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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為一個夢想拼搏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11 13:32:39

來源:中工網-工人日報

她不計個人得失,努力彙聚集體能量,貌似“佛系”,實則是難能可貴的格局

她在退休進入倒計時的日子裡,努力争取一次次突破,換來一個個高光時刻

她秉持嚴謹二字穿行在鋼筋水泥的世界裡,努力把圖紙變為現實

她們選擇自己想要走的路,努力追求有意義、有意思的人生

她們在平凡的崗位上發光,在不凡的追求中綻放

遇到榮譽,她總是“往後躲”;兩次讓賢,把班長讓給年輕人當

隻為一個夢想拼搏(有一種飒)1

實驗班的“佛系”班長

她“飒”麼?身材瘦弱,戴個眼鏡,慢聲細語。

她“強”麼?榮譽不高也不多,遇到“好事”往後躲。

她是姚豔秋,遼甯撫順石化熱電廠化學車間實驗班班長。一個貌似“佛系”的女子,卻是廠裡很多人欽佩的巾帼。

1994年,會計專科畢業的姚豔秋走進撫順石化熱電廠,本以為會成為一名坐辦公室的财務人員,沒想到被安排到化學車間成為與“瓶瓶罐罐”打交道的水質分析員。

“佛系”的她坦然接受。職業道路的軌迹錯位,很快被她積極樂觀的性格消化掉,跟着師傅從頭學起。精細實驗離不開耐心。“笨鳥先飛”的她,認真對待每一次實驗,不放過任何細節,常常忘我到錯過下班的通勤車。

通過10年工作積累和沉澱,2004年姚豔秋成為實驗班班長。作為一群“娘子軍”之首,班組管理有時比提高實驗水平還難。班裡都是孩子媽媽,各家大事小情都不少,工作起來難免分心。為了讓大家提高積極性,每次遇到評優表彰,“佛系”的姚豔秋總是“往後躲”,積極推薦班裡的姐妹們,給她們增添崗位自信和價值感。

姚豔秋說:“男人有男人的長處,而咱們女工的特點就是心細、嚴謹、認真,實驗數據就是咱們的名片。”在她和班員的共同努力下,實驗班每年1.3萬項分析數據一直保持着零差錯的紀錄。

2020年9月3日,撫順市關山水庫的工業水濁度突然大幅升高,直接引起化學車間預處理系統“失守”。危急之下,姚豔秋主動請纓,建議車間根據來水和清水濁度對比,來調整預處理系統絮凝劑加藥量,指導生産調整。

“佛系”的她從容鎮定,有條不紊地帶領姐妹們把分析儀器搬到了預處理裝置現場,每5分鐘一組,進行3次濁度試驗。通過20餘組數據對比分析,她們僅用兩個小時,就找到最合适的加藥量,及時恢複了系統淨水能力。“姚班長是真穩啊,看她帶着大家做實驗,感覺世界都靜止了。”化學車間副主任楊友亮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

2011年,姚豔秋做出了一個令大家都很詫異的決定——主動讓賢,把班長崗位讓給了徒弟。“佛系”的她認為,身為大學生的徒弟已經把技術掌握得差不多了,應該在班長崗位上鍛煉一下,而且年輕人精力充沛,可以讓班組更好地發展。

幾年間,兩個徒弟先後在她手中接過了班長的接力棒,後被抽調到廠機關更加重要的崗位任職。2017年,當班裡再次需要她時,她又毫不猶豫地“返崗”擔任班長。

在工作之餘,姚豔秋還花了不少心思建立“班組文化”小檔案。班裡每一次活動、每一次技術比賽成績、每一個溫暖瞬間,都用照片和文字精心地記錄下來。大家閑時一起翻看,特别溫馨。上面還記錄着每一個班員的生日、愛好和榮譽等信息,有人退休時會制作成精美相冊送給她留作紀念。班裡新來的小妹說:“咱班是個有靈魂的班組。” 姚豔秋則說:“班組也是家。大家高興,我就開心!”

今年廠裡的“三八”婦女節評優活動,姚豔秋被評為“最美女班長”。她身上有一種美很動人——不計個人得失,彙聚集體能量,那是“佛系”之美,格局之美。(李文靜)

掃一掃看見“佛系”班長

普通了一輩子,進入退休倒計時,是自我突破一下,還是安于現狀

倒計時裡的高光時刻

隻為一個夢想拼搏(有一種飒)2

管道事業四海為家,由于常年跟家人聚少離多,國家管網集團東部儲運公司荊門處鐘市站的計量班女工盧莉的眉宇間,曾經一度萦繞愁緒。

年輕時的她,沒什麼“追求”,能把工作完成,家庭照顧好,于她而言就是好。

一晃20多年過去,兒子大了,她也進入退休倒計時,是自我突破一下,還是安于現狀?最初盧莉選後者,畢竟普通了一輩子,最後還能有什麼“高光時刻”?

可這麼退休,有種草草了事的感覺,她又不甘心。于是,盧莉從一個又一個的“第一次”裡,開始自我突破。

2015年底,她44歲,第一次外輸勞務。那一年荊門處人員富餘,便承包了兄弟單位武漢處的下屬單位——長嶺輸油站的勞務工作。長嶺站承擔跟長嶺煉化的原油計量交接工作。而整個荊門處僅在鐘市站有計量班,班裡必須有人過去“老帶新”,維持長嶺站的正常運作。

計量班總共6名女工,班組成員基本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大家都想就近工作,方便照顧家裡,誰去呢?盧莉的兒子上了大學,常年癱瘓卧床的婆婆有幾個孩子輪流照看,相較之下,班裡的姐妹們更需要離家近點兒。說完“我去吧”,姐妹們都圍過來感謝她,有的承諾,明年孩子中考完就去換她,有的跟她說如果有需要,随時可以過去幫忙。盧莉受寵若驚,自己的“第一次”不僅給站勞務工作起了個好頭,還收獲了同事間的溫暖。

2017年,回到鐘市站,46歲的她第一次報名參加技術比武。比武範圍包括流量計标定、體積管鑒定流量計、幾萬方大罐檢尺、測溫等實際操作内容,站裡隻有一套做密度、含水的設備和一個幾百方的旁接油罐,硬件不行。盧莉便提升“軟件”,制定了大半年的學習計劃,并時刻跟年齡帶來的生理、心理問題“對抗”,比如健忘、容易疲憊等等,逼着自己不睡覺也要完成當天的學習任務,還記了好幾本密密麻麻的筆記。

比賽必須三人成團參加,單位選派兩人,公司臨近比賽再抽一人。臨時抽去比賽的女工基礎薄弱,請盧莉教她。出去比賽代表的是單位,争的是集體榮譽,盧莉二話不說,跟她分享自己總結的知識點。功夫不負有心人,鐘市站拿到團體第三的史上最好成績。

然而拼盡全力,她卻聽到這樣的議論:“聽說盧莉是去的三個人裡名次墊底的那個。”“是啊,連臨時被公司抽去的都比她考得好。”她笑笑,告訴自己趕緊調整心态:“我們是個團隊,一個人的成績好不算好,整體成績好才是好。”

2018年,盧莉47歲,計量班輪到班長外輸勞務,班組不能沒人管理,剛經過技術比武“磨煉”的她,成了班長最佳人選。第一次當上班長,她就遇到挑戰。年底,站裡要迎接公司三基檢查。檢查前一周,化驗室剛搬家,一片雜亂。

那幾天,盧莉對着計量崗位檢查評比細則,捋思路、分工作。晚上睡不踏實,一躺下,想到了遺漏的工作,馬上爬起來記下。白天帶着姐妹們抓緊打掃。三天後,化驗間達到迎檢條件。雖然累得渾身酸疼,她的笑容卻越來越多,臉上愈發明媚。有同事說:“盧莉變了,變得越來越陽光了。”

2019年,她48歲,明知道技師待遇帶不到退休,她還是取得了技師資格。

今年,在她退休前的最後一個三八節前,計量班第五次獲得公司“三八”紅旗集體榮譽稱号。

一次又一次的自我突破,有的同事誇她大器晚成,有的打趣她快退休了還像年輕人一樣努力,不嫌累嘛!她卻想,還好自己努力了,不然也收獲不了這麼多“高光時刻”。(吳迪 文/攝)

她為自己選擇了一條不那麼安逸的路,然後一路披荊斬棘

許慧:我喜歡挑戰

工人日報-中工網記者 蔣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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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慧(中)在豐台站工地上檢查鋼筋綁紮質量。張同德 攝

第一次見許總,皇甫海風鬧了個笑話。

2018年10月,剛到豐台站改造工程項目部沒幾天的技術員皇甫海風拿着一份材料去找總工程師許慧簽字。辦公室裡有3個人圍坐着談事兒,皇甫海風“憑感覺”把材料遞給其中年齡稍長的男士。大夥兒笑了。原來,旁邊那位瘦高個的女士才是“許總”。

“沒想到這麼大的站,總工是女的。”2021年3月3日,皇甫海風不好意思地笑笑,對《工人日報》記者說。

同樣的話,很多人都說過。

中鐵建工集團承建的豐台站改造工程站房建築面積約40萬平方米,是我國首座高速、普速重疊的大型客站,今年年底建成後将成為北京地區最大的站房。

在項目一線幹了27年,許慧一步一個腳印地證明了:在建築領域,女性不僅能幹,而且能幹得很好。

在項目上,每天都是新的

幹豐台站改造工程,許慧是主動請纓的。

“很遺憾當年沒能參與北京南站的建設,我正好在另一個項目上。所以在2018年得知中标豐台站改造項目的消息後,想着如果能參與就好了!”許慧笑着對記者說。

參建大項目是很多工程人的夢想。那是錘煉技術和能力的超級平台,同時也意味着巨大的挑戰和艱辛的付出。

許慧喜歡挑戰。那一年,她46歲。而那股敢闖敢幹的勁頭,跟她20多年前初出茅廬的時候并沒有什麼不同。

1994年大學畢業剛工作的時候,領導曾安排她去幹預算——這通常被視為建築業裡特别适合女性的崗位,她婉拒了。

在許慧眼中,自己喜歡的才是适合的。她不想待在機關,願意去項目上。“我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在項目上,每天都是新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要不斷地去解決。從一片空地上建起一座大樓,親手把圖紙變為現實,這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從一開始,她就為自己選擇了一條不那麼安逸的路,然後一路披荊斬棘。

“不管多難,都能找到辦法解決”

選擇幹施工技術管理這條路,也是選擇了迎接挑戰。

阿爾及利亞巴哈及4萬人體育場是許慧遇到過的一大挑戰。體育場鋼結構屋蓋呈橢圓形,是世界罕見的大跨高空度異形拱桁架結構。如何完成2200噸的靜載試驗,如何解決拱桁架結構的建模?許慧在非洲和國内往來數次去請教相關專家,最終組織完成了“比鳥巢難度都大”的鋼結構屋面的設計和安裝。

“有些事情一旦你真的去做了,可能會發現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所以我很少有畏難情緒。”許慧說。

她覺得挑戰最大的還是豐台站改造工程。“這個工程太大了!雙層車場設計和龐大的體量造成技術管理難度成倍增加。”她說,新站房體量大、功能多,作業面内多家單位同時施工、交叉作業,面臨鐵路既有線和地鐵既有線施工,與市政道路、框涵上跨下穿,協調組織難度很大。

上跑高鐵下跑普速的“立體火車站”,對新站房的強度、剛度要求特别高。許慧介紹,豐台站采用超強的“鋼筋鐵骨混凝土”結構,用了19萬噸鋼結構。“其他項目一層施工周期15到20天,而最初這裡的一根大截面鋼骨梁鋼筋綁紮就用了10天。”

辦法總比困難多。“不管多難,都能找到辦法解決。我們的企業文化就是任何事情隻想着怎麼去幹成它,而且要幹好它,絕不說你‘不能’。”許慧說。

選擇這條路,也是選擇了吃苦受累。

自從來到豐台站,許慧除了過年休息幾天,平時幾乎天天上班,“沒有生活,隻有工作”。有時候回到家,累得往沙發上一躺就睡着了。

身體也開始抗議。2020年體檢之後,許慧發現不合格的項目從上一年的3項增加到了10項。她意識到,必須更多地關注自己的身體了。周末她依舊上班,但會稍晚一些到,讓自己不要那麼“一直繃着”。

在生活和工作之間尋求平衡,似乎比幹項目更難。無論如何,看着一天天成長起來的新站房,她還是打心底裡覺得“值”。

播下“嚴謹”的種子

談及對許慧的印象,同事們不約而同用了“嚴謹”這個詞。

皇甫海風特别難忘的,是他第一次給許慧提交的一份材料。“大概三四十頁,許總看完後,幾乎每一頁都有折角,寫着她的修改意見。不光重要内容看了,連工程概況她也看了。不光錯别字改了,連寫錯的标點符号也給改了。”

從那以後,每次寫完材料皇甫海風都會從頭到尾再仔細看一遍。“這是一種态度,也是一個習慣。雖然說是小事,但如果小事都幹不好,怎麼能幹好大事呢?”

剛畢業就能參與豐台站改造這項大工程,令這個年輕人深感幸運。而多年以後,當他回想起這段旅程,也許更會為這樣一件“小事”感到幸運——在他踏入職場之初,就有前輩用行動告訴他,什麼叫“嚴謹”。

身教重于言傳。事實上,從業27後的今天,許慧還記着自己入職之初,就有前輩在自己心裡播下的“嚴謹”的種子。

當時她看到老工程師劉普惠畫模闆圖,幾乎把建築施工圖畫成機械加工圖。“連螺絲釘的朝向、螺母怎麼切角都畫出來了。沒有人要求他那麼做,他自己想要交代得更清楚。”那套“非常漂亮”的圖紙一直被許慧珍藏,直到有一次搬家給弄丢了,她特别遺憾。

嚴謹的背後是敬業。“從我當項目經理開始,就不斷有人在和我感歎,很少見到女性能在建築領域幹到這個職位。其實,我隻是在按照自己的标準踏實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許慧淡淡地說。

稠油組裡的“狠角色”

32歲的邢钰是西北油田石油工程技術研究院采油所稠油組工程師,平日看起來慢言細語,不像個“狠角色”,但幹起活來勁頭十足,被組裡的同事笑言“人狠話不多”。

邢钰是個油二代,因為有個曾在油田當技術員的父親,她從小就知道西北的風沙有多打臉,東北的冰雪有多寒冷,更知道野外的寂寞有多熬人,牽挂的滋味有多累心。

高考那年考得好,父親高興地和她商量,想讓她當個醫生、老師或者學個金融啥的,她卻把所有志願都填成了石油院校。父親不同意:你一個女孩子,我不能讓你再走我的路。

她吐出兩個字:憑啥?原來,她就喜歡父親和同事們那種響當當、硬朗朗的勁頭兒,向往那種風風火火到處奔走的生活。

2011年,從西南石油大學讀完碩士,她直接把簡曆投到大漠裡的西北油田。實習結束,她就被分配到稠油室。

室主任一邊拿着調令一邊用手指梳着不斷向後推進的發際線,勸她說:幹稠油,臭不說,天天跟化學藥品打交道,你一個姑娘,萬一像我一樣秃了瓢,還見人不?

主任是真不想要女的。在他看來,稠油這活太苦了,就不是女人幹的事兒,培養半天,哪天幹不下去了,撂下一攤子活兒,找誰接呀?

她望着主任,悠悠地說:不就是秃個頭嗎?

上班第一天,推開試驗室的門,她才知道稠油的臭是個什麼味道,那種濃郁厚重的臭雞蛋味,像貼在鼻腔和嗓子裡一樣,讓人想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主任說,沒有三兩年工夫,對這味兒,你淡定不了。

在這樣的“獨特風味”裡,她開始了自己的石油人生。先是跟着師傅做項目,第二年,就自己立上了項。她成了西北油田稠油專業科技攻關項目的第一個女主持人。

每次做項目,别人一套方案,她會準備兩套,别人啃不動的東西,她敢接手,在最困難的時候,别人熬一個晝夜就喊精力不濟,她卻能精神抖擻地熬上三天兩夜。一個實驗幾十次出不來效果,那就推倒重來,再做幾十次,最後總能做出來。

西北油田的稠油開發,主要是把新開采的稀油返注到稠油井内,再加進化學制劑進行摻稀而降低黏度。

去年7月,12區4小區超稠油降黏摻稀效果差,所有的方法挨個試了一遍,衆人搖頭。難道稠油組隻能認慫?作為油田技術支撐的稠油組一認慫,整個區塊就會劃歸“難動用儲量”,天知道會到什麼時候再動用。

邢钰在查閱相關技術文獻後受到啟發,決定研究新的降黏制劑。她帶着4個年輕的技術骨幹,埋頭鑽進了實驗室。僅配方就搞了10多套,試驗做了110次。今年1月初,一項應用于地層降黏的新制劑終于研究出來。現場一試,效果明顯。大夥兒都很振奮。

近些年發量越發疏朗的主任,走到她面前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最後冒出一句:幸好當年我沒讓你走。

在沙漠深處,與那些和父親一樣質樸真誠的石油人一起,為相同的事情嘔心瀝血,然後苦盡甘來——這是邢钰選擇的人生,也是她想要的生活,她覺得這樣活得有意義、有意思。(江傑 孫桓)

劉翠的賬單

10年,她從工班長成長為車間主任。

10年,她欠下兒子厚厚一沓賬單。

2010年年初,新菏線電氣化施工進入投運前的關鍵時期。作為工長,身懷六甲的劉翠堅持守在施工現場。工地沒有歇腳的地方,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喝開水得到隔壁車間去打。寬大的勞保棉襖已經難掩劉翠日益粗笨的腰身,她卻還在電纜溝兩沿跨來跨去,還要爬到三米多高的主變壓器上查看施工工藝。本應在家安胎靜養的階段,劉翠欠下兒子第一筆債。

那年4月30日,劉翠生下一個胖小子。産假休完,趕上段裡聘幹,不甘人後的劉翠投入到緊張備考中。專業知識、安全規程、檢修工藝,一本一本,夜以繼日,照顧兒子則“浮皮潦草”。之後撇下兒子一輪一輪跑段上,筆試,面試。聘幹成功!

劉翠到變電車間任技術員。車間在新鄉,隻有周末回焦作家中和兒子短暫相處。兒子見了回家的媽媽也高興,但到了晚上并不和她睡,還是習慣爬到奶奶被窩裡。劉翠得欠兒子多少擁抱,兒子才會和她這麼生分啊!

孩子兩歲多突然開竅。星期天,劉翠要乘車返回新鄉,臨出門,兒子突然抱住了她的右腿,死活不撒手。劉翠拖拽着兒子,兒子哭得稀裡嘩啦,奶奶過來強行掰孩子的小手。之後每個星期天下午,類似情景都重複一次。這賬咋算呢?

平日裡,輔導作業壓根兒指望不上;兒子生病,公婆甚至都沒告訴她。這算欠兒子的呢,還是欠公婆的呢?家庭是本糊塗賬,有時候真是算不清。

兒子馬上11歲了。記憶中,劉翠總共送過一次、接過兩次。

送那一次,是在幼兒園。她把兒子送進大門口,大門口離樓還有50米。兒子一步三回頭,50米的距離走了很久。

她第一次接兒子,是在二年級時。她在校門口一群接送孩子的家長中,跟誰都陌生。兒子見到她,忙不叠地跟同學介紹,這是我媽。媽媽接送上下學,在别的孩子看來稀松平常,但對劉翠的兒子來說太難得。

變電車間是個特殊的車間。新鄉供電段11個車間,變電車間人員最多,近200人。段上變電專業隻有這一個車間,所以,段營業裡程700多公裡,變電車間也管700多公裡。43個班組分散在京廣、太焦等6條鐵路沿線,橫跨三省,夠劉翠跑的了。

剛當車間主任那段時間,她整整一個月沒回家。兒子和她視頻時說:“媽,你能不能降職?”

别人家的男孩子都在盡早培養獨立性,但劉翠不想這麼做,周末回家她還是想摟着兒子睡覺。“趁兒子還讓抱,多抱一天是一天吧。”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2021年,步入不惑之年的劉翠已經在新鄉交了預付款,就等着房子趕緊到手,把兒子接來新鄉上學。

賬單夠厚了,她一張也不想再增加。(劉笃仁)

責任編輯:姚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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