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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無處安放李蜀皖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1 21:43:20

心已無處安放李蜀皖(歲月如歌深情如故)1

[耳聽八方]是李皖在筆會的專欄

姜昕九年來的第五張個人專輯《歲月如歌》,講述了這麼一件事:雖然經曆了這麼多年,遭逢了這麼多變故:親人離世,知交飄零,世事變幻無常,藝術面目全非,人生全轉了境……但是這一個人,仍然熱愛着。

如今,生活中似乎再無奇迹。音樂失去了一度曾擁有的燦爛光環。多少人,再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但是這一個人,對于她所選擇的,對于她當初投入的,對于她在這麼多年裡認識的一個個友人,她仍然全心屬于。是的,太陽在落下去,傍晚的光似乎已經黯淡,但這是你們的眼在看;在她的眼裡,這世界仍舊是一片光明,甚至更加柔和。這美好的人世,這動人的藝術,這可愛的音樂,這是她所熱愛的。這份熱愛一如既往,仍是那般深情。處子般的情懷,就像是剛出生時,就像與當年一模一樣。

自上世紀90年代中葉,直到今天,姜昕是北京搖滾樂從全盛爆發到沉寂落寞的經曆者。作為一個有魅力的女性,一位結交甚廣、因緣頗多的名媛,顯然,她稱不上是北京搖滾樂的核心作者,但卻是這個搖滾朋友圈中最好的見證者。剛剛過去的這二十多年,對一名女性來說是從少女到了中年,對這個圈子來說是從光可照人到門可羅雀。這就是歲月。這歲月的滋味一定讓人不好過。但是對于姜昕,這舞台的驟明驟暗對她并無多大的颠覆,回首歲月她沒有一絲失落和怨念,甚至連懷舊、傷感這些稍嫌脆弱的慣常反應,也跟她牽扯不上。

“歲月如歌”——要說感受,這就是感受。這個感受心念端正。專輯十首歌,全都有一個吊詭之處。從詞彙上看都是些陳詞濫調,但這陳詞濫調裡有真心、有真意、有性情,有一個靈魂貫穿其間。在業已被深深物化的生活裡,在這個人生大起大落的落潮中,難得的是仍有人幸免于失魂落魄。我走來,我走過,我看到,我說話,依然是這個完好的身心,不是一具心底空空落落的行屍走肉。

比如《日出》的開頭:“我獨自凝望着天邊/第一抹神秘曙光/迷戀這金色的問候/融化黑暗的神奇/感謝生命裡所有的/會發出光的訊息/因為那每一次相遇/都是珍貴的贈予/oh~悄然照亮/oh~心的方向”。看這詞,非常普通,缺乏新意,甚至有一點陳腐,曾經四處相識。

再比如《十二月的花》的中間,副歌部分:“你的話變成溫暖的春風/你說那來自大地的心願/是出發時母親的叮咛/種在心裡的春天”。歌曲開篇原有一個稍顯特别的情境,但經這麼一發散,也沒什麼特别的,“溫暖的春風”“大地的心願”“母親的叮咛”“心裡的春天”,都是俗套。

還可以看《歲月如歌》的結尾:“聽到嗎?那風中的歌聲從沒停息/歡樂的、憂傷的,再回首都已成歌/相信嗎?當心靈跟随着音符起舞/oh~斜雨飛雪,都将彙成浪漫的旋律/因為生命本就如歌般美麗”。如此正念的人生感悟,也就是“歲月如歌”的具體含義。但它有多特别呢?沒什麼特别。許多人都這麼講過,許多的人生感懷都是這麼四個字,連多年前我們老記者協會的紀念冊,都叫這個名字。

用不着刻意去挑選,這張專輯從頭到尾,都是類似這樣的詞。這些詞,專輯中的所有詞,都出自姜昕本人。姜昕就像是那種文藝女青年,身上最突出的不是才華,身上最突出的是比她熱愛的藝術家還熱烈的熱愛,比她熱愛的藝術還濃烈的文藝氣息。她偏愛着大詞、好詞,喜歡那些溫暖浪漫語彙,并用一種毫不出意外的略顯空泛的方式将它們組合起來。但是吊詭的是,這歌詞裡有情義,有她曆經的這歲月的波蕩,有這生命的啟示與光亮。

并且這樣的詞,這樣大而化之極其正确的語句,通常屬于非個性化寫作的領域,但是落到這位身上,它又是頗有些個性化的,能讓人感受到是這一個,是這個人,是這一段人生的一個自傳。這也是吊詭之處。

姜昕與她的合作者王钰棋、張楚,主要是王钰棋,為這些詞譜上了風格前後一緻的曲子。這些曲子有一點點不尋常,有它特有的腔調,顯得有點散漫。與人們慣常欣賞的歌曲比起來,它們不是太分明、确定,不是一個個“解決”,而始終在流動着。像是一曲還沒終了,又飄向了下一曲。但是細究起來,每首歌的結構其實又很規矩,并非那麼松散,隻是主副歌不太鮮明,每首歌未強行劃定自己的邊界,未形成強烈的、肯定的音樂上的最終“解決”。倒也好,這暈暈乎乎的,彼此洇染的,也像就是歲月。

而制作和編曲,不管他是王钰棋還是沈會斌,是張楚、祝小民還是樊文婷,當然,主要是王钰棋和沈會斌,全都心領神會,為這歌聲,為這曲子,配上了叮叮咚咚、充滿律動,如流水、如紗幔、如光線、如湍流、如心弦悸動,總之乘風帶電的、溫暖的鍵盤、吉他、鼓、搖滾噪聲和弦樂。基本上也不出意外,這些都屬于套式。但它們通篇有一種回響,像是歲月回聲,像是回望的眼眸,又像是向依然光亮的未來的張望。這些音響都泛着光,有生命感、有心緒,也“有真心、有真意、有性情,有一個靈魂貫穿其間”。

最不能忽略的是姜昕的唱。她那麼慢地唱,一字字地咬字,一聲聲緩慢地發聲,每一個唱句都仿佛是慢動作。在中國搖滾樂舞台上,還沒有誰會這麼慢地唱,自帶着一種韻律和節奏感,有一點民謠感覺,卻又是開闊的抒情歌曲。在演唱上,姜昕是一個非常有原創性的歌手。自1996年她的首張專輯《花開不敗》仿佛橫空出世将這唱法露出幾分端倪以來,她逐漸地将這唱法變幻出了多種色調。現在,她将這種唱法更加強化,一如既往灌注進去她女中音的灰色。這灰色,也是她的一個創造,隻有她的灰色是這種奇特的意蘊。隻是,在《花開不敗》中那種暧昧的、悲劇感的、黑色幽默的灰黑,現在變成了明确的、閃着微微光芒的灰紅,變成了對歲月深懷感激的一片溫暖的金灰,撫慰着這生命的一段一段,感念這來自天恩的賜予。

走到這個地步,這人生是被祝福的,這人生已經得到了祝福。過去了的,不會消失;變化了的,也并非更改。在這位交遊廣闊的女歌手、北京搖滾樂的見證者眼裡:“歲月不能為他們蒙上塵埃/反而為他們鍍上一層金黃/就好像是來自不老的彼岸/隻為守護我們的心靈”(《溫暖的房間》)。但是更令人感動、更令人無法平靜的是,這歲月靜好并非如同表面,現世安穩下實有人力拼命的抗拒,抗拒世間風雲和命運翻覆,像是《那個簡·奧斯丁》中所披露的:“其實我并不是你以為的那麼堅強/其實我隻不過是不會讓悲傷折斷我的翅膀”。随後,這首歌曲将這歌手這多年的曲折心路、隐衷款曲和盤托出,讓人領會到:這積極的苦旅者一樣有着孤獨,一樣帶着傷痛,一樣有時迷惘,但是路要走下去,生活應該擁有歡樂。

于是,這女孩、這女人、這良善的人類,選擇了她選擇的:“讓愛開放在我的篇章/用那字字和句句喚醒人們心中最初的夢想”。好像是生怕人們不能充分領會這些歌曲中那人生正面的善意,她不僅在歌詞中一再唱“早已把自己嫁給那燦爛光芒”的心意,更将一句句心語像座右銘一般貼在唱片冊頁的擡頭和頁腳,希望能給聽的人以引導:

“每一朵花兒都是信仰的小太陽/看見了/就照進你心裡”;

“無論怎樣的境遇裡都有一絲光芒……”

“自從我第一次撞見/那輪燦爛的光芒/就知道那将是我的生命/永遠追随的君王”……

整部專輯有一個大結構:日出到日落,人生之初到人生終結——雖然還遠遠沒到終結,但已經對那個可能的歸宿,在歸宿上想要秉持的人生姿态,心存寄念。《在哪裡》,這專輯的最後一首歌,回憶初見的情景。這初見早已經過去,那愛情早已經轉身作别,但現在都還記得:那一樣的“遙遠的一抹晚霞”,一樣的“說不清捉不住的愛”,還懸在那天空,還存留在心底,帶着亘古如一的神秘。女聲和男聲(王钰棋),用比慢更慢的唱,唱出全片中最緩慢的語速。與此同時,有比之前所有音色更暗更深的色澤,将這如歌歲月,深深地合攏。

2020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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