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超級英雄是誰呢?
漫威宇宙裡能量巨大,保護世界的蜘蛛俠?不斷進化,殺傷力無窮的汽車人擎天柱?
還是風靡東方魔幻,懲惡揚善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因為評判英雄的标準并不統一,隻要他絢爛過你的世界,感動過你的人生,他就是你的超級英雄,即使是一匹馬,也可以。
相信大家都看過楊潔導演的86版《西遊記》,對于裡面降妖除魔,西天取經的師徒四人更是津津樂道,耳熟能詳。
可是,又有幾個人注意過全程守候,一直默默付出的白龍馬呢?
師兄弟三個可以騰雲駕霧,大顯神威;唐僧能夠發号施令,念緊箍咒;隻有白龍馬,要抛卻龍王太子的驕傲,做一隻連話都不能說的腳力。
相比于逞強鬥狠,大殺四方,有時候忍辱負重,無言守護更加難得。
而同樣,相比于這四位人類演員的超高人氣,璀璨星途,一直充當背景闆,工具馬的“小白龍”卻結局凄慘,無人可知。
它将它短暫的一生都獻給了《西遊記》,促成了一部人人叫好的神作,可晚年的它隻能任人擺布,淪為賺錢工具。
這背後究竟經曆了怎樣的心酸過往,又有多少波折坎坷摻雜其中呢?
01 飛馳的駿馬
在内蒙古錫林郭勒的大草原上,有一匹駿馬,正如風般飛馳。它毛色純白,體格健碩,在一衆奔騰的馬群中最為顯眼。
看着那匹肆意奔騰的馬,騎兵團的人知道就是它了。
這匹馬被帶到騎兵團之後,和其他的同伴一起接受着最嚴格的訓練:奔跑、跨越,甚至是每一次的轉身踏蹄,都有着近乎完美的表現。
更重要的是它不止有圖有外表,還十分的溫順,通人性。
這樣一匹優質的馬,自然十分惹人喜愛,在進騎兵團沒多久,他就被騎兵團的團長看中,成為他最親密的夥伴,成為馬群的榮耀所在。
而這隻是它輝煌人生的開始,未來還有更加傳奇的境遇在等待着他。
當時86版西遊記劇組正在緊鑼密鼓的拍攝當中,劇中的重要角色之一白龍馬,一直處于空缺之中。因為很難有馬能夠達到楊潔導演的要求,做到矯健靈氣,又不失溫順柔和。
劇組也曾找過其他的馬進行嘗試,可不是外形達不到要求,需要複雜的包裝,就是性格暴躁易怒,不配合演員的演出。
誰也沒有想到,整個劇組的拍攝會因為一匹馬而陷入僵局。恰在此時,因為一場草原的戲,楊潔導演發現了騎兵團團長的坐騎,那匹毛色雪白,渾身充滿靈氣的白馬。
從那一刻起,楊潔導演就知道,真正的白龍馬從書中走出來了。
在經過幾番商量請求之後,西遊記劇組終于如願地得到了團長的首肯,一匹最契合原著的白龍馬躍然而生。
自此,它告别了廣闊的草原,告别了并肩作戰的夥伴,也告别了肆意奔騰的日子。它随着西遊記劇組一起走遍大江南北,踏過霜寒雨雪,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
02 幸運的寵兒or悲哀的獨馬有很多人說它很幸運,能被國内最頂尖的劇組看上,成為其中的重要主角;也有人說它很悲哀,沒有自由沒有快樂,除了接受指令就是服從。
我想,這其中的哪一種都說得沒錯,它幸運亦悲哀。
它得以領略其他馬匹沒有領略過的自然美景,享受到劇組人員最真摯熱烈的喜歡。在鏡頭之下的它高大健美,俊碩迷人,是萬千馬匹中最閃耀的明星。
而褪下這些光環,結束一天的拍攝工作。它又不得不屈居于濕冷陰寒的地面,在沉沉夜幕下回味草原的遼闊高遠。
它曾與師徒四人溫情相依,啃食着柔嫩青草;也曾因冰面的涼滑幾次摔倒,帶傷前行。
大家都曾感動于唐僧被黃袍怪變成老虎關在囚籠後,白龍馬咬住八戒的袖子,搖頭請求他不要走的鏡頭吧。
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這是白龍馬自己的臨場發揮,并不是導演事先安排的戲份。
也許在它的心目中,那個披着紅色袈裟,口念佛号的秃頭和尚已經成了它的師傅,它的主人。它怎麼忍心他背負不白之冤,被徒弟無視。
也許你會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荒謬,一匹馬通靈至此,還是馬嗎?難道是也要學《西遊記》裡的妖怪幻化成精?
可不要忘了,萬物有靈,人本身也是一種動物,又怎麼能輕易否定其他的物種。
自小生活在狼群的孩子可以像狼一樣奔跑狩獵,手撕活羊;那麼日日與人為伴,接受訓導的馬有了人類的情感又怎麼會稀奇。
然而,這種情感在受人追捧之時擁有會讓它光芒萬丈,在衰老淘汰時還依舊保留,就會落寞而孤寂。
四歲入組的它在家經過漫長的拍攝周期後已經變得老邁,曾經的意氣風發,張揚肆意也一去不複返。
在經過和劇組人員的商讨之後,楊潔導演決定将白龍馬送到一處拍攝基地,讓它可以安穩自在地度過晚年。
不過有些想法終究是一廂情願,誰曾想到到了拍攝基地的白龍馬才是墜入了真正的深淵。
03 沒落的英雄
在這裡,它觸不到青青草地,看不到潺潺流水,入目的除了人,還是人。
他們高喊着“白龍馬”,興奮地拍着照,仿佛摸摸它,與它合個影,自己也會沾些仙氣,即刻飛升。
或許,在最初的日子裡,它并不讨厭他們的觸碰和親密,因為它敏感的洞察力告訴它,這群人是喜歡它的,想親近它的。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它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孤獨。它不斷地想起廣袤無垠的草地,想起與小夥伴們追逐天際的日子,那是多麼的自由,多麼的暢快。
然而,想想終究隻是想想,它的日子依舊過得麻木沒有新意。
當楊潔導演再次看到白龍馬時,她感到無比地唏噓和震驚。眼前這個毛色黯淡,無精打采的老馬真的是她的小白龍嗎?
那個幾次跌進冰水依舊頑強站立,那個深處泥沼還不忘愛惜毛發的白龍馬去了哪裡呢?
可這些感慨和唏噓又有什麼用呢?它已經不是當年花800塊就可以輕松買來的小馬駒,它已經是一匹大名鼎鼎,創利頗豐的“明星馬”,沒有誰願意輕易地放棄。
最終,楊潔導演隻是深深地看了它一眼,拜托工作人員好好地照顧它。
人生,馬生,又有什麼區别,風光過後都是心酸。
時間依舊飛快地轉着,沒有因為這段小插曲絲毫的改變,而白龍馬也在不斷地衰老着,虛弱着。
直至在某一天,它骨瘦如柴,站起來都費勁,終于不用再做賺錢的機器,可以享受餘下的生命。
不過,它還是沒有回到心心念念的草原,沒有看到昔日的夥伴,它被像垃圾一樣丢在肮髒陰暗的角落,品味着生命的腐朽。
原來,它錯了,它從最初就錯了,因為對于一匹無法掌控自己未來的馬來說,或許平庸才是它最好的歸宿,沒有過風光,也就不會感到沒落。
就像有些事情從開始已經注定,生命過後隻剩下死亡。是的,白龍馬死了,慘死在馬棚裡,它真的死了。
沒有回到西海龍宮,沒有佛祖受封,就連曆經八十一難取得的真經也無法把它度化。因為,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
人生一場戲,馬生一場戲。隻不過人散之時尚有人送,馬亡之日卻無人念。
如有些人所說,念它做什麼呢?當錢花嗎?當飯吃嗎?
我想說,當的吧!隻不過用它來吃飯賺錢的人,活着時隻剩利用,死後不念也未嘗不好。
04 事後的反思
“等到它被人們利用完了以後,就被冷酷地抛棄。它的心情又有誰去關心,誰能理解呢?其實,人和馬一樣,到了沒用的時候,誰還會關心你的生死?”
這是楊潔導演自傳回憶錄《敢問路在何方:我的30年西遊路》裡,寫過的一篇名為《龍駒悲歌》的節選。
她道盡了白龍馬的悲情晚景,也道盡了人世的殘酷現實: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隻能被丢棄,沒人關心你的悲歡,也沒有人在意你的生死。
我們回過頭來看白龍馬的一生,又未嘗不是我們的一生:
出生之時被大家給予厚望,希望可以一躍千裡,絕塵四海;少年長成之日分成三六九等,好壞高低。
優秀者如白龍馬一樣遇伯樂展宏圖,被視為人生赢家,平庸者如落選群馬,汲汲拼搏,奮起努力,也隻餘溫飽安身。
而到了最後,無論是誰,率先沒了創造價值的能力,都會被世界淘汰,被人們忘記。最終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在某個或陰或晴的日子,閉上雙眼,永遠離去。
也許有人覺得這個想法悲觀消極,不符合積極進取的時代潮流,可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會明白,這是血淋淋的事實,曾經讓人痛到清醒。
我們從不否認世界的美好,也不對别人的想法施加惡意,隻不過在看過太多的殘酷現實後,喜歡豎起自己尖尖的刺,防衛着一切。白龍馬故事的背後,折射的就是我們的現實社會。
在經濟物質主導逐漸占據主流地位的今天,有多少人都變成了蜂擁追逐的圍觀者,咀嚼着“馬血”福利帶來的笑料談資;又有多少人淪為了他們談論拍照的對象,接受着不喜歡又無法拒絕的傷害。
人類的血液裡流淌着名為“真善美”的東西,可也不乏踩高捧低,唯利是圖的劣根性。
而我們要做的,社會要做的,就是弘揚那些被遺忘的真善美,遏制愈發控制不住的劣根性。
或許白龍馬的故事還會上演,但我們真心希望它可以少一點,再少一點。
最好如同那真正的龍王三太子,在曆經磨難之後可以重新化龍,遨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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