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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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金剛川》上映七天,票房突破5億。影片褒貶不一,但一句話在電影評論中被頻繁提及:張譯牛×。誰能想到,這個曾經被老師說過“你演戲就是個死”的張譯,如今已經成了各路大導演最愛用的男演員之一。如果你也是個不自信的人,那你該看看他的故事。
01
張譯打小就不是個自信的人。
他出生在哈爾濱一個普通家庭,父母都是老師。家裡的房子是“半地下室”。
母親有嚴重的心髒病,家裡不允許有人大聲說話。所以他小時候的愛好是看小人書,擺弄姐姐的瓷娃娃玩具。
内向,不合群,但又老想找點存在感,他用大蔥喂過兔子,也用斧子鏟過螞蟻窩。
他還特好面子,十幾歲的時候,褲子沒有褲縫不出門。
爸爸把自己的二八自行車給他騎,看着别人都騎山地車,他覺得沒面子,又覺得家裡肯定不會給他換,有一天他故意把那輛二八自行車放到一個黑漆漆的胡同裡,沒上鎖,回家跟爸媽說:車子丢了。
他後來曾回憶說,小的時候自己唯一的朋友就是一隻死掉的鵝的鵝頭,那是他在放學路上發現的。後來他每天放學的路上都會找到它,和它說說話,然後再重新藏到雪堆裡。
後來鵝頭失蹤,他連唯一的朋友都沒了。
他那時候喜歡廣播,立志要成為一個播音員。
高二的時候就考了個北京廣播學院專業課的第一名,可高二沒辦法參加高考,第二年他又去參加,志願就填了這一個,差一分,落榜了。
後來他以自費生的身份進了哈爾濱話劇院,又迷上了演戲。
隻身一人到北京考試,中戲沒考上,去考軍藝,結果體檢不合格。
他又拿着爸媽借來的錢自費去了戰友文工團,以為轉機到了,自信的機會快來了,結果得來的是上級領導的一句:他是16個孩子裡唯一不會演戲的。
團裡的領導們為他考慮,建議他轉文職,父母特地從家裡寄來了公文寫作的相關書籍,大家給他擺事實講道理,所有人都在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你就不适合做個演員。
因為他不但性格内向,外形也不夠突出。
老師說第一次看到他就覺得他外形不像演員,站着三道彎,像面條。
班上的醜男評比,他排第三,被人說長了一張“驢臉”,同宿舍的肖劍去演《武林外傳》,他心想:我要是長得像他這麼醜就好了。
那時候流行跑組,張譯自己照了很多藝術照,到處去發。
跑到其中一個組,直接讓副導演給攔下來了:我們是偶像劇,照片你拿走。
談了個戀愛,女方的母親說他長得不好看,像大隊會計,臉就像讓人一屁股坐了似的,還是“不小心”坐的。
時間長了,也有困惑,也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幹這行的料?
當不了演員,那就曲線救國,他演小品,錄廣播劇,做場記,當編劇,跑龍套,他形容那個時候的自己——
到最後,我都覺得我像是一條死狗,就這樣混,但還在堅持隻是想用跑劇組這件事來證明我是一個演員。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
2000年,他們團排話劇《士兵突擊》。張譯在其中扮演一個隻有一句台詞的警察,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場記的工作,但他的老師記得,他當時背下了所有的台詞。
“每一次排練完以後,我們都走了,他會偷偷留下,把所有台詞走一遍。”
2004年,他演了康洪雷導演的《民工》,是個男三号,他高興壞了。
最重要的是,康洪雷導演知道他的不自信。
他從不在現場罵他,有什麼問題,也不當着人的面兒說,每當張譯有什麼靈光一現的表演,康洪雷會從身後抱住他:
你不要不自信,你會成為一個演員,而且是一個好演員。
02
《喬家大院》裡,張譯演陳建斌的小跟班,陳建斌知道《民工》裡那個演員是張譯的時候,問導演胡玫:他演得那麼好,你怎麼就讓他來演這麼個角色?
拍戲的時候胡玫曾經問過張譯“多大了”。
那年張譯27。
胡玫的一句話讓張譯慌了:男演員28還沒出來的話,洗洗睡吧。
剛好電視劇版《士兵突擊》正在籌備,張譯不善與人打交道,隻能寫下了3000字的請願書,借機會交給了康洪雷導演。
他那天和導演一起看演出,覺得自己該請人家吃個飯好好聊聊,可又拉不下臉,正猶豫不絕的時候,康洪雷說:我餓了。
吃飯的時候,康洪雷鄭重地向張譯發出了邀請,問他有沒有興趣和檔期,張譯這才知道,原來康洪雷導演早就在心裡把他定了。
為了演這部戲,張譯還打了轉業報告,告别了9年的部隊生活。
于是,我們看到了《士兵突擊》裡的史今班長。
30集的劇,盡管他隻有9集的戲份,嚴格來說算是男五号開外,可一點都不妨礙大家記住他。
應該還有不少人記得那場戲吧?
史今離隊,連長帶他去看天安門。
而拍那場離隊戲的下午,他正好接到了自己轉業報告的批準通知。
人生的際遇與戲中人重合,張譯感情的爆發極具張力,不少人跟着他流淚,也通過史今,第一次知道了他。
有業内人士的肯定,也有觀衆的正向反饋,張譯這下該自信了吧?
答案是,還沒有。
他覺得那種不自信,甚至是習慣性的自卑,已經融入到了他的骨子裡,很難改變了。
他給自己分析原因,一是小時候家庭條件不好,二是後來當了兵,接觸的人也少,和人見了面也不知道和人說什麼,再後來演了戲,覺得自己性格模樣都不太像是一個典型意義的演員,自卑這件事,就始終沒有離開他。
讀書的時候,他很羨慕其他同學,他們好像瞬間就可以入戲,站在台中間,一會兒就能掉很多眼淚,他跑去找人家取經,人家說,這是很簡單的事情呀。
表演的初級訓練,大家圍一圈,被要求學傻子,裝瘋子,大哭,演猴子和大象,“解放天性”,他永遠不相信,永遠在害羞。
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認為這樣迅速地“體驗到角色”是成為一個好演員唯一的标準。
自己也慢慢掌握了一點這個能力,但還是比别人慢,也越來越痛苦。
直到後來,他終于想通了點。
自己的性格,可能注定無法成為那種真聽真看真感受的體驗派演員,他也不再以體驗派為王道。而是以方法派為主。
他開始“從外到内”演戲。
先把外部做到,做好,内心是空的怎麼辦?想辦法掩飾内心的空虛。
“如果你能夠成功的外在又達到了,又把内心的虛空假掩藏掉了,用方法讓人相信我們體驗到了,那麼好,你變成了一個合格的方法派演員了。”
他給人物列小傳,故事梗概、人物命運、關系、道具、心情狀态等等。
他調侃說自己是靠大數據支撐的演員,他做表格,畫坐标,結合文本分析,标出每個時間點的情緒值。
“比如剛出場他年輕氣盛是10點的情緒,闖禍了,掉到坐标系負20,再到中年人生最低谷,可能就是負50。”
有人質疑他的做法,他反問:
你體驗不到,你就不要演嗎?全攝制組幾百人在等着你,導演要求你的“溫度”要很高,你展現出來的分寸要很大,你說對不起我體驗不到,可是沒有那麼多的人和時間去等着你,所以你必須要想辦法。
03
盡管已經成功塑造了那麼多的角色,張譯依然對自己沒自信。
他不想重複自己以前的角色,可不同的角色找上門來,他又懷疑自己:我演得了嗎?導演是不是找錯人了?
比如《親愛的》的導演陳可辛。
陳可辛當時隻給了張譯幾場戲的劇本,跟他說,你明天來參加我們的發布會。
張譯懵了,看完劇本,更覺得這是個笑話。因為自己的氣質根本就不像一個大款。
第二天他參加發布會,其他幾個主演也懵了,黃渤直接沒忍住問他:
你來幹嘛?
結果陳可辛說:我就是要找一個最不像大款的人來演大款。
張譯說自己是那種人——
“既然你讓我來,我也表達了對自己的不信任不把握,我都說了,你還是讓我來一起嘗試,一起冒險,那如果我同意了決定了我再來,對不起,你說我不像我還不樂意了。”
結果,就是《親愛的》裡的暴發戶韓德忠,讓張譯得到了專業上的第一個肯定。
在這個堪稱“死亡之組”的競争裡,他拿到了金雞獎的最佳男配。
除了《親愛的》,還有《八佰》。
來與不來的猶豫,在他的腦子裡盤旋了大概一年。
到後面,管虎和八佰這兩個名詞都成了他的陰影,每次看到相關的微信消息,他都特别不想看。他總期待着,不要拍了。
結果後來,他“老算盤”的一場戲,直接把監視器前的導演演哭了。
以至于有人調侃,以後導演找張譯演戲,隻要聽到張譯說:
導演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戲準保能成。
畢竟這家夥演起戲來,真的不要命。
拍《紅海行動》剛開拍不久就踝關節骨折,他簽了《放棄治療的聲明》,瘸着腿把戲拍完了。
拍《攀登者》,零下十幾度光腳在雪山上。
拍《金剛川》,他吼地太賣力,把自己吼暈了。
調整過來後立馬說:對不起,再來。
導演一句話,“我要看到你的顴骨”,他一天隻吃一頓飯,一頓飯一根黃瓜,1米78的個頭,硬生生把自己餓到110斤。
也難怪有人說,像張譯這樣的演員,誰用誰爽,一直用一直爽。
04
記得看過張譯一個采訪,聊到後面,記者跟他說:
聊到現在,你從來不看我的眼睛。
他說自己不太敢看人講話,别人會覺得不禮貌,但他是真的恐懼。
他說自己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改掉了自己在飯局撕紙的習慣。
他吃飯的時候不知道說什麼,就會下意識找點事做,不計其數的桌布、牙簽、火柴,紙巾,都成了他社交恐懼症的“犧牲品”。
一個内向、不自信、社恐的人适合做演員嗎?
對這個問題,張譯有他自己的答案。
他說自己很喜歡範偉。而範偉在每次演完戲之後都會恢複到一個非常不自信的狀态。
看到那麼好那麼成功的一個演員,還是會不自信,張譯覺得,也許恰恰是因為那個不自信,讓他永遠去緊張、焦慮,永遠覺得自己不夠好,永遠去想,自己怎麼樣可以更好。在生活中講話講得少,恰恰也能把更多的能量和能力都在表演的那一刹那爆發出來。
“要這樣的話,我不願意改掉這個。”
張藝謀曾經說過,演戲演得好的,有兩種人,一種是老天爺賞飯,一種是祖師爺賞飯。
老天爺賞飯的是天賦,祖師爺賞飯是靠自己。
張譯說他絕對屬于後一種。
最後也想跟風說一句,求求了,給張譯個影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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