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連初中都沒畢業
就進廠去打工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當尚未成年的他們離開學校 走入社會
是不是真的能拿到想象中的高工資?
我們管這些早早辍學的孩子
叫做“新生代農民工”
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打工人”
權廣彬就是新生代農民工中的一員
他是2010年辍學出來打工的
那時候 他隻有十六歲
初中都沒有畢業
沒有學曆也沒有技術
他隻能進廠
一開始的工資隻有一千八百塊
每月包吃包住
輾轉幾年 換了幾份工作
他來到了廣東惠州三和工業園
2016年
他在伯恩找到了一份工作
一做就是三年
權廣彬上的是夜班
從晚上七點上到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中間
是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之後一直到早上七點下班
工作十一個小時
每月的工資是六千多
但是這份工資
除去每月的房租水電
還有吃飯和日常花銷
權廣彬的手裡也剩不下幾個錢
早上下了班
權廣彬先去買菜做飯
吃完飯後他就開始睡覺
等到下午五點半
鬧鐘響了
他拖着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意識坐起來
發了片刻呆後
他開始收拾自己
對着鏡子仔細整理了幾遍發型
權廣彬才滿意地出門上班
等到第二天下了班
權廣彬沒有選擇獨自做飯吃飯
而是去找他的朋友
一起吃個早飯
朋友見到他 就熱情地拿出水果給他吃
權廣彬的朋友陳哥已經31歲了
他年輕的時候就跟着師傅學做裝修
現在早就可以自己單獨接活了
據陳哥說 他一年也就隻能回兩三次家
人在外身不由已
即使想家 也不可能想回就回
畢竟 他們還要生活 還要吃飯
權廣彬他們騎着摩托車
來到了沙縣小吃店
三籠蒸餃 兩碗米線
這就是三個大男人簡簡單單的早飯
在吃飯期間
他們還在讨論工作
陳哥說最近沒接到什麼活
他這個行業什麼都好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穩定
權廣彬在廠裡負責的工作是維修
他現在還是個學徒
昨晚一去上班就忙到現在
說着說着 他又拿出手機
給陳哥展示廠裡的食堂有多坑
飯菜難吃就算了 價格還不低
一個苦瓜炒蛋 裡面幾乎全是苦瓜
除去衣食住行這些方面
權廣彬也會在感情方面花錢
他已經23歲了
平時工作忙 日夜颠倒
哪有時間去認識女孩子
隻能通過網上的社交軟件去認識
上次 他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
對方約他見面
他去了 結果被坑了幾百塊
“兩杯奶茶花了六百八十多塊
六百八十八
我過去車費又花了六十幾塊
七百多塊”
無奈之下
他隻好動用花呗
權廣彬有些心疼
工資發到手裡 還沒捂熱
就要還花呗 借呗
還完一圈
手裡也沒什麼餘錢了
年長的陳哥比他更有社會經驗
告訴他這是遇上了奶茶托
以前東莞就有酒托
他的朋友就被坑過
微信上認識的女孩約他出去吃飯
吃完飯 打包了兩瓶酒
一瓶酒就要上千塊
而女孩卻在買單的時候
借口上廁所離開了
吃完飯
一群人又趁着難得的閑暇時間
湊在一起打遊戲 刷視頻
而有的人卻趁着下班的時間
自己去看書 去學習
或許 未來就是這樣悄然間出現區别的
直到困意襲來
權廣彬才回去睡覺
到了五點半 鬧鐘再次響起
起床 吹頭發 收拾自己
權廣彬又出門上班了
這次出來的時間比較早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
他沒有選擇直接去上班
而是去了廠門口的大排檔
和幾個朋友吃飯
他的朋友大多數都在廠裡上班
幾乎都是初中就出來打工了
聚在一起 聊的話題都跟各自的生活有關
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權廣彬跟着人流 打卡進廠
準備開始整整一夜的工作
今晚和平時有些不同
九點左右 他接到了陳哥的電話
陳哥今天過生日
喊他出來慶祝
權廣彬從車間偷偷溜了出來
幾個人在飯桌上觥籌交錯
出門在外 認識就是緣分
在一起相處久了就是兄弟
已經喝多了的幾個男人
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頻頻端起酒杯
隻有權廣彬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是逃班出來的
如果被發現了 就會被開除
他最終在十點半左右回到了車間
好在沒人發現他的消失
也沒人注意到他的出現
上了一夜的班
權廣彬準時在早上七點下了班
因為三和工業園不允許拍照
舉着攝像機的導演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權廣彬的廠牌也因此被扣留
甚至可能被開除
發生了這件事
權廣彬的内心十分忐忑
他隻能找到陳哥傾訴
陳哥一直安慰他不會有事的
陳哥也有自己的煩心事
昨晚喝了酒回去
人有些昏昏沉沉不清醒
等到早上醒來
他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陳哥很是懊惱
手機丢了對他來說 沒什麼大不了
重要的是手機裡還有兩三萬的債權憑證材料
權廣彬也替他着急
一直給他的手機打電話
希望能有人接通
這樣或許還有找回來的可能
很顯然 這樣的希望很渺茫
工頭更是直言
在這裡丢了手機是不可能找回來的
直到最後 陳哥的手機也沒有下落
權廣彬的煩心事得到了解決
他有一個老鄉的姐夫
就是廠裡的保安
對方幫他去問了這件事
表示隻要把照片删了
就沒事了
權廣彬的心 才安了下來
上班 下班 吃飯 睡覺
打遊戲 刷視頻
權廣彬的生活就這樣持續到了12月中旬
他被換到了早班
工作量增加了 工時卻減少了
每天早上七點上班
不加班的話
下午四點就能下班
工資自然也少了很多
對于權廣彬來說
生活中的變化還不止是工作時間
有一個朋友決定辭職離開了
在送行的酒桌上
坐着的都是出身農村
選擇辍學打工的年輕人
他們大多二十出頭
卻已經在社會上磨煉好幾年了
但是說起讀書這個話題
他們都有些感慨
“那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會繼續讀書嗎?
會的 那肯定會
對于我們打工的人來說
給我一次選擇讀書的機會
那肯定會
但是現實 也要接受現實”
他說完又轉頭去問身邊的朋友會嗎?
朋友連連點頭
“會 讀書好”
這些出身于山村的年輕人
除了年輕 一無所有
沒有學曆 沒有技術
隻能進工廠做沒有技術含量的普工
他們不知道未來在哪
生活對于他們來說
似乎隻剩下迷茫
這個即将辭職的朋友
正是因為在外闖蕩了幾年
卻還是毫無成就
所以決定回家
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小店鋪
權廣彬對于生活也有自己的規劃
自從換成白班後
他的想法愈發強烈
想要回家做點小生意
正值春運時期
權廣彬也坐上了回家的列車
在路上
他開始設想以後的生活
能在老家開一家小店鋪最好
不能的話就在附近打工也行
沒想到回家後
卻遭到了父母的反對
這邊工資太低 一個月就兩三千
根本存不到錢
他們還是希望權廣彬能去大城市闖蕩
至少大城市的工資比較高
權廣彬聽了這樣的話
心中的迷茫不減反增
就在這時 以前的同學打來電話
想要一起聚一聚
心中苦悶的權廣彬
正愁沒有可傾訴的對象
自然欣然赴約
來到嘈雜的夜市
幾個老朋友坐在一起
聊得最多的還是生活
沒有學曆 沒有技術
就隻能去賣力氣
所以這些年輕人也在積極地學習
積極地改變
為自己的生活努力着
希望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是提到讀書 每個人多少有點怅然
“如果能讀得下去
能堅持得下去
一定要讀的
為什麼呢?
至少你的靈魂
你有思想
你不會那麼空洞
能堅持下去
但是我們因為家庭的原因
因為那個環境下
在那個環境下
開心就好”
他沒有詳細地說下去
隻說希望新的一年能越來越好
新的一年開始了
權廣彬再次背起行囊
前往廣東繼續工作
紀錄片《打工》是2020年5月份上映的
拍的就是一群早早辍學打工的年輕人
他們基本上連高中都沒上過
初中沒讀完的也大有人在
有的人是自己選擇退學的
也有的人是因為家庭條件
或者父母覺得讀書沒用
總而言之 他們就這樣早早地踏入社會
在摸爬滾打中
這群尚顯稚嫩的年輕人明白了
社會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在廠裡 有技術有學曆的才能做技工
像他們沒技術沒學曆
隻能做賣力氣的普工
這群年輕人身上
剩下的似乎隻有年輕這個資本
但是在同樣的生活下
每個人的選擇卻不同
有的人選擇渾渾噩噩地混下去
有的人卻明白應該早早地學一門技術
這樣以後才有立身的根本
連下班都在争分奪秒地看書
好在 他們都隻有二十幾歲
是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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