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契丹

在今天的遼甯坐落着無數的遼塔，遼塔在中國古代建築史上具有特殊的地位，它獨特的風格和造型在中國古塔中獨樹一幟。我國現存的遼塔接近90多座，其中遼甯的遼塔數量占了全國遼塔的近一半。我多次探訪遼甯，常常會見到遼塔的身影。

其實從地理位置上看遼塔的分布極為廣布，從内蒙古的呼和浩特到山西的大同，再到整個遼甯全境，甚至在河北的北部，都能看到各式各樣的遼塔。我初次接觸遼塔是2017年的錦州行，在錦州的市中心就矗立着一座廣濟寺塔，它是錦州的城市标志。

錦州大廣濟寺塔

之後在遼陽、撫順、朝陽、沈陽等地，都可以看到遼塔的分布，遼塔就像是一扇打開遼國曆史的大門。在1600年前，契丹民族在遼河上遊的老哈河與西拉木倫河開始生息繁衍。到了隋唐時期，契丹逐漸強大，在吸收中原文化的同時，還進行大範圍的領土擴張。

《天龍八部》中的契丹人喬峰

領土的擴張也必然引起文化間的交流與傳播，而佛教就是這一時間文化交流的産物。遼景宗時，佛教信仰開始走向輝煌，到了聖宗、道宗之時，佛教信仰更是達到了曆史的頂峰。

澶淵之盟後，遼代的佛事活動在社會政治與經濟和平的背景下逐漸壯大。當時在整個遼境内，無論是皇室貴族，還是黎民百姓，都對佛非常崇拜。在這裡需要說明，遼代的佛教為漢傳佛教，最盛行的宗派是華嚴宗與淨土宗。

遼上京博物館複原的澶淵之盟（作者攝）

同時相伴而生的是遼代的禮佛與崇佛活動，佛事活動也不斷融入了尋常的百姓家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遼國的佛教活動對人們的教育與文化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佛教的興起必然帶來佛寺與佛塔的修建。遼國的統治者每年都要斥巨資營建佛寺，百姓們也會争相募捐。遼代原為北方的遊牧民族，所以契丹整個的建築風格都體現出粗犷與渾厚的特點，而且遼的建築在一定程度上還繼承了唐代建築的氣韻，正因為如此，遍布在北方地區的遼塔，都顯出龐大與渾厚的氣概，這與同一時期宋代建築的簡約與秀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内蒙古的遼塔

遼塔多為石制塔，所以直到今天依然保存着相當數量的遼塔。遼代的塔多為八角與六角密檐式塔。其實，密檐塔是佛塔的一種形式，據說最早的密檐塔出現于隋代，但是今天已經沒有實物保存下來，而遼代的密檐塔在今天卻得以很好的保留。

遼塔的樣式演化

遼塔的大肆興建反映出當時遼代社會與經濟方面的變化，契丹在建立大遼國後，為了保持自己的民族性，就将遊牧與農耕分開而治，而我們熟知的南北面官就是這樣背景下的産物。

契丹還保持着屬于自己的開放，它先後吸收了渤海、唐、五代、北宋，甚至是西域各國的文化，有效地促進了遼國的經濟與文化發展，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遼代文化。而在這衆多文化中，佛教文化是最好的代表。遼代的佛教繼承了唐代佛學的傳統，貴族化的宗派開始興起，比如上面提到的華嚴宗，名僧輩出，其佛教的影響力甚至輻射到了之後的金、元等朝代。

今天遼甯的遼塔（作者攝）

唐之後，佛教的傳統在中原地區出現了斷裂，但卻在遼得到了繼承。無論從社會制度還是平時的生活，遼代都期望繼承唐代曾經的雄風。因此在唐滅亡後，契丹一度成為中國的代稱，在今天的俄羅斯、中亞與東歐等地，依然用“契丹”來稱呼中國。

而遼塔就是這種文化最好的印證。遼塔的獨特魅力吸引了很多國内外的學者前來調查，在過去百多年的時間裡，像鳥居龍藏、關野貞等人，都曾對東北地區的遼塔有過詳細的考證，他們所拍下的照片，還能讓人們看到百年前遼塔的模樣。

鳥居龍藏

從建塔的時代特征、塔身的樣式與紋飾的變化，無不體現着遼塔的精美。經曆了近1000多年風雨的遼塔，大部分為遼代所建，有一部分是後來在遼代的基礎上進行修繕的産物，但無論怎樣，這些遼塔都具有極高的曆史價值和藝術價值。

在遼代其實遼塔數量遠比我們今天見到的多得多，但由于風雨的侵蝕以及戰火、災難的毀壞，很多遼塔年久失修而倒塌，今天依然有很多遼塔遍布于荒山林間，待人們去發掘與保護。

别具特色的遼代畫塔（作者攝）

遼塔是遼代建築的結晶，更是那個時代曆史價值的體現。透過散布在各地的遼塔，我們依稀可以看到佛教在這個王朝的興衰史，看到遼代所創造出的經濟與文化的輝煌。

中國國家地理編輯部：《中國國家地理》（遼甯專刊下），2020年第2期。

中國國家地理編輯部：《中國國家地理》（東北專刊），2008年第10期。

馬鵬飛：《典型遼塔尺度構成及各部比例關系探究》，《華中建築》2014年第6期。

（作者：浩然文史·禹貢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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