主瞄上了我家的底樓。我家的房子是附近最客氣的,因為隻有我們家住着樓房,還是三層的。隻不過一樓是牆洞,二樓和三樓是木闆架的。一樓和三樓不住人,也不方便住人。因為一樓太陰濕,大多時候用來放雜物和爺爺奶奶的千年屋。三樓呢又太矮,還不安全,樓闆都是活動的呢。我們一家子七八口人擠在二樓的三間大房裡,我和小姑睡一間,爺爺奶奶占一間,父親和母親帶着剛滿月的雙胞胎弟弟住最裡面那間大房。煮飯的家什羅列在外牆邊的木欄杆邊,木欄杆上搭着葡萄架。爺爺樂意将底樓騰出兩間供戲班暫時居住,父親是沒有話說的,何況,父親還是戲迷呢?戲班住進我們家,我臉上也有光啊。我學習一般,還愛拖着黃鼻涕,小夥伴們都不愛和我玩。尤其支書家的健健和亮子,上學總不愛和我走一起,我心裡煩着呢。誰叫我喜歡亮子手裡的萬花筒呢。自從戲班住進我們家,亮子就天天巴結我,萬花筒給我玩多久都行。戲班來了後,我發現小姑也變了,有事沒事總往底樓跑,以前她可不敢一個人下底樓,說是一看見那倆黑乎乎的棺材心裡發毛,生怕裡面跳出個僵屍來。為這事她沒少挨奶奶的罵。
小姑現在可愛打扮了,對着鏡子要擺弄半天才出門,身上的衣裳也是越來越熨帖,更顯姿勢了。我經常看到小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嘴裡還哼着新學來的花鼓調,把我羨慕死了。每次我想跟着她,都被她一頓臭罵而作罷。小姑正式開始學戲了,戲班的班主說小姑的臉蛋子最适合演花旦了,他們現在的旦角兒臉蛋子太圓乎了,扮出的戲角兒不靈動。小姑的嗓子他也試過了,還行,多練練,是塊好料。爺爺起先不同意,認為學戲是下九流幹的活。奶奶卻十分主張,不為别的,學了戲,相當于找着了一個鐵飯碗,跟吃國家糧差不多。更主要的是,讓小姑學戲,是對小姑漂亮的肯定,不漂亮,能學戲嗎?戲班咋不叫二妮子三妹子學戲?奶奶自豪着呢。小姑學戲的師父卻是我倆那天在後台看見的小生。小生姓劉,個高,臉瘦,眼睛很精神。“他那眼睛背後藏着東西。”奶奶不止一次對我們說。既然成了小姑師父,我們全家都得敬着不是。奶奶總是偷偷塞煮雞蛋給他吃,爺爺也時不時邀他喝杯小酒。我爸更不用說,把他唱戲的袍子都試穿過了。隻有媽媽比較慎重,她總是不合時宜的提醒奶奶,“阿敏老大不小了,您老提醒她注意着點兒。”奶奶哪裡聽得進去,甚至還埋怨媽媽想的太多。“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隻要你情我願,合适就嫁了呗,沒什麼大不了的。”媽媽隻好變個悶葫蘆。
按理,小姑學的是旦角,不會拜個小生做師父。但聽說這個小生了不得,生旦淨末醜一個全才,是戲班裡的台柱子,帶的學徒不計其數。很多時候,花鼓戲的戲份都是兩個人對唱,師父帶得好,徒弟跟進就快。比方小姑學唱《海哥與九妹》,一個唱“海哥哥,你是我的夫啰呵。”另一個須馬上接唱“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啰呵。”然後兩個人合唱“啰呵”,充滿了喜劇氣氛。看似容易,唱作到位合拍也不是很簡單的事。小姑學得很認真,我們都覺得小姑唱得不錯。因為小姑學戲,我在亮子心裡的地位明顯提高了。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戲班的戲也炒黃豆一樣,每個戲都反複演了多遍。大家對戲目明顯的缺少熱情了。眼看就到雙搶季節,村裡幾乎沒有閑人,再愛戲如我父親之流也不得不下地忙活了。戲班準備開拔,小姑該怎麼辦?那天黃昏,戲班班主在葡萄架下的院子裡擺上條桌,給爺爺斟了一杯酒,一來感謝爺爺的關照,二是想請爺爺給小姑松口,讓她跟着戲班奔赴下一個據點。爺爺沉呤半響,沒有接茬,畢竟小姑是爺爺唯一的女女,從小不曾離開爹娘,怎麼舍得讓她獨闖江湖?
小姑啥時候走的,我真的不知道。但聽奶奶講,她是在戲班開拔的那天晚上偷偷溜走的。爺爺和奶奶都舍不得讓她走,更何況村裡已經傳開了小姑和那個小生師父的風言風語。都說看見小生抱着小姑親嘴,在後台、葡萄架下、竹林裡,夜間在戲台子的陰影裡。母親聽了這些說辭變得憂慮重重。
轉眼到了七月節,7月15鬼出門。整個七月,母親都不準我近水邊,也不準我跟着亮子他們到處野瘋了。依母親的說辭,七月,鬼都出來找替死鬼哩,說不定啥時候就沒了。奶奶買回來大疊的燒紙,紙糊的金元寶,還有麻線和銅錢,七月十五晚上在大門外邊化了。點燃燒紙,火光熊熊,卻不知哪裡刮來一股陰風,火苗晃了晃,燃着的紙灰吹的四散開來。奶奶拿燒紙的手抖了抖,問卦的聲音都變了。那晚,小姑的卦錯了十幾回。 奶奶想小姑了,又想着七月的卦,無故的風吹了紙灰,愈發的擔心。天天隻央爺爺和父親去尋。可是戲班向來流浪,哪裡會有具體的地點讓你尋來?
小姑回來的那天下午,天陰沉着。小姑平躺在門扇上,臉色白得駭人,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穿着秦香蓮的戲衣。那個小生身穿重孝,跪在小姑腳頭。奶奶一次又一次的劃拉着小姑的劉海,嘴裡喃喃着誰也聽不清的話語,母親在一旁壓抑的嗚咽。我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 從小生斷斷續續的述說裡,我們知道了小姑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寬大的戲衣也快遮掩不住了。可是小生家裡是有老婆孩子的,小生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小姑一個名分,于是軟磨硬泡的要小姑去堕胎,小姑哪裡肯依?兩個人争來吵去,小生一時氣急扇了小姑一耳光。那天夜裡,小姑想不開,跳進了生産隊的機井。
第二年七月節,奶奶已經不在了。爺爺領着我和弟弟們給奶奶和小姑送秋衣。綠色的紙箱裡有奶奶喜歡的茶杯和尖頭鞋,小姑的衣箱裡父親特意多剪了五彩戲衣和繡花鞋,還放了《秦香蓮》的戲譜。爺爺禱告完後,我們架起幹柴,衣箱燒着了。那晚無風,隻有遠處隐約傳來花鼓戲的唱腔,那不是小姑在唱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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