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很多事物都并非兩全其美。許多總是被人們用浪漫、唯美、向上形容的東西,我卻總是看成是悲傷彌漫的,不知道是我内心的某一縷消極的情緒感染了它,還是它本身的意義就是令人感傷的。
旋轉木馬,可以說是大多數人童年快樂時光的象征之一,那些華麗的馬車,英俊的健馬,女 孩兒們在上面當了一回高貴優雅的“小公主”,男孩兒們在上面做了一次威風凜凜的“勇敢王子”,加上如夢似幻的童話背景,讓人感到美好至極。可如今,我竟然把這樣一個快樂時光的代表物,悄悄地,默默地,設置為令人無盡惆怅的某些事物的喻體。想到旋轉木馬,我并沒有與孩童時代做完後無邪地認為多麼美妙聯系在一起,我隻是想闡述一個故事:
你可以把這個故事當作編的,也可以将其看成現實生活中确确實實發生的事,另外,這大概就是我由旋轉木馬第一反應中想要記叙的了。
男生叫遊信,女生稱男生為“信”;女生叫甯冉佳,男生稱女生為“小冉”。他們初中時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初次相見相識,高中了,他們不在同一個班,但學校未變。男生遊信數學好得令老師百般寵愛,女生甯冉佳文筆好得讓同學們驚羨又贊美,一個理科好一個文科好,這也就是他們高中不在同一個班的原因了。初中時,愛情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充滿向往又未知詞彙,可14歲情窦初開的他們,不知道從哪時起,開始越來越在乎對方,不滿對方和其他異性走得那麼近,每當夜裡,想到第二天又能見到對方,就特别興奮,彼此就這麼在漸漸熟悉對方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對對方産生了好感,擦出了一點點火花。
高中了,他們不在一個班,加上學業的繁重,每一次相見他們都無比珍惜,都想像對方表明心意,可是他們似乎察覺對方也喜歡自己,在心中竊喜想自己主動說出又希望對方先提及,因此尴尬的氣氛總是時不時的圍繞着他們,那句“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就一直沒有地利、人和、時好的情況下吐露。旁觀者清。同學們可是都把他們倆人的“令人遐想”的舉動盡收眼底,男生在哥們的唆使下,給女生寫了一封情書,男生的死黨把情書叫給女生的死黨,信到了女生手中。他得知她已收到,滿懷喜悅和希冀,卻又不知希冀什麼,喜悅什麼。女生閱畢,内心開始掙紮,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曾經希望自己喜歡的人主動向自己表白,可是這事真正降臨了,自己卻又不知所措了,她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那麼在意他,後悔為什麼要答應他他的每一次邀請,後悔為什麼跟他走那麼近。她曾看過很多寫校園愛情故事的小說,她是父母、老師眼中的乖乖女,在學習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她竟然辜負老師家長的厚望,把精力花在其它事情上,她絕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會有什麼好結果呢?不會有好結果的。他們隻是兩條相交線,有過一時的相交,接着朝相悖的方向越走越遠,再也沒有了交集。她開始逃避,她找遊信有事會叫他的同學轉告,路上碰見,她會連招呼都不打就匆忙朝遠處跑去,她盡可能避開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她曾想過,自己這樣是不是太決絕了?對于他來講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可是這些念頭又都被她甩掉了,她不可以再想關于他的了,長痛不如短痛,早點忘記對方,對彼此也是一種解脫吧。當然,他早就感覺到了她的異常行為,那次走廊裡,她抱着一大摞書本,似乎感到有他存在,所以不敢擡頭,她耷拉着腦袋,眼睛看着地磚,沒想到書本不小心給一個男生撞到了地上,她連忙俯下身子快速整理着書本,生怕慢了他就會上前幫她,可是欲速則不達,事與願違,她越是浮躁,書本就越是淩亂,好多頁都有了褶皺,她是最反感書有“皺紋”的,隻好再重新摩平折角,他最終還是向她走來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那雙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細心地幫她弄平書的褶皺,然後又慢慢地幫她把書重新摞起,他的手不經意碰到她的手,她的手像觸電一般收了回去,這個動作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她,她抱起書就急忙向前小跑。她的背影在他眼前慢慢縮小,知道看不見,他才落寞地離去。他又去了籃球場,以前,他打完籃球後她總是能及時出現,遞給他一瓶他最愛的冰紅茶和一條溫水浸泡過的毛巾擦汗,還會主動拿過他滿是汗水的衣服,她的每一次出現,每一個貼心的舉動都給了他幸福與滿足感,他之所以那麼愛打籃球,會見到她就是主要緣由。可現在,他忘我地打籃球是為了全身心都專注于投籃,繼而不再挂念她,不再想她。當然他也曾抱着一絲希望,希望她能再次出現給他幸福感,隻是他并沒有等到,可是他等到了另外一個女生,那個女生竟然還成為了與他白頭偕老的人,當然這是後話。他與那個女生的偶遇是在他持續打了兩周的籃球後的一天。他疲憊的走出籃球場,感覺有一個人在跟着他,回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女生,這個女生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似乎有點害羞,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她站在那兒,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那個女生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自己,腼腆的向遊信遞上一瓶冰紅茶,一邊用清新柔和地聲音自我介紹着:“遊信學長,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是上個學期才轉來的,初三A班的夏曼柔。”說完又上前接過他被汗水打濕的衣服,他驚訝地結果冰紅茶,又驚訝地把衣服給眼前的女生,他習慣性地撕開冰紅茶的包裝皮,剛想丢掉,眼睛突然瞟到幾行小字,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包裝紙背面用有點熟悉的清秀的字迹寫着:
“謝謝你,信。你為我的青春添上如此缤紛的色彩,給我的記憶力帶來如此多的美好與溫馨,我想把那句藏在心中遲遲沒有說出口的話向你道出,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後面還有兩個很模糊的字,不用說,肯定是“曼柔”了。他不可思議地接受了她的示好并開始與她頻繁接觸,令他很不解的是,自從他接受夏曼柔表白的事在年級傳開了後,小冉開始在網上主動聯系他,但就跟對待一般同學一樣,就是問問關于學習上的事,抱怨一下老師的“狠心”,或者聊一聊最近網上熱議的話題。仿佛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們兩個人都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也是最終的終點,彼此都釋懷了吧。數年後,他結婚了,毋庸置疑,新娘是夏曼柔。他們的婚禮,甯冉佳也來參加了。婚禮進行到新娘新郎交換戒指時,夏曼柔突然喊“停,我有話要說。”主持人向遊信露出一張疑問的表情,遊信對曼柔說:“你說。”“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夫妻之間是應該不能相互隐瞞的,所以我決定說出來。就是你和我第一次在籃球場見面時,我手中拿着的冰紅茶其實是一個女生要我轉交給你的,她還跟我說,要我幫你拿衣服,并且不讓我說是她告訴我的。至于包裝皮後面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字的話那應該是那個女生寫的。但我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我隻記得那個女生手腕上系着一個像是自己做的咖啡色加白色的繩鍊,我說完了,可以繼續了。”遊信轉頭向大門口望去,一個身影正向門外跑去,手腕上依稀可以看見咖啡和白色相間的寬繩,遊信怎突然想起,包裝皮上的署名是兩個字,那兩個字不是“曼柔”,而是“小冉”,怪不得那種字迹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個繩鍊他更是熟悉不過了,因為那個繩鍊就是出自他之手。遊信笑了,笑完了又哭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看着小冉空無一物的座位,感慨萬分。婚禮順利進行完畢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他們就像旋轉木馬的兩匹馬,之間總是保持着那麼不遠不近的距離,真是一種很殘酷的遊戲。轉盤再怎麼向前轉動,每匹馬再怎麼相互追趕,卻始終隔着一道難以跨越的,永恒的溝壑。他們一圈一圈繞着,一次一次地追着,卻怎麼也無法并肩行走。彼此相愛,彼此相知,彼此相伴,彼此相追,卻又無法無話不說、分享悲喜那般毫無顧忌地接觸。就如一場夢,明明曾經共同擁有過共同的故事,明明都在彼此的青春年華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卻始終拉不進那實在不長的距離,始終不能永遠的停留在對方的世界裡,是夢終究會醒,醒來後或許依舊記得往昔,或許仍然在不變的木馬上交談,但那時早已物是人非。我不由得莫名地想到了一些陌生而熟悉的,噙着一絲幽香的句子:
擁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翺翔
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奔馳的木馬
讓你忘了傷
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
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有多少童年歡樂在風中消失
有多少眼神留在風中回憶
有多少男孩在夢中等待
有多少女孩在木馬上成長
時光匆匆地飛馳
旋轉木馬又回到
又回到原來的地方
音樂停下 你将離場
我也隻能這樣
······
我也隻能這樣,旋轉的木馬還在拖着頑皮天真的孩提翺翔,音樂還在走向,木馬之間,彼此之間,依然還是無法擁抱。因為一些誤會,一些機會,一些偶然和必然,最終使得我們背道而行,分道揚镳。音樂停下,轉盤不轉,夢醒時分,旋轉木馬又回到啟程的地方,它們将被永遠封存在童年的寶箱。木馬停下,我們都已成長,也早已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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