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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一天天臨近，北方人多求雨，以防幹旱；南方人多求晴，防止澇災。做為中原地區的南陽實為風水寶地，此時既不過于幹旱，也無澇淹。

一周來的綿綿細雨似春天的影子，拂去了樹葉上的塵埃與燥氣，剛剛點種在地裡的莊稼貪婪地吸吮着細雨的滋潤，周遭的一切顯得碧綠而清新。

近日來，南京鼓樓醫院燒傷外科主任醫師九零後徐華的一條微博刷爆了屏，使得全國網友動作整齊劃一地扳自己的腳底闆兒查看，為何這般？隻因他在微博中講到摩擦部位長痣具有一定危險性，尤其腳底長痣危險性更具，否則，引起癌變後悔莫及！

癌變？太驚恐了！我趕緊扳住自己的腳底闆兒看個究竟，看它的範圍擴大沒有。

若幹年前本人的右腳底有一顆痣不是天生，但哪年出現的，已記不得了，隻感覺以前長在皮表層，近幾年則形成了一個皮囊，其中一個有液體，平時也不覺得痛，如用手指使勁兒按，則會有短暫的不适感。平時并未把它放心上，此時看到徐華的微博覺得應該高度重視一下了。

畢竟身體是自己的，與他人沒太大的關系；或者說有病了，他人也替不了你。另外在右腳的側面，近二三年也出現了一顆痣，目前在皮膚的淺表，為了避免日後着禍，一同切了吧，了卻一件心事。

想到就做！我當即請了年休假，第二天早晨八點半，我們來到南陽市某醫院，先去見了一位朋友，噓寒問暖之後，他幫助聯系了一位技術過硬的外科主任醫師。我想見到醫生後，三下五除二就把痣切除了，中午11點之前可以回到油區的家裡，誰料醫生檢查完部位後說，要做術前血液化驗待結果出來後再實施手術。

“還要做化驗？這麼複雜！”

“不僅做化驗，還要做取出物病理切片檢驗。”

原來如此，此刻什麼也别多想了，一切遵醫囑，醫生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排在長蛇陣似的隊伍裡等待交錢；交完錢抽血。針頭紮進皮膚的瞬間我頭偏向一側，咬着牙沒敢看，心揪得刺疼了一下。每次抽血的感受都相同。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此話有一定道理，多方打聽朋友的朋友在該院化驗室工作，遂央求她幫忙盡早出結果，想在中午下班前把手術做了。

還真不錯，10:40左右化驗結果出來了，并通過網絡已經傳輸到值班醫生的電腦裡，當班的醫生說，化驗結果均為正常，可以手術，但主刀正在忙其他人的事，需要等一等，我問等需多久，“半小時！”

等吧，此時此刻，隻有安心地等醫生。四五十分鐘過去了，還不見主刀醫生的身影，我有點着急了，也有點餓了，晨起因心裡有事，喝了點水，也沒吃進多少東西，我再次去問醫生幾時能手術，回答仍是“再等半小時”！

眼看12點了，我感覺渾身無力，心慌，身體發軟直冒虛汗，我給家人說：“我想吃點東西，一會兒可能會站不住。”

“你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走，咱們趕緊到門口吃點東西，再回來。”

出了醫院門口往北走有一排小店，大多是飯店。此時正是晌午飯點，家家吃飯的人爆滿，為了節省時間我們隻有再往北走，遠一點的店吃飯的人會少一點。終于有一家人不多。

“來兩碗面。”

“好的，一大一小？”

“兩碗大的。”

說話間，錢還沒淘出來，手機“滋滋滋”響起：“你在哪裡？醫生來了。”

“好的好的，我在外面，馬上回去。”

“對不起，我們有急事，面不要了。有沒有鹵雞蛋？”

“有。”

“買兩個。”我與家人一人一枚，邊吃邊急步往回走。

來到三樓手術室，兩個醫生和一個護士三人已在等我了。

按照要求我躺在手術床上進行消毒。

“以前做過皮試吧？”

“做過皮試。”

“别緊張啊，打麻藥的時候就像平時做皮試一樣，稍微有點痛。”

說是不緊張，其實心裡多多少少還是緊張的。今天我又躺在了久違的手術床，心裡頗不平靜，因30年前我做過剖腹産手術，正當我在天馬行空地回想過往的同時，也不曾忘記腳底要打麻藥的擔心。随着棉簽的移動，我的心也在抽抽着，終于一種錐心的刺痛紮進了腳底闆：“哎呀！好痛呀！好痛呀！”

“别緊張！腳底闆打麻藥是比其它部位要痛一些。”

這種痛真不是一般的痛呀！好似痛得我已完全沒有了力氣癱軟在那裡綿綿呻吟，痛得徹心徹肺，痛得整個人在瑟瑟發抖，氣若遊絲般感覺快接不上氣了；左手則使勁地掐住大腿，此時無論是自虐也好，傷害也罷，隻求以痛制痛，分散注意力。

這種痛也不知在幾分鐘内，我經曆了兩次，因為是兩個部位，并且感覺在注麻藥時不是一個定點推送，而是那個針還在皮下做左右搖擺注射，可能是為了保證麻醉面積盡量大一些吧，所以，每次的針頭擺動，我感覺都要死一次……現在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手術時間并不長，大概一小時左右兩個痣就切除了，并感覺在腳底闆兒有線撕扯的情況下，做完了此次手術。

病理室兩點半上班，醫生安排護士待上班後把切片送過去，我和家人到外面的小店吃了兩碗面，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次經曆确實非常，回到家也沒睡意，4點多就起來了，盡管手術帶給我無比的驚恐，但此時又感覺對自己造成的影響并不太大，隻是覺得這個腳好像有點木，扯扯巴巴的，不大方便，同時我也擔心别把傷口掙開了，所以，在書房安靜地坐下看了兩個小時的書。

晚飯吃完後也無大礙，但到是晚上八點鐘左右，哎呀，這個右腳呀，開始發作痛得不敢挨。我連忙上床，但一晚上沒休息好，感覺到像刀割似的跳着疼，為了減輕疼痛我總在變換不同睡姿，身子像烙燒餅似的翻過來又翻過去，但就是不能入睡，真不知該把腳放在哪個位置合适。一直到天亮，腳還在隐隐作痛，我輕輕地扳動腳底闆一看，天呐！腳底闆腫了，難怪如此難受。

原本我不是個矯情的人，經過一夜的折騰，着實困了，累了，吃了點東西後老老實實地靜卧于床，不敢走動了，心想趕緊消腫，傷口趕緊愈合，還有許多事要做呢，恍惚間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嗡！嗡！嗡！身邊的手機響了，我下意識地伸手摸過手機，“@麗，我現在你家門口，你能出來給我開下門嗎？”

“好的，你稍等一下。”平的電話。我連忙起床，張開雙臂，蜷縮起右腳用左腳一蹦一蹦地從卧室到走廊，再到客廳，前俯後仰顫顫巍巍地終于蹦到了門口兒。平日沒感覺的距離此刻竟然像經曆了千山萬水，隻有一條腿發揮作用的時候，似有失去半壁江山的感覺，心裡真的好失落，沒有了安全感……

打開門，是平夫婦兩人。

“快進來！”說完，我扭臉就往卧室“蹦“去。

“你幹嘛呢，還不趕快坐下？”

我對平耳語：“我沒穿胸罩，我去穿上。”

“沒事兒，都是自己人，我給他說讓他先回去。”

我當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狂“蹦”到卧室，把裡外穿戴整齊。此時平也進來了，扶我到客廳，她先生已經回去了，地上堆放着幾樣水果與酸奶，我心裡極為内疚，但也不說什麼了。

平是文靜之人，話語也是柔聲細語，糯糯的很受聽，她問了有關手術的情況，并囑咐了不少的注意事項。

“我陪你幾天吧。”

“沒事兒，不用的，我現在隻能卧床還盡量要把腳翹起來，不做其它事。”

“有事聯系我，平時沒事不聯系，這會兒一定要說，别什麼事總一個人扛着。”

“好的！”平的一番暖語似減輕了腳的疼痛。

中午妮回來，從醫院借了一支拐杖。真好，我多了一個依靠，偶爾下床有個支點，也多了一份安全感。我第一次換藥去的是醫院，極不方便，近幾日是妮在家裡為我換的。她從藥店買來了碘伏，消炎的藥膏，紗布及大大小小規格不一的創可貼，極盡耐心地細緻操作，生怕弄痛了我，身邊有個小棉襖心裡真暖。

這人呐，就說我吧，平日裡忙得像頭小毛驢，真的沒有來及細品生活的滋味，日子一天天過去，甚至有時很麻木茫然，不知為誰生活，更不知忙碌為了哪般，以至于平淡到失去了生活的味覺。然，躺在床上的這幾日，忽然間腦洞大開，一些鮮活的思維不斷迸發出來，原本不經意的小事兒，現在變得關注了重視了；原本一些以前看重的事，倒變得無關緊要了。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明白可以随時放棄什麼，變成了一個有知覺的人，一個正常人了。一顆木讷的心被重新喚起内在的溫暖與感動，悲憫與豐富。

所謂常言道：人生哪有多如意，萬事隻求半稱心。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不求聰明，但求順遂；不求圓滿，但求平安。

在嘗遍生活的酸甜苦辣之後，方品味出生活的真滋味，此為我在家拄拐日子裡最大的收獲。

202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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