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談王羲之?王羲之《蘭亭集序》最後一段話中,有這樣的句子:“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古人談王羲之?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王羲之《蘭亭集序》最後一段話中,有這樣的句子:“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
就我讀到的評論文章來看,學者們對其中“不能喻之于懷”一句的解釋基本相同,都認為,王羲之心裡弄不明白前人(或古人)為什麼感慨。
那麼,究竟應該怎樣解釋呢?
首先,看《蘭亭集序》最後一段的全文:“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殇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叙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緻一也。後之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喻,這裡隻能當明白、知道或清楚講。那麼,“不能喻之于懷”,那就應該理解為“心裡不明白”。
但是,請看,前文不是明明說“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嗎,這說明他是明白的;而且,“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殇為妄作”,這個道理也是他所“固知”的;至于,“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他也是清楚的。他還毫不含糊地作出“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緻一也”這樣的判斷。文章最後,更是預見說:“後之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如此看來,作者對于“昔人興感之由”是很清楚的,他的領會是非常深刻的,為什麼卻說他“不能喻之于懷”呢?這一句使曆代學者感到糾結。問題出在哪裡?
其次,把“不能喻之于懷”這句話與它前面的“未嘗不臨文嗟悼”的話連起來看。現在我來解釋這句話:(我)不曾不面對着古人的文章嗟歎傷情,(也)不曾不能明白于心。這也就是說,作者面對“昔人興感之由”,不但是嗟歎傷情,而且是了然于心、豁然開朗的。
其實,“未嘗”一詞不僅管着“臨文嗟悼”,而且管着“不能喻之于懷”。如果王羲之當年把這句話寫成“未嘗不臨文嗟悼,未嘗不能喻之于懷”,恐怕就不會産生誤解了。
我這樣解釋,理由如下:其一,符合古漢語的用詞造句規律。“未嘗”即“不曾”,可解作“沒有”,“未嘗不”即“不曾不”,雙重否定表示肯定,所以,“未嘗不”可以理解為“是”。
其二,無論是古漢語還是現代漢語,由否定詞語或雙重詞語打頭的句子裡,這個詞所管的往往不隻是一個分句。
如,蘇洵《六國論》有這樣的句子:“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非”所管的不僅是“兵不利”,還管“戰不善”。再如,董解元的《西廂記》:“你莫不枉相思,枉受苦,枉煩惱……”“莫不”這個雙重詞語,不僅管“枉相思”,還管“枉受苦”與“枉煩惱”,意思是“莫不白相思,莫不白受苦,莫不白煩惱……”
這樣看來,我說《蘭亭集序》“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中的“未嘗”一詞,既管“不臨文嗟悼”,也管“不能喻之于懷”,就不是沒有語法根據了。
最後,從整個文章的思想内容方面看,我還要說兩個意思。
一、《蘭亭集序》記叙的是東晉時期文人的一次大聚會,作者所表達的是“群賢”的共識,絕非作者一己之見。這樣一些人面對古人的感慨,怎會不産生共鳴?怎會感到糊裡糊塗,“不能喻之于懷”呢?
二、縱觀全文,沒有任何一句話表達作者對古人的“興歎”有所不解。相反,他一直在批判當時的虛無思想,批判那種“一死生、齊彭殇”的荒謬的生死觀。他在啟發讀者,要學習古人那種珍惜時間、熱愛生活的思想,不但要愉快地度過現在的時光,而且應該為這個世界留下有益的東西,以啟迪後人。
請看,他說得多麼明白:期盼“後之覽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綜上,我認為《蘭亭集序》中,作者每次面對古人“興感之由”,從來沒有“不能喻之于懷”;恰恰相反,始終是“若合一契”,始終是“喻之于懷”的。
(作者系内蒙古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内蒙古國學研究會專家委員會主任委員)
李淑章 來源:中國青年報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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