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最近發生了一件舉國歡慶的事情:印度GDP總量超越英國,晉身世界第五了。根據國際貨币基金組織(IMF)發布的數據,印度經濟在2021年最後一個季度超過英國,并在今年第一季度擴大了優勢,晉級為全球第五大經濟體。排在印度之前的四位分别是美國、中國、日本、德國。
不過印度根本沒有把排在第三和第四的日德兩國放在眼裡。印度國家銀行在最新的報告中指出,按照目前的經濟增長率,印度趕德超日不在話下,2029年就能夠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報告一出,印度人就奔走相告,從政客、企業家到印度網民,紛紛點贊自家經濟成就。甚至有印度官員揚言,印度要在2047年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印度人顯然已經盯上中美了。
10年前,印度的GDP排名僅為全球第11,當時英國第5。10年時間,印度經濟一路高歌猛進。2022年第一季度,印度GDP總額達8547億美元,而英國僅有8160億美元。IMF預計,2022年全年,印度GDP将穩壓英國。如果印度經濟保持這個勢頭,到2027年,其GDP總量将徹底與英國拉開距離,兩者差距将高達20%。
印度人如此興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英國是印度的前殖民主,GDP趕超英國對于受莫迪大國叙事熏陶的印度人來說,實在是揚眉吐氣。甚至一些商界人士在慶祝時,用上了“因果不爽”這樣的詞彙,大有“大仇得報”的感覺。
前段時間,印度新航母服役,印度海軍改易旗幟,去除象征着殖民曆史的英格蘭聖喬治十字,也在印度國内赢得了一片叫好聲。
如今印度GDP又超過英國,可以想象,從此之後,印度對于英國,将由仰視變為平視乃至俯視。印度總理莫迪更是在不久前的印度第76個獨立日上宣布,将在印度獨立100周年時,讓這個國家步入發達國家行列。
不過對于印度國内各種豪言壯語,各大國際金融機構相當謹慎。大多數分析人士認為,雖然印度如今的經濟增速喜人,但想要保持現在的增速,缺乏動力。美國評級機構穆迪最近甚至調低了印度經濟增長預期,他們将2022年的印度GDP增速從2021年的8.3%調至7.7%,至于2023年則進一步調低到了5.2%。
外界之所以不看好印度經濟,從根本上來說,那是因為印度經濟本來依賴于全球化,但是如今莫迪卻在逆全球化路上狂奔。很長一段時間,西方都熱衷于拿中印兩國對比,認為印度是第二個中國,但是随着大量外資在印度折戟,這種論調卻在慢慢消失。
其實如果回到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中印兩國建國時期看,印度的建國底子遠好過中國。且就建國難易程度而言,印度基本上是未經大戰洗牌躺着就實現了獨立。
中國的建國道路極為曲折,但也正是因為曲折,中國完全打破了舊秩序、舊勢力,等于說是在一張白紙上“作畫”。更關鍵的是,中國建國後,就大刀闊斧地進行了土地改革、掃除文盲等一系列運動,為之後的經濟飛速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盡管随後也經曆過波折,但改革開放後,中國崛起的速度堪稱奇迹。
反觀印度,建國倒是容易,代表大地主、買辦階層的國大黨通過不抵抗運動,成功帶領印度脫離英國獨立。但問題是,建國後的印度統治階層,其根基是在大地主、買辦階層,想進行土改,難。想把人口從農業中解放出來,更難。它導緻了兩個災難性結果:
一、印度發展所倚仗的土地資源,仍牢牢掌握在大地主階層手中,過去的既得利益者成為改革乃至經濟發展的最大阻力。拿日本在印度的高鐵項目舉例,5年時間,隻修了10公裡,其根本原因就在征地問題上,日本政府如今已經選擇躺平。去年,莫迪農業改革被迫取消,還是輸在了與大地主階層的博弈之上。
二、印度人口大量被綁在農業之上,再加上過去多年,在全民教育上的缺失,印度人口素質,短期内撐不起其經濟發展。
除此之外,過去幾十年,印度經濟崛起實際上是肥了一批資本家以及買辦階層,而并沒有惠及中下層人民,财富大量聚積在上層資本家手中,财富分配極度不公。這也造成了印度人口雖多卻沒有購買力,人口紅利根本無從談起,經濟無法形成内循環,隻能仰仗全球化帶來的對外貿易。印度想要成為第二個中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印度這些毛病,莫迪難道看不出來嗎?顯然不是的。自2014年上台以來,莫迪始終堅持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改革,其目的就是解決這些問題。但結果呢,莫迪屢戰屢敗,至今沒有大的進展。
2019年,莫迪進入第二個任期之後,明顯是着急了,在政策推行方面邁得步子越來越大。
從進口替代到自力更生以及印度制造,莫迪政府采取了大量逆全球化的動作。在擡高關稅的同時,印度政府又在國内以各種理由對外國企業進行“經濟勒索”。過去2年的時間裡,在印度政府刻意的騷擾、排擠乃至敲詐之下,外資企業要麼選擇退出印度,要麼削減其在印度市場的投資。
前面說到,印度先天不足,全球化實際上是有利于其經濟快速發展的。即使是印度有意開發本國市場,那也應該是順勢而為。但是中國現成的作業在這裡不抄,莫迪非要逆勢而為,其結果是,趕跑了外國資本,自己又無力培育本國市場和勞動力。印度經濟未來靠什麼維持高速發展,是個大問題。
也正是出于對這些現實,相較于前些年對印度經濟的鼓吹,如今西方對印度經濟發展反倒冷靜了許多。有經濟學家就指出,印度如今失業率高居不下,再加上工資處于創紀錄的低水平,其國内消費根本無法進一步推動經濟增長。
内循環推不動,外資企業又被印度政府的騷操作趕出去,進一步加劇其國内困境。莫迪雖然高呼印度要大踏步邁進發達國家行列,但印度經濟到底靠什麼維持,他似乎并沒有講清楚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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