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火車,路途上會有很多站。
當陪你的人要下車時,即使不舍,隻能心存感激,然後揮手道别。
生離死别,向來是人生高難度的必修課。
它冷冰冰地帶走我們生命中重要的人,留給我們的是如何學會堅強、克制思念。
譚松韻在近期《向往的生活》聊到自己的母親,一句話讓人淚崩:
“我的願望就是,希望我能夢到她(母親)。”
本來笑着說出這句話,下一秒卻沒忍住哭了。
今年年初,譚松韻發完跨年微博的幾個小時後,媽媽遭遇了重大車禍,當晚緊急做了開顱手術。
但20多天的搶救,還是沒能成功救回媽媽。
媽媽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走了。
“夢到她”,簡單的三個字背後是對母親如洪水般的思念。
如果可以補充一個願望,希望“她下輩子是我的女兒。”
希望來生可以把自己最好的愛全部給她、保護她。
黃磊在一旁安慰道:“說不定,今晚你就夢到她了。”
張子楓一邊抽泣一邊給予譚松韻一個深深的擁抱。
何炅也為譚松韻的經曆與願望紅了眼眶。
對那些曾愛之入骨的人,他們離去後往往你才會發現,時間也無法根治一切。
聽不得一點與他們有關的詞語,怕鼻酸、怕想念。
蔡康永的一句話,曾戳中無數人的淚點:
“你以為你對他的想念,已經到了極緻了,已經不可能想念得更多了。結果,在某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刻,你又成功地,比原來想他的程度,再更多想念他一點點……”
這是璐璐失去母親的第7個年頭。
2012年6月10日,媽媽突發的腦出血場景讓璐璐記憶猶新:
“我這輩子也沒想過那些電視裡的情景會在我身上出現,我跪在醫生面前一直求他救救我媽媽。”
璐璐講述自己發微博的初衷 / 《越戰越勇》
- 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好看,總是拒絕和媽媽自拍;
- 因為天生不喜歡逛街,似乎從來都沒陪媽媽逛過街。
這一切都成了人生中最大的遺憾。
媽媽去世後第十一天,璐璐開通了微博 @璐璐給媽媽的信。
幾乎每一條微博裡面都透露着自己内心的崩潰。
七年過去了,她依舊在更新着想和媽媽唠的家常。
“給媽媽留言,就像以前每天都通好幾個電話一樣。”
紀念媽媽的生日,給媽媽講講外孫子的生日是怎麼過的。
感慨一下搬離家裡老房子的不舍,哭訴一下家裡養的泰迪走丢了。
時間或許能夠撫平内心的傷痛,但不會淡化思念的真切。
“我一直以為愛的反義詞是不愛,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愛的反義詞是遺忘。”
我不會忘了你,因為我一直愛着你。
你或許也曾對最親近的人,說出最傷人的話。
後來想要更改,卻發現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妹的一位讀者,曾在文章下留言。
“夜深人靜時,我常常會想到父親,忍不住流淚。”
2005年,他剛初中畢業,父親就被診斷患上骨癌。
花光所有積蓄,把房子都賣掉,依然是杯水車薪。
因為沒錢,家人問他想不想繼續讀高中的時候,他緘默了。
他想讀書,卻又不得不為了父親放棄。
那時的他,心裡對父親有怨。
“父親因為病痛折磨,每天都很疼,我卻不理解他的疼,他發出的聲音讓我很煩。”
“我和他争吵,說盡一些惡毒話。吵到最後,我和他說,你毀了我。言語間的意思是他拖累全家、害我沒錢上學。”
父親聽後沉默很久,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讀者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父親流淚,他扶着牆艱難地站起來,抱着我說對不起對不起,說了很多遍。
父親走的那一晚,跟他講了一個自己小時候的故事:
曾經,父親有一個玩伴。
玩伴從小父親早逝,所以每天被人欺負得飯也吃不飽。
有一天,父親看見玩伴跑到他父親墳頭哭,整個山頭都是哭聲。
這一生,直到最後,父親也忘不掉那哭聲。
所以父親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孩子,會像那個孩子一樣。
讀者隻是搖搖頭,告訴他,我不會的,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走的時候是那天淩晨,母親告訴我父親快不行了,我到的時候床邊已經有很多親戚,我走到床邊看着他。他眼睛不停轉,似乎在找我,目光停在我身上。我沒哭,向他輕輕點頭。随後,父親的眼神慢慢就散了。”“我現在生活還算過得去,但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他,忍不住流淚。”“我很後悔,很想跟他說對不起,告訴他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父親。”但沒有機會了。
懷念時即使流淚,也不會痛哭。這是他和父親的最後約定。
如果思念有解藥,大概是學會找到一個“出口”。
一位國外網友講述了一個父親和自己的故事。
4歲時,他的父親買了一台遊戲機,和父親一起打遊戲成了他當時最開心的事情。
不幸的是兩年後父親去世。
帶着悲痛,往後10年,他始終無法再碰那台遊戲機。
直到再次打開,他意外地發現:
父親作為挑戰賽的紀錄保持者,會以幽靈車手的形式在遊戲中繼續奔跑。
他在遊戲中一次又一次地挑戰,就像以前和父親一起賽車一樣。
直到差一點就打破紀錄時,又選擇了在終點線前停下。
因為一旦打破父親留下的記錄,父親的“身影”就會被删除。
他舍不得。
留下父親的紀錄,至少可以無數次重溫與父親一起遊戲的歡笑、追逐父親的車影。
我隻想把你留住,哪怕是僅有的一點點存在。
就像@科學松鼠會 的一條微博:
“如果每個人都是一顆小星球,逝去的親友就是身邊的暗物質。我願能再見你,我知我再見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們的光錐曾彼此重疊,而你永遠改變了我的星軌。縱使再不能相見,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離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網的永恒組成。”
知乎上有一個問題:親人去世一個月了始終無法适應,該怎麼辦?
一位網友給出了殘忍的答案:一輩子都适應不了,你隻能習慣沒有她在你身邊的日子。
綜藝《思念物語》中的桂軍民,已經接受了妻子離去的事實。
鏡頭下,桂軍民在沒有妻子的家中澆花、在電腦中反複查看妻子生前的照片。
“女的嘛,喜歡臭美。”
嘴上這麼說,他在妻子走後把所有照片都小心翼翼存放在電腦上,每一張照片都編上數字。
桂軍民一個人逛常去的公園,妻子最後就是站在這個地方 / 《思念物語》
每次談起妻子,他都是一臉的驕傲,炫耀妻子的好心腸。
初三就和妻子在一起,開始了一段全校皆知的“早戀”。
一晃眼,如今已經30多年過去了。
隻不過妻子已經不在身邊了……
2017年,桂軍民的妻子患了肺癌。
肺癌發生腦轉移,他眼看着妻子一點點衰弱下去,用盡治療辦法卻無能為力。
妻子走後,桂軍民經常去妻子的墓前悼念,但沒有給妻子立碑。
他說,立碑就證明人去世了。
桂軍民看手機中妻子生前的搞怪視頻 / 《思念物語》
固執地不願放棄心中的一絲希望,桂軍民選擇了将妻子低溫保存。
“在液氮罐裡,你可以看着她。”
除了有些脫水,沒有任何變化,桂軍民告訴自己就當她“睡着了”。
每次來看望妻子,桂軍民都會隔着玻璃給她放《我隻在乎你》。
他說這是妻子最喜歡的歌。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隻在乎你……
别人勸他忘掉過去,向前看吧,他感歎:“哪那麼容易啊,記住挺難, 忘記更難。”
對已逝者的懷念無窮無盡,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要死死支撐。
桂軍民希望将來把自己也冰凍在那裡:
哪怕她醒過來的時候誰都不認識了,至少還能看到個熟悉的老頭兒和她一塊。
思念是會上瘾的,還會在你毫無防備之時給你緻命一擊。
但無數人甘之如饴。
一位母親在家中做飯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媽,我被公司合夥人給打了,現在在派出所,你給我打點錢嘛?”母親沒有問“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一直”唠叨:你吃飯了嘛?冷不冷?衣服穿多少?
終于對面的“兒子”不耐煩了,提起來錢的事情。
“你到底打不打錢呀,我都要死了。”
母親卻說起來兒子最喜歡吃的炖芋頭。
明明知道是詐騙電話,母親還是抓住這唯一和“兒子”聯絡的機會。
“年輕人你不要生氣啊,你的聲音和我兒子太像了。”母親的眼眶徹底紅了。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再喊我一聲媽?”
母親貪心地聊着天,想多聽聽“兒子”的聲音。
騙子一頓罵聲之後挂了電話,最後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媽。”
母親淚如雨下。
“母親去世了,我卻哭不出來。”
網友在平台上面分享, 一切好像發生得過于突然,沒有流淚,也沒有悲傷的情緒。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過于冷血。
一個帖子引來了無數共鳴。
有一個小姑娘講,本來平平淡淡繼續的生活,卻在一次逛街看到了适合姥爺的襯衣。
“要買回去給姥爺穿。”
這個念頭本能出現,下一秒,才想起姥爺已經不在了。
于是在街上再也無法控制地痛哭起來。
有人說:
“至親離去的那一瞬間通常不會使人感到悲傷。真正會讓你感到悲痛的,是打開冰箱的那半盒牛奶,窗台上随風搖曳的綠籮,安靜折疊在床上的絨被,還有深夜裡洗衣機傳來的陣陣喧嘩。”思念不是在失去的那一瞬間發生的,而是在往後每一個沒有TA的日子裡,拔出骨頭連着血肉,緩慢撕扯出來的疼痛。
習慣性地為對方擺上一雙碗筷,然後才突然發現,TA已經不在人世。
TA最愛的旋律在街頭響起,突然間讓人淚流滿面。
作者酒夢在一首小詩中描述:
“我看每一個蹒跚的背影都如你我聞每一句安詳的關懷都像你我聽每一個悠遠的故事都想你我路過每一朵野菊都望你我走過每一條石凳都尋你我行過每一座大山都盼你”在沒有你的每一天裡,才意識到思念的悲傷。
在日本岩手縣一座山上,有一個“風之電話亭”。
特殊的是,亭内的電話沒有電話線。
因為電話那端的人,已經接收不到這頭的訊息了。
人們來到電話亭,和去世的親人打電話 / 紀錄片《風的電話》
2011年,岩手縣的這個小鎮曆經海嘯,幸存的人們選擇來到這裡,和離世的親人說說話。
走進電話亭的老人,自始至終不肯相信孩子已經去世。
在電話裡,他很嚴肅地沖着那頭講:“一定要早點回來!”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希望渺茫,但老人還是在等着孩子回家。
“無論多少年,我都不會死心。”
一位中年男人也在電話這頭呼喊。
母親、妻子、女兒,都抛下他離開了。隻剩他一個人還在這裡苦苦守候。
“在那邊,你們要記得吃飽肚子。”
另一位男士,帶着悔恨走進了電話亭。
他痛恨自己沒能救得了家人,痛苦地想要尋求他們的原諒。
“求你了,再叫我一聲爸爸吧。”
一位上了年紀的母親,來到這裡打給去世的兒子。
想念把人折磨得已經産生幻覺,恍惚間,車子開過去,以為下來的會是兒子。
隻想聽聽他的聲音,這個小願望看起來卻格外奢侈。
“隻想聽聽你的聲音,就是聽不見啊”。
一位14歲的男孩,獨自來到電話亭,質問離世的父親。
為什麼要離我而去?為什麼丢下我一個人?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最深的感情往往在失去的時候才會被發覺。
遺憾的是,被寄托感情的人或許已經無法得知。
因為曾經擁有,所以失去時才會倍加想念。
毛不易的母親因為癌細胞擴散到肺部,食道,食管被擠壓,吃不下飯。
母親還是一直堅持着吃飯,吐了又吃,吃了又吐。
因為她始終牽挂還未成婚無人照顧的孩子,“兒子每頓飯要吃一葷一素的。”
毛不易在給母親的歌曲《一葷一素》寫道:
一張小方桌,有一葷一素;一個身影從容地忙忙碌碌;一雙手讓這時光有了溫度。
歌詞的後半部分,他又寫:
太年輕的人 他總是不滿足;固執地不願停下 遠行的腳步;望着高高的天走了長長的路;忘了回頭看 她有沒有哭。簡簡單單的幾句歌詞,填滿了對母親深深的遺憾。
和譚松韻一樣,毛不易也希望母親能夠在夜晚的時候來到夢裡團聚。
所以在歌詞中唱出“媽媽一定是怕我睡得輕,才沒有來到我的夢裡。”
有時候,時間既不公又殘忍。
年輕人出門在外打拼,每次回家,看到父母漸白的頭發、日益下垂的眼角,倍感心疼。
你發現他們老了,記憶差了,連吵架都不再占上風。
很多時候,成年人的“等有時間”,可能意味着“再也見不到”了。
總想着日子還長,出人頭地再好好孝順父母。
殊不知,來日方長這四個字,有時是人生最大的錯覺。
時間是一個小偷,喜歡偷走你最珍視的東西,帶走你最愛的人。
所以,才要在可以預料的時間裡,好好擁抱彼此。
作者:槽值,網易超有情調的公衆号,既有痛快的吐槽,也有很深刻的分析。推薦大家深深深深入了解她,每天中午,一起發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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