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的反複就像海邊的浪花,不時地撲騰到岸上,讓人猝不及防。在這場注定要在曆史上留名的曠世危機裡,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曆史的見證者。這樣想想,也居然有些悲哀無奈中的小刺激,我們居然也參與到了世界史大事記了。
今天,我們一起來看看,英國知名作家笛福親身經曆後寫下的《倫敦大瘟疫》。看看在瘟疫面前,四百年前的英國人和我們是否有類似或不同。(是的,就是寫《魯濱遜漂流記》的那個笛福)
注:1665-1666年倫敦大瘟疫,是一種鼠疫杆菌造成的、以跳蚤為載體的細菌性感染。感染死亡規模:大約10萬人,為當時倫敦市總人口的五分之一。這個死亡人數在曆史上不算多,但是把死亡比例換算到如今任何一座城市,數據都将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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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瘟疫初降與初期的混亂
1665年年初,瘟疫在倫敦市初期爆發,僅一月份死亡人數就超過2000人。以當時倫敦市大約40多萬的人口基數,大約占比0.5%。
(鳥嘴是歐洲瘟疫醫生的标準配置)
受科技條件限制,當時的人們完全不知道瘟疫的成因及傳播方式。科學到不了地方,迷信和詐騙就會介入。因此,各種牛鬼蛇蛇都冒出來了:江湖騙子、庸醫、巫醫、預言者、通靈者、聖人……這些人狠狠了賺了一大筆錢,或是狠狠賺了短期内的關注度和名聲。
當然,這很正常。災難是謠言和謊言的溫床,人在無助的時候最容易被精神控制。每逢大災難,總有人冒出來說“一千年前就有諾XX大預言家就說了……”然後旁邊往往總有幾個愚夫蠢婦附和。
謠言制造者不一定是主觀上為了制造恐慌,有些人純屬是為了看到其他人驚恐的眼神帶來的自我滿足,或卑微者吸引眼球,或恐慌者平衡自身恐慌。
不過随着科學的進步,這種預言式的恐慌制造者越來越少了,畢竟民智普開,老百姓越來越不好騙了。
但是,“神丹妙藥”的威力卻從未降低過。但這能理解,畢竟,落水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是活命的希望。
“這些江湖術士不僅享用人們的錢财,還毒害人們的身體。讓大家以孱弱之軀對抗瘟疫,而不是在疾病之中保全自己。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在房子和街角的柱子上貼滿了醫生的廣告。”
對比下,我們這個時代争搶蓮花清瘟,總比當時的人争搶莫名其名、不知來曆的“黑藥丸”、或者“符咒”要強多了。
迷信拯救不了生命
二、政府的措施
由于不明瘟疫病理,在當時的人看來,很多感染者是毫無征兆的突然就死了,這就進一步加大了恐慌。
随着瘟疫的擴大化,本來想“躺平”的倫敦市政府不得不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這些措施在我們今天看來也是非常眼熟。不過歐洲人一向追求個人自由,因此,執行的效果大打折扣,甚至為了自己的生命傷害别人的生命。
1、隔離與逃離
早在1603年的瘟疫中,倫敦市就有了封閉瘟疫病患房屋的先例。而在1665年,直到6月才開始執行《倫敦市長及市議會就1665年瘟疫傳染公開發表的各項決定》。
這份決定中規定了,按片區劃分的主要管理人員分别是:主管人、看守人、檢查人、醫生、護理人、埋屍人等。
其中看守人兩名,分别負責白天和晚上。
檢查人必須為當地誠實正直的女性,負責所有數據檢查統計工作,同時瘟疫期間不得有其他工作。
若病患死去,護理人在28天方可離開被感染的房屋。
以上的制度應該說是比較合理,但是在實際執行中,作者笛福就親眼見證了大量逃亡事件,甚至有為了逃離把看守人殺死的情況。據笛福統計,在此瘟疫期間,大約有18-20名看守被殺死。
對于這種隔離行為,笛福是這樣表達自己的觀點的:
“封閉房屋的做法,最開始的時候被認為是殘酷而不人道的,有悖于基督教的精神。本已窮困不堪的人們還要倍受限制,生活就變得更加凄苦。”
但是後來親身見證了瘟疫擴散慘劇的加劇,笛福如此寫到:
“我不得不說此種做法(指逃亡)是非常殘酷而不人道的。我不知道當他們在上帝的審判面前将如何解釋這種罪惡的事情,對此,宗教信仰和精神相悖,人類的慷慨和仁慈也不能原諒這一點。”
笛福自身也是矛盾的,他認為這是基督教義和人類精神的矛盾。但其實,這就是人性,無關宗教、無關教育、無關階級、無關财富、無關意識形态,在災難面前,始終考驗的隻是最純粹的人性。每個人在災難面前的行為,才是一個人真正的人品和素質。
甚至,我可以推翻我自己上面的說法。每個人的内心都有一個天使和一個魔鬼,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如果環境不同,結局也不一樣。更極端的是,一念佛一念魔,偶然一瞬間的判斷能讓壞人升華,也能讓好人墜入人性的萬丈深淵。
人性,說不清的。能大概率保證善良,就已經很難了。
2、其他措施
《關于被感染房屋及人員的規定》,是關于舉報、隔離、消毒、埋屍這一流程及看守者感染等其他突發情況的相關規定。
《關于清潔街道确保衛生的規定》,是關于街道清潔、垃圾堆棄、禁食腐物、捕殺貓狗等動物的相關規定。據笛福統計,大約有4萬條狗,20萬隻貓在此期間被捕殺。(看來倫敦人喜歡養貓)
《關于散漫無業遊手好閑人員的規定》,是關于乞丐、賭場、酒館等娛樂場所的管理規定。
3、屍體掩埋。
由于短時間内的大量人口死亡,根本沒有時間一一入葬。因此,在各大教堂的墓地裡,紛紛挖了巨大的坑,死人如牲口屍體一樣被散亂丢在坑裡,毫無生前的尊嚴。
“每個坑都被放入大約五十或六十具屍體。一個星期内,他們又挖了更大的坑來埋葬運屍車帶來的屍體。……一個男人被瘟疫奪走了妻子和孩子,他跟在運屍車後面直到墓地。但是當大車被翻倒過來,而屍體被雜亂無章的扔進坑裡的情景讓他震驚,因為他原本以為家人的屍體會被端正地擺放……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而放聲大哭。”
還有一些患病者,自己裹着毯子跟在運屍車後面,然後主動跳進屍坑,等待死亡降臨。
更省事的,直接跳泰晤士河。
三、人性的光芒與黑暗
“在大瘟疫面前,人們暴露出了各種本性。有人以自己身染瘟疫驚吓别人,甚至故意傳染别人;有人深夜從家中跑出在街中狂奔;有人不顧一切跳入泰晤士河;有人徹底絕望,從而不再顧忌感染的風險。”
就像之前說的,在災難面前,一個人的本性展露無遺。
有人強吻路過的陌生女子,然後告訴她自己已經染病了。
有人跑到熟人家裡,進屋說了一句話就走了:“我感染了,将在明晚死去。”留下一家人驚慌失措消毒殺菌。(據說這家人最後居然安然無事)
有心煩意亂、瘋狂而可憐的母親,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有小偷闖進無人的房屋偷東西,有暴徒沖進商店打砸搶,還有人去拿運屍車上死人的東西。
附近村鎮驅逐從倫敦逃出來的人們,而沒有食物的逃難者去搶占附近居民的食物和房屋。(事實上,在笛福的統計數據裡,從倫敦逃離的人群确實給周邊帶去了瘟疫和大量死亡)
我隻能說,理解和寬容是人性的善良,不理解和拒絕是自我保護的本心。沒有絕對的對錯,就看你是否做得過分,是否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過。
當然,大瘟疫裡也不全是人性的惡。這個世界總有善良存在,有很多人把自己的房子騰出來招待逃難的人,也有提供食物的好心人。
同樣的,在倫敦大瘟疫裡,大量的醫生、護理人員、看守、檢查人、甚至運屍者等等責任管理人員倒在了第一線。
他們都是偉大的,為了避免更壞的局面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人性的光輝。正是由于有他們的存在,人類才被稱之為人,而不是野獸。
倫敦人也應該感謝那些捐贈者,正是由于他們的資金支持,市政府才能維持正常運轉。
最終,在政府的介入下,倫敦瘟疫得到了控制,于第二年(1666年)逐漸結束。
不過,在這人性升華的時刻,我還是得多嘴一句:
1666年,倫敦大火災,把慈善金的賬本燒了。
這說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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