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紅火那幾年,許多公司為了吸引員工,紛紛養貓,有的貓甚至還有工号、專屬工位和進口食品。“司貓”在創業時代可謂風光無二。然而,随着經濟發展遭遇困難,疊加疫情,許多中小公司發展無力,生存維艱,“司貓”不再擁有安穩優渥的環境。風急浪高,倒閉、裁員的消息步步緊逼,人忙于生計無暇顧及其他,“司貓”們也淪落風塵中。
被裁員的貓
白橘間色的英短貓“錢理想”蜷縮在黑色的辦公椅上睡覺,一些貓毛粘在它身周的椅面上。
2021年一個普通周五清晨,杭州濱江區南環路邊一座寫字樓裡,“錢理想”栖息在11樓一間不足30平方米的辦公室。它能好眠的時間不長了,很快到了9點半,這家廣告公司的職工們陸續抵達辦公室打卡上班。
在萬衆創業的年代,養貓在中小創業公司中形成一股潮流。貓們被領回公司,它們中有的被當作“安慰劑”福利,被寫進創業公司的招聘啟事,也有的作為團隊吉祥物,參與團隊新媒體賬号、賣貨直播等對外宣傳工作。公司貓,是創業紅火年代的一種象征。
“錢理想”就是這家廣告公司的“司貓”。不過,這是它任職的最後一天——集團調整業務,決定“優化”掉這家孵化了兩年有餘的廣告公司,今天也是團隊所有人任職的最後一天。辦公室的氛圍比以往沉默許多。所有業務都已收尾,也不用考慮明天公司的生計,這一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下午六點半下班,收拾各自的辦公用品搬離。
圖 | 錢理想在桌子上睡覺
整個辦公室,隻有“錢理想”對此沒有覺察,悠哉度日。
關上專屬隔間的門,公司負責人張育林略微放空了一會兒。今天之前,他完成了公司财務狀況的交割。辦公室的交割最為簡單——團隊的辦公室原本就在集團内部,直接退還給集團即可。此外,集團承諾接收團隊成員轉崗工作,張育林在今天之前,也把每一個成員流動到母公司新崗位的相關事項全部溝通清楚了。
2019年把“錢理想”領回公司的時候,公司花了2000元,走了報銷。集團财務交割清算的時候,将“錢理想”劃歸成“公司财物”處理。也就是說,“錢理想”或者會作為辦公物資流轉到集團其他部門,如果沒有部門接受,它有被當作無用物資處理掉的可能。
略微思忖後,張育林做了決定。他和公司達成協議,由他買下“錢理想”,價格就按照當初購入價的一半結算。就這樣,“司貓”錢理想免去了流落街頭的風險。
消息不胫而走。周五這天從早到晚,陸陸續續有集團其他事業部的員工來敲11樓辦公室的門,和“錢理想”告别。有人來了,徑直把“錢理想”抱起來,也有人逮住它、摸摸它,另一些人,隻是靜靜地和它待一會兒。
下午六點過,公司成員們開始收拾各自的物品,最後打掃了一次“錢理想”的貓屋之後,一個接一個離開了。
最後一個走的是張育林,他把“錢理想”的貓包提到樓下,放在車後座。把它習慣用的貓食盆、貓玩具也裝到後備箱,驅車回家了。
圖 | 在辦公室時,張育林逗錢理想玩
“錢理想”的無奈,也發生在許多“司貓”身上。當一個公司、團隊解散時,他們的“司貓”可能會遭遇流落街頭的窘境。過去兩三年,創業時代的朝氣消散,中小企業生存艱難,公司養貓的熱潮褪去。貓們“失業”了。
在上海市浦東工業園區一家經營環保材料的公司,兩隻“司貓”也面臨裁汰境況。這家公司飼養了兩隻貓,來到公司後,它們劃歸在公司的電商部門,還承擔了在直播時出鏡“帶貨”的職責。同事直播時,它們在産品上跳來跳去,以展示産品承重性能等。
“電商貓”們的工作隻持續了不到3個月。2021年年末,由于它們所在的電商部門線上營業額寥寥,公司決定裁撤掉這個成立不滿3個月的年輕部門。
解散這天,兩隻“電商貓”和往日一樣,悠閑地在辦公室裡踱步。直到部門解散時,同事們還沒來得及給它們正式取名,告别的時候跟它們說話,也隻能叫它們“咪咪”。以往“電商貓”們應該在下午6點直播,直至晚上9點。那天起,它們不用再工作了。公司決定,解散後,兩隻“電商貓”會由部門負責人領養回家。
一牆之隔,“電商貓”的鏟屎同事就沒有這麼幸運。
電商部門3名應屆生員工倚着牆站在走廊,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想着生計。3個月來,他們的工資一直延發,直到部門解散這天也沒有結算。
貓,在工作
兩隻“電商貓”供職的工廠,老闆是一位60歲左右的企業家。2021年下半年,由于直播帶貨的潮流,他決定利用自産原料,新增與寵物相關的産品線,比如貓爬架、貓抓闆等,來拓寬企業營收項目。為此,工廠在2021年9月,專門成立了電商部門。
工廠設計部的員工李璇也被劃去協助電商部門工作。“當時電商部門很受寵的,”李璇回憶說,“公司很多對接的資源都向電商部門傾斜。”
為了提高直播數據,電商部門領導決定在直播間養隻貓,增加内容吸引力。于是兩隻貓輾轉到了直播間開始工作。直播期間,在近30平方米的空間裡,它們是絕對的主角。不過李璇發現,“電商貓”的加入沒有給緩慢發展的直播間帶來轉機。她每次點進直播間時,觀看人數都在10人以内。
圖 | 電商貓在直播間活動
有段時間,身為“電商貓”其中一員的美短貓得了貓癬,開播的時候,同事就在鏡頭前抱着它擦藥;另一隻田園貓在旁邊上蹿下跳,時不時用爪子撲座位上的同事。“後來我再看他們直播,已經完全沒有直播間帶貨的樣子,”李璇說,“就像是在看居家監視錄影儀,特别日常。”
互聯網進入短視頻時代之後,許多公司開始自營短視頻賬号。在這股潮流下,飼養“司貓”對于許多團隊來說,在義舉和付出之外,還有了獲得經濟收益的機會。
2019年,張育林看到互聯網上正在催生的“萌寵經濟”,多個平台上,能看到越來越多寵物向的内容。快手、B站、抖音等平台甚至專門開辟了“萌寵”的标簽和視頻分類。在一些平台的統計數據中,這類賬号粉絲滲透率,也就是粉絲對内容“轉”、“評”、“贊”的比例超過50%。
看到這種趨勢後,2019年6月,張育林和團隊決定做一個有關萌寵的賬号,作為團隊獨立運作的“項目”,看看能不能為公司創造新的營收品類。考慮到貓的獨立性更強,他們決定在公司養一隻貓。一個月後,他們就花2000元,從杭州濱江區的一家寵物店購買了幼貓,取名“錢理想”。
起初,張育林和同事沒想好拍什麼内容。于是就“随便拍拍”。賬号建起來幾天後,同事們給“錢理想”買的貓爬架郵寄到了公司,大家把半牆高的貓爬架搭了起來,就此拍了一期視頻。還有一天,“錢理想”要到寵物醫院打疫苗,當天就把全過程拍下來,傳到網上。2019年10月,員工潘潘離職,張育林拍攝了她告别的過程,其中包括和“錢理想”的告别,發布後,這則視頻登上了平台熱門推薦。
張育林發現萌寵與職場日常相結合,也會吸引一群固定粉絲,于是“錢理想”在互聯網上,積累了一定名氣。
圖 | 幼貓時期的錢理想在辦公桌上
和家養的寵物貓相似,出現在職場上的“司貓”承擔了為人類提供情緒價值的功能。社交網站上,經常有年輕人提到不願離職的原因,會指出是舍不得公司養的貓咪。許多年輕人也樂于迎接貓同事到來。
在北京一家電影票務公司,英短貓“嘻嘻”是2019年秋天入職的。公司的商務專員姜钰還記得,那是她在公司任職的第二年,總經理宣布會給大家領回來一位“貓同事”。
工作令人疲累,聽說公司要來一隻貓,想起工作累了,能和貓一起玩一會兒、撫摸它們柔軟的毛發,她雖然不是“貓奴”,心裡也有些喜悅。“想象起來挺治愈的。”姜钰說。同事中,期待貓來的大有人在。一位做運營的女孩聽說有貓要來,自薦承擔每天給貓鏟屎的任務。她在望京附近與人合租,卧室不足十平米。雖然喜歡貓,卻因為租住空間太小,考慮到合租有諸多不便,養貓的願望就此作罷了。
圖 | 開會時,嘻嘻在會議室
懵懂的“錢理想”更是提供情緒價值的個中好手。“錢理想”的一位前同事回憶,它來了之後,辦公室氛圍松快了很多。以前午休時間,大家不是戴上眼罩睡覺,就是自顧自打手遊,同事們總是“各過各的”,不算親密。
“錢理想”來了之後,貓室裡裝了監控,每個成員隻要在手機上安裝軟件,就能看到貓咪的一舉一動。那時它才四五個月大,不敢從辦公桌上跳下去,就隻能遊走在各個桌子間,時而踩到鍵盤,時而碰到鼠标。但沒有人生氣。相反,當貓咪踩過桌面時,許多人會暫時停下工作,靜靜等待,目送“錢理想”毛茸茸的身體路過、離開。偶爾被它柔軟的毛發撫摸到,還能感覺到一陣輕松。
“司貓”們提供的情緒價值,比家養寵物更多。它們往往還會串聯起更多人的關系。在許多辦公室,“司貓”成了團隊成員的關系粘合劑。
四處遊走的“錢理想”,也串聯起同事之間的交流。
“錢理想”隸屬的創業公司與母集團在同一樓棟。公司獨立時,集團應允提供團隊辦公地點,房租、物業、水電費另行繳納。“錢理想”來了之後,同事們也共同擁有了新的身份——“錢理想”的監護人。他們一同接待集團其他部門的員工來辦公室撸貓。“錢理想”偶爾會到其他樓層玩,闖了禍,也是大家一起去道歉。
圖 | 錢理想在公司與同事們相處
直到今天,團隊的大部分成員都還記得那個海外事業部的男同事。他特别喜歡貓,一遇到“錢理想”就給它吃的、摸一摸。久而久之,他就成了部門之外,“錢理想”最喜歡的人類之一。除了自家辦公室,“錢理想”最喜歡下樓去那位男同事的工位逗留。
一天中午,“錢理想”又外出遊玩了,大家四處尋找,最後是團隊成員靈森在樓下海外事業部這名男同事的工位找到了它。和男同事打了聲招呼後,靈森一把抓過“錢理想”,正想抱着貓回工位時,聞到了在空氣中慢慢擴散開的怪味道。
靈森一看,男同事正展開午睡要用的折疊床,準備坐下、躺倒。“别坐下,”她急忙制止對方下落的身體,“錢理想好像尿在了你的折疊床上……”
靈森叫來了張育林。在辦公室的團隊成員們一起動身,大家抱着“錢理想“、提着零食,去了海外事業部的工區,像做錯事的孩子的家長一樣,向那位男同事低頭道歉。男同事哭笑不得,擺手說:沒事兒,平時也不是白摸它的。
“始作俑貓”錢理想回到貓室後,被拉着爪子敲腦袋,狠狠“教育”了一通。不過,這沒能阻止它繼續在公司的探險。
無意中,借着“錢理想”在大樓裡的“探險”,廣告公司的成員們和集團其他事業部同事的交流也多了起來。
原本,張育林與隔壁人事部門的主管關系生疏。後來因為“錢理想”總去隔壁“串門”,他去那裡往回領貓的時候,張育林偶爾也會和對方說話,一來二去就熟絡了起來。
貓的告别
沒有人預料到“錢理想”會遭遇提前"退休"。
雖然團隊小,張育林的廣告公司還是在2019年創造了盈利。2020年公司被通知解散前,“錢理想”頻道的視頻内容穩定更新,年底時,已經收獲了5萬多名粉絲。一名叫做阿正的粉絲,為“錢理想”寫了首歌。“即使生活再難,也要保持善良;心懷理想,認真生活。”
原本,團隊7人還在為“錢理想”粉絲數達到100萬而想方設法設計内容。張育林專門做了一份20多頁的《寵物自媒體發展規劃》PPT,靠着這份規劃,他向母公司高層争取到了延長公司項目發展考察時間的機會。
不過,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公司的變故跟着新冠疫情一起來了。受疫情影響,許多品牌方将自己的宣傳預算砍掉。2020年4月正式複工後,張育林發現,曾經合作過的客戶下單量驟減。此前,他們還能從母公司接到一些内部營銷項目,但疫情也影響了母公司營收,這些内部項目,2020年後也都消失了。
圖 | 張育林與錢理想
生意愈發難做。那段時間,張育林和同在創業的朋友碰在一起的時候,聊的基本都是大環境變得更差的情況。有一位做歐洲進出口貿易的朋友,2020年初就決定關停自己的業務,及時止損。他們猜,經濟寒冬可能持續将近10年。
2020年末,集團高層告知張育林,決定停止孵化他的子公司。
貓是辦公室唯一無憂無慮的員工。“錢理想”每天還是無所事事,睡覺、吃飯、和人玩鬧。它的天真,也慰藉着許多同事,消解大家因工作産生的疲累與孤獨。
2020年5月,母公司開始裁員。兵荒馬亂裡,兩位喜歡“錢理想”的女性同事,專程來和它告别。團隊成員倩倩和她們坐在茶水間,寬慰說,以後想看“錢理想”還可以過來。兩位女同事拿出手機,給倩倩看自己之前拍攝的“錢理想”日常:隔着玻璃門想要出來,趴在地上打滾兒,跳到貓爬架上……
一位女同事講述了自己和“錢理想”在公司走廊的一次偶遇。那天她因為工作情緒低落,正好看到“錢理想”走了過來,于是她便抱着貓躺在一處沒人注意的走廊,感受“錢理想”傳來的溫度,毛茸茸的、柔軟的。
“你以後也可以養一隻貓。”
“但它不是錢理想了。”
到時間離開時,倩倩想把“錢理想”叫過來和大家告别。貓不理解發生了什麼,女孩們隔着玻璃門跟它說“再見”的時候,“錢理想”隻是懵懂地仰面看着她們。
公司關停,“錢理想”也退休了。退休後,“錢理想”跟着張育林回了家。張育林也在2022年1月從集團辭職,成了一名全職視頻博主,内容與貓無關。
圖 | 錢理想在公司窗台
“退休”之後,“錢理想”很難适應公司以外的生活。它從小在寬敞的辦公室長大,跟着張育林回到家後,生存空間急劇縮小,它得了情緒病。一開始,張育林發現它經常舔自己,把肚子的一塊毛給舔掉了。咨詢了醫生,對方判斷“錢理想”可能得了貓咪的抑郁症,開了一些抗抑郁藥給它吃。
新冠疫情延蕩,像摧毀“錢理想”的公司一樣,摧毀了許多小微企業。
另一隻司貓“嘻嘻”所在的電影票務公司,是最先被新冠疫情影響的一批公司。疫情讓人們警惕出門、聚集,而當年的春節檔電影,上座率直線下降。每天都有春節檔影片撤檔的消息。全國大小影院宣布停業,票房受到嚴重影響,随之懸滞的是電影及其周邊行業相關從業者的生活。
“1月份,隻發了7成工資。2月份,就按照最低工資标準發了2000多元。”姜钰說。她住在北京北五環外,立水橋南站,月房租大概2500元,每月收入,連繳納房租都不夠。一直持續到6、7月份,公司隻負責繳納員工的五險一金。那是她工作以來最落魄的日子,交房租還要靠母親接濟。
7月份,“嘻嘻”供職的公司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公司總經理從家鄉趕回北京,和同事們吃了最後一頓飯。“一頓沉默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意味的散夥飯”, “嘻嘻”的同事姜钰形容。
散夥飯後,司貓“嘻嘻”被總經理帶回了老家,沒有被抛棄。而姜钰開始投簡曆、面試。8月時,數十份簡曆石沉大海後,她終于面試上了新單位。
圖 | 被帶回家鄉後的嘻嘻
并不是所有“司貓”都會得到老同事的幫扶照料。
比如,那兩隻“電商貓”的其中一位,最終還是流落街頭。
按照計劃,元旦假期開始前,電商部門的員工會辦完離職,兩隻“電商貓”由部門負責人帶走。
3天元旦假期結束,公司職員們回到辦公室,有人聽見從天花闆裡傳出的貓叫聲。李璇很快在原本的直播間裡發現,“電商貓”中,那隻中華田園貓被原地遺棄了。貓食盆空空如也,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喝完了,貓糧也不剩一顆。原來,電商部門負責人隻帶走了那隻美短貓,剩下這隻中華田園貓,可能由于沒有名貴血統而被遺棄。整個元旦假期,它被關在辦公室,無人照料,也無法逃出去覓食。
很多同事關心着這隻被遺棄的田園貓。李璇早晨上班時,會給它倒水、喂食。好幾次,她到了發現水盆、食盆都是滿的,連貓砂都鏟好了。她住在員工宿舍不能養貓,其餘愛貓同事家裡都養着貓。同事們自發為它發朋友圈、登領養平台,希望能在春節假期前幫它找到一個家。
圖 | 發在領養帖裡的田園貓照片
工業園食堂的一位廚子看到了帖子,答應領養它。那位廚子年紀約莫40多歲,對貓狗有愛心,李璇傍晚下班後時常看到他帶着食堂剩下的食物在園區裡喂狗。本以為,田園貓終于找到了好歸宿,但春節後,同事們也找不到那位廚子了,聽說他被公司調離了工業園,到了别的地方工作。
從那之後,李璇工作的工業園裡,多了一隻流浪貓。
上海在6月1日全面複工複市,李璇的公司也已經重啟。公司所在的工業園往北三公裡就到了上海野生動物園。錯過一季春天後,李璇覺得園區裡的氛圍更加“野生”。樹木變綠,草也一個勁兒向上生長。最近上班的時候,他們開車路過一條河溝,竟然看到了展翅起飛的白鹭。
李璇工作着,卻隐約擔心公司不能扛住,内部裁員趨勢仍在繼續。
她偶爾還會在園區遇到那位“司貓”老同事。田園貓成為流浪貓後,身旁總是陪着兩隻“貓朋友”。田園貓因為從小在人類環境長大,并不怕人,就每天蹲在它曾居住過的公司門口,向人讨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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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宋春光
編輯 | 溫麗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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