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看到媽媽手裡的警車模型，雙胞胎小姐妹揮舞小手，笑得像兩朵花兒。

“哎幺兒，莫摔着哦！”楊麗忙不叠招呼。

“來喽——”子一端着一盤菜從廚房出來，笑吟吟招呼兩位老人：“外公外婆，今天有你們最愛的燒白、清蒸魚、麻婆豆腐……”

“爸爸媽媽，國慶節快到了，我們提前過節喽！”楊麗扶二老上桌。

每逢節日，執勤的執勤，加班的加班。家庭要聚餐，就得提前辦。楊麗、子一母子都是民警。子一的外公楊邦鑫、外婆林素華退休前也是民警，如今已是耄耋之年。

桌上擺着一副碗筷，沒有人動。那碗筷屬于子一的爸爸、楊麗的丈夫趙佳。多少年了，這習慣從未變過。

對于子一來說，爸爸在他記憶裡是模糊的、遙遠的，但他對于爸爸的思念一直清晰。從小到大，從媽媽的講述中，從爸爸的遺物包括照片中，他知道爸爸英俊又優秀：爸爸生前是重慶市公安局渝中區分局（當年的市中區分局）經保科民警，愛讀書愛鑽研，精通曆史、法律，英語尤佳。爸爸愛媽媽也愛子一，一家三口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然而，幸福在1990年7月的一天戛然而止。那晚，爸爸在執行公務時遭遇車禍，不幸殉職。那年，子一3歲。那以後好些年，子一很少看到媽媽開心地笑，即便笑也是淡淡的。每逢中秋、春節，萬家團圓之際，媽媽總是淚濕衣襟。子一比一般孩子懂事早，無論多羨慕别家孩子有爸爸，他也從不在媽媽面前提起爸爸。讀小學的時候，他悄悄對老師說：“老師，請您不要問我媽媽關于我爸爸的事，她會哭的……”

外公楊邦鑫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發誓要給外孫子一更多的愛。子一從小就經常看到外公熬夜加班、熱心為群衆服務……後來，他得知外公長期幫教轄區兩個有劣迹的青年，還幫他們找了工作，一番苦心終于讓他們迷途知返，如今在廠裡當了先進還挂上了大紅花。“長大我也要當警察”，一個心願在子一心裡開始生根發芽……

後來，子一真的報考了警校，畢業後也成為一名警察。當時已經退休的外公，就像當年對子一的媽媽一樣，嚴肅地與子一談了一席話：“子一，你永遠記好，我們當警察是為人民服務的，你一定不能忘！”

子一也和媽媽一樣，永遠記住了外公的叮囑，當群衆的貼心人。當交巡警幾年，他将十幾個走失的孩子送回家。一次，一個小男孩衣衫褴褛，渾身散發着馊味。子一帶男孩洗澡，給他換上新買的衣服，幹幹淨淨把他送回家。

子一和他的爸爸一樣，愛讀書，喜歡曆史，自學英語，還鑽研法律并通過了高級執法資格考試。幾年後，他入了黨，調入渝中區分局法制支隊。這些年，正直、踏實、精通業務的子一得到領導和同事的稱贊。再後來，他認識了在銀行工作的女友。初次見面，子一就有種“觸電”的感覺。他和姑娘說了他們家的故事，姑娘被深深感動。後來她成了他的妻子。婚後，婆媳倆情同母女。

去年8月，子一的雙胞胎女兒呱呱墜地。

轉眼，女兒滿周歲了。子一的外公外婆愈見老了。外公雖然腿腳不靈便了，視力聽力也下降得厲害，但他照樣天天拿着放大鏡，一字一句讀報紙讀雜志，還和子一為一個法律問題争得面紅耳赤。一看外公惱了，子一趕緊說：“好好好，外公您說得對……”

今年“七一”前夕，派出所教導員專程登門為二老送上“光榮在黨50年”紀念章。二老激動不已，外公像捧着稀世珍寶，眼淚止不住地流。

子一過得幸福，楊麗一顆心落了地。陪伴着孫女長大，她枯寂多年的心終于開出了花兒。她給小姐妹送的禮物，是一輛警車模型，楊麗說：“我的孫孫将來也要當警察，現在就開始熏陶起！”

菜上齊了，一家人高高興興落座。楊邦鑫老人舉起茶杯，用略帶含混的聲音說道：“來，祝福國家，也祝福我們的小家！”

“節日快樂——”滿屋歡聲笑語。幸福像花兒一樣綻放在每個人臉上。

作者：程華

（作者單位：重慶市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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