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特意早點到單位,想趕緊趁着譚園長的空閑,去園長辦公室找她,跟她說說秦大夫的小女兒欣欣的整托問題。
我自知人輕言微,因為我才二十六歲,參加工作五年,在幼兒園屬于小一輩兒的,本不該上書妄言,可我實在是同情秦大夫,愛人去世就夠讓她心碎了,關鍵時候不幫人一把,良心過不去。我好像天生心軟,見不得别人有難。
譚園長一會兒要開黨員會議,因為已經有陸續走進辦公室的老師,都是黨員。我準備好笑臉,趕緊溜進辦公室:“園長早上好!”
“小魏啊,這麼早就上班了?”譚園長邊整理辦公桌上的紙張邊說,眼睛并沒有看我。
“昨天的教學筆記還沒寫完呢,早點來補上。”這話說出口,我自己都有點臉紅。
譚園長沒理我,等把桌子面收拾整齊了,身體轉向我,用一眼看穿的口氣:“說吧,什麼事兒?”
“那個…,”我不争氣地咽什麼口水啊,“欣欣每天晚上接的特晚,她媽下班晚,來不及,我們覺得讓欣欣寄宿的話,就不用老麻煩晚班老師了。”
譚園長笑了。這一笑讓我覺得譚園長聽我提起老師,是不是心疼我們了啊。
“你們班當初不是同意她媽晚接嗎?怎麼了?現在嫌麻煩了?”譚園長的話反着說了,可說的确實是事實。
和其他孩子一起睡覺(網圖)
當初秦大夫和我們商量可不可以晚點接孩子,我們真的是異口同聲的同意。
“咳,主要、嗯、主要是、怕孩子太累。到上床的時候,欣欣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睡覺。”是真的心疼欣欣累。該睡覺了不能睡,要等媽媽來接。我心想做幼兒園工作的人哪能不為孩子着想。
譚園長右手五個手指在辦公桌上輪流敲擊,這是職業習慣。譚園長是老幼師畢業的,業務能力是沒說的,彈琴尤其好,彈的動作就下意識地老出現。
譚園長開口了;“中班的寄宿名額已經滿了,我怎麼收她呀?給哪個班啊?當然家長有困難我們應該幫助解決。”聽到園長這句說,我感覺有希望。“你們不怕麻煩,應該表揚你們班,可是你想過嗎,如果别的家長也有了困難,我們幫不幫?今天開個頭兒,明天就有第二個,以後呢?你們想過嗎?”
園長的話無懈可擊,官調十足,我一着急,嗓門就高了,口不擇言:“誰家老死丈夫啊!”
“小魏!”譚園長呵斥道:“說話要注意詞句。你的心情我理解,規章制度就是規章制度,不能違反。”
我楞了一會兒,無奈地嘟囔:“行吧。”
我無趣地走出園長辦公室,之前抱的些微的希望,此刻煙消雲散。怎麼對秦大夫說呢。我實在不忍心再面對她失望的淚眼,面對她心碎的抽泣。
我回到班裡,看見欣欣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呢,心想孩子還是小啊,沒了爸爸也不知道,還不會心疼媽媽。又斟酌着怎麼和秦大夫彙報。
我心一動,蹲到欣欣的旁邊:“欣欣,到魏老師家玩兒好不好,我家有好多玩具呢。”
“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
“我媽媽該找不到我了。”這小姑娘,心裡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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