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寨農田裡,4個塌坑相距不遠,最大的直徑大約有20米,最深的有3米。
彭方圓家的一處地面塌陷。這是個直徑35厘米,深35厘米的圓洞。彭方圓告訴記者,這個洞最早是2014年突然出現的,用土回填過一次,3個月後再次塌陷。
村民在準備耕地的犁。有村民曾看到水牛突然陷落在農田,“好幾個男人才把牛拽上來”。
一處位于中寨斷裂帶的房屋牆體開裂嚴重。
村民從被拉礦的貨車軋壞的路面小心翼翼走過,村民說,天晴一包灰,下雨一包漿,本來山清水秀的寨子現在污泥滂沱。
村民王仕傑家,4米長呈對角線狀的裂縫貫穿牆體,裂縫最寬處有3厘米,透光。
貴州省清鎮市站街榮和村中寨,從航拍器裡看,幾十個大小深淺不一的塌陷坑給這個坐落在喀斯特地貌上的苗族寨子,又增添了很多神秘,倒有幾分像愛麗絲夢遊仙境裡講到的兔子洞了,但對于居住在這裡的人來說,這些“兔子洞”并不是另一個神奇世界的入口,而是現實世界裡的生活危機。
這些塌陷的坑洞,有些大如池塘,被貴州綠色滿懷的茂密植被遮遮掩掩,真的就掉下去過一頭牛,有些表面還蒙着地皮,用腳一跺如戰鼓咚咚作響;雨季4月就要如期登場,寨子裡的人如臨大敵,天知道又會出現什麼危險狀況,那些塌陷、開裂很容易在雨季誘發塌方、滑坡等災害。
由于中國鋁業股份有限公司貴州分公司麥壩礦區的開采作業,中寨1組、2組、3組村民房屋開裂變形逐漸加劇、中寨及周邊地面塌陷、農田失水等地質災害規模及範圍逐年擴大。一場曠日持久的侵權責任糾紛環境民事公益訴訟案正在中寨村民、站街鎮政府、公益組織與企業之間進行。
雖然法院還未二審判決,但幾方當事人的溝通工作并未停滞,“眼下能給村民解決的就趕緊解決。”“希望法院能抓緊時間判下來,該承擔的我們堅決承擔。”中鋁貴州分公司分管礦業的副總經理趙坤說。
3月16日,中鋁貴州分公司開始對中寨新一輪的塌陷進行治理,“不能出事,出了事,我是首當其沖的責任人”,剛剛上任的中鋁貴州分公司礦業公司總經理高天志說。
記者了解到,麥壩礦區的采礦權到2028年。“還有将近10年的開采,村民們最擔心的不是地表的修補,而是地下更大的問題,每年看着變化不大,但年年都在變化,不知道哪天就爆發了,現在的修補治标不治本,今年修了,一場大雨又塌了。”清鎮市站街鎮群衆工作站工作人員黃佑忠說,村民們唯一想解決的就是安全問題,企業應該履行對環評批複的“承諾”,中寨搬遷,企業買單,政府安置。說真話,誰願意過一種處于恐懼中的生活呢?
“到了雨季,我們能不回就不回寨子裡,大家留在鎮上打工的打工、做小買賣的做小買賣,租房子住或者借住親戚家,村裡的常住人口不到1000人了,老年人為主,雖然水田失水改成了旱田,收入減了很多,但他們還是種地的習慣,早出晚歸在地裡撿生活。我希望我們中寨1組、2組、3組能整體搬遷安置,左鄰右舍大家還能繼續一起生活,畢竟祖祖輩輩聚集在一起上百年了,我們四印苗的節日、文化、祖先記憶還能延續下去。”在鎮上開了一家民族服飾廠的王朝洪說。
王朝洪看上了“鄉愁貴州(貴州省打造的農耕文明休閑度假區)”對面的一塊地方,向往着整個村寨能搬到那裡,“要能搬到那裡就好了,我們村寨還可以發展旅遊,就像千戶苗寨那樣”。
黃佑忠覺得沒可能,“‘鄉愁貴州’在搞旅遊開發,地都不夠用,還能讓你再搬過去?”如果中寨真能整體搬遷,關于安置的地點,黃佑忠覺得也是個難題,站街鎮鎮域工業密布,“往東全是露天礦山,往西全是重工業輕工業企業,往南往北是别的鄉鎮,基本沒有青山綠水能放下他們了”。
A10-A11版采寫/新京報首席記者 劉旻 A10-A11版攝影/新京報首席記者 陳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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