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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國公府的故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4 10:30:02

嫁入國公府的故事(故事她是卑微庶女)1

本故事已由作者:歡喜團圓,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文琢玉,平常我們真是小看你了,别人無從下手的東西,竟然被你一一知曉了!”

文珑玉如奇珍般握着一本袖珍小冊子,纖長皙白的手指在一張張内頁上滑過。但被厚厚脂粉抹得過白的臉上又表現出狐疑之色。

“我憑什麼相信上面寫的都是真的?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胡謅亂扯?”

文琢玉小小的臉上露出溫婉可人的笑,“長姐已嫁,如今姊妹中,二姐為尊,我們小姊妹豈敢蒙騙?隻都盼着二姐嫁得跟長姐一般好呢。”

文珑玉哼笑出聲,卻又語帶幾分嫉妒,“自古隻有越來越好的,我一定比琅玉嫁得還好!”

“那是自然,二姐才貌雙全,能配得上裴公子的,非二姐莫屬!”文琢玉繼續吹捧。

文珑玉笑得心都顫了,頭上的金钗玉環也随之一搖一晃,對比素淨如土的文琢玉,愈覺得自己仿佛一隻立在枝頭尖上,令所有人仰望的鳳凰。她興奮得握了握手中的冊子,道:“裴公子,我是必嫁了!金夫人的百花宴,我也要大出風頭!”

金夫人是本城中一位名望甚高的夫人,為人敏慧善雅,愛為男女牽線搭橋,成就姻緣佳話。怎奈最近她覺得這些公子小姐一個個都心高氣傲,這線越來越難牽,思來想去,決定辦一場百花宴,邀請城中适齡且德行才學相貌家世均好的男女參加。

百花宴設在金家的花園,參加的男女都必須戴上用各種花定制的紗罩。金夫人耗盡心思精力,此宴籌備了一個多月,隻為了今日之盛況。

金家花園甚大,有兩道門可進入,男子皆入東角門,女子皆入西角門。一駕駕行輿坐攆落在東南兩角門外,一位位衣着華貴、步态優雅的男女貫入金府花園中,可謂十分熱鬧。

文珑玉依照文琢玉提供的小冊子上所寫裴濟斐的喜好,着了一身杏色的衣裙,面上佩的杏花鑲邊紗罩,鬓邊聳着一枝暖黃花蕊金簪,含着淡淡的幾分嬌媚之色。

她縱眼觀去,園中女子一一打扮精緻:富貴的海棠,絕色的牡丹,灼灼的桃花,清雅的梨花……真是百花争豔,各顯其态。

文珑玉倒有些不确定了,言語中帶了幾分怒意,道:“裴公子人品相貌一流,又文才斐然,家世上乘,他之良配,不是牡丹,也是海棠,小小枝頭杏,豈入他眼?”

“二姐不必擔憂,”身後的文琢玉輕聲細語地解釋,“妹妹打聽來的消息不會有錯,何況有句話說,各花入各眼,裴公子的鐘愛偏偏是枝頭杏。”

文珑玉重拾信心,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文琢玉,佩着墨蘭鑲邊紗罩,一身淺紫色衣裙,亭亭玉立于百花之中,平常毫不起眼的人,此刻卻毫不遜色。

文珑玉生了幾分妒意,輕蔑道:“你費盡心機,為我打探裴公子的好惡,隻為了我向金夫人推薦你也參加本次宴會。可是,一隻小麻雀無論怎麼飛,都不會飛上枝頭的。”

文琢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多謝二姐提醒,小妹從未敢癡心妄想。打探裴公子,一來是為了二姐,二來是小妹想借此機會出來見見世面。”

“這話說得極是,是該出來見見世面,否則以後就沒機會見這樣的場面了。”文珑玉的一對柳葉眉挑得甚高,聲音也尖厲刺耳,“一個庶女,要什麼沒什麼,不知道将來配個什麼樣的人家,哪有多少出來行走的機會。”

女子入座品花廳,男子入座聞竹廳。兩廳之間隔着一道短廊,短廊上爬滿紫藤花,如紫色的瀑布垂挂而下,在風中輕搖,似迷夢一般浪漫。

金夫人主持宴會,陪閨閣女子們席坐品花廳,在聞竹廳主持的則是一位男媒,姓花名有主。

金夫人一番客套之後,便給衆人呈上了紙筆硯台,笑雲:“今日名為百花宴,不如爾等以花為題,各拟一首詩來,大夥品讀一番。”

話音剛落,文珑玉便搶着起身,道:“我先來!”

底下的人不免竊竊私語,互問這人是誰,其中有人驚佩其勇的,有人恥笑不知羞臊的。

文珑玉卻昂首大步上了前,執筆就寫下一首詩。金夫人拿眼觑了觑,詩詠春杏,倒是不俗,隻是這一筆墨字,俗不可耐,真是奇也。

她想起這杏花紗罩的是文家二小姐文珑玉,此女眼光一直甚高,至于文采,也是一般,此中有蹊跷啊!

不過,金夫人沒有細想,要知道這些男男女女誰不是做足了準備來的呢,找人寫首詩,自己背上,然後當場寫出來,也不足以為奇。

随着文珑玉落筆,其他女子便也不推辭拿捏含羞了,一個個上前題了詩。文琢玉則詠了一首蘭花,字迹清新隽秀,别具一格。

品花廳的詠花詩都傳到了聞竹廳,聞竹廳的頌物詩也送來了品花廳。文珑玉卻辨不出哪一首是裴濟斐寫的,求助文琢玉。文琢玉一番細看,指出了一首署名為“月竹君”的《山中新竹》。

文珑玉喜不自勝,大贊此詩作得好,倒是金夫人問好在哪裡時,卻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文琢玉在那些詩上、筆墨裡,左思右瞧,想找出一些端倪來,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金夫人把衆人的贊語都由書僮記錄下來,送到了聞竹廳的花有主手裡。聞竹廳亦如是。

文珑玉恨不能将書僮手中的冊子搶過來,看一看有沒有月竹君對自己的稱贊。但是她忍住了,保持了儀态和風度,像一隻孔雀傲立在那裡。

書僮一一讀過,有稱揚牡丹主才情俱佳的,有誇贊桃花主妙筆生花的,有欣賞海棠主詞藻華麗的……文珑玉豎着耳朵,仔細聆聽,愣是沒聽到誇贊杏花主的。不過,倒是聽到了有一兩位大贊墨蘭主的。這使得她的怒氣一下子沖了出來。

“文琢玉,敢情你騙我!”

文琢玉始料未及,透過紗罩,文珑玉一雙怒紅的眼像火燒似的,要将她吞滅。

“二姐,”文琢玉輕喝一聲,及時按下要跳起來的文珑玉,低聲卻鄭重地說道:“不要因小失大!此刻失了體面,嫁給裴公子就沒戲了!”

文珑玉還是怒火未消,壓不下的聲音,說道:“你還想騙我!我要是嫁不了裴公子,也要叫你……”

文琢玉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近旁幾人一陣奚笑,将此言傳了開來。金夫人也聞言,為免文珑玉丢了醜,及時叫人添茶上點心,又談開别的話題來。

文琢玉好說歹說,一番道理下來,文珑玉才肯稍稍平息,咬牙切齒道文琢玉底下再敢出差錯,讓她錯過裴濟斐,絕叫她不會有好下場。

金夫人邀請衆人去花園裡觀賞一番,大家個個心裡有數,名義上叫逛花園,實際上是制造一場男女偶遇。

文珑玉搶着第一個沖了出去,卻發現金夫人的花園大得跟迷宮一樣,不知哪裡可以尋着裴濟斐。她不情願,又沒辦法,回去抓住了文琢玉,問道:“裴公子在哪裡?”

文琢玉将她悄拉至一旁,道:“裴公子為衆公子之首,圍繞其身旁的人必定多,二姐想找到他不難,難的是如何吸引到他。”

“有什麼好辦法?快說!”

“二姐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隻顧自己賞花撲蝶,粉蝶佳人,畫面嬌俏活潑,正是裴公子喜歡的模樣。”

文珑玉平常最讨厭樂此不疲地在花叢中撲蝶的姊妹們,她做不來那模樣,也不喜歡别人做。

但是為了裴濟斐,她忍了。

待擺脫了文珑玉,文琢玉選擇了一條無人走的道,她希望有所發現。

金家花園中最大的緻芳亭已經被占滿了,金夫人身後帶領着一群閨秀,面對着五六個風雅才俊。由金夫人起話題,與衆人談笑風生,雖然拘謹,卻是舉止得體。

文珑玉依着文琢玉描述的佳人撲蝶的畫景,拿着團扇來至緻芳亭近前,瞅着了花叢中一隻翩翩而來的蝴蝶,便傾身撲去,一個踉跄,整個人倒進了花叢中,那花上恰好有刺,紮得她連聲尖叫,蝴蝶倒是敏捷地飛走了。

亭子裡本來拘謹的姑娘們頓時笑成一團。

隻金夫人沉住了氣,趕緊叫人把文珑玉扶了上來。

笑聲傳在文琢玉的耳朵裡,已經幾乎聽不見了,她遙望見瓊心亭下背立着一個微微熟悉的男子身影,越到跟前,越覺得相似。

“哎呦——”文琢玉正要踏上亭子,卻崴了腳,她扶着柱子叫痛。

亭中的平靜頓時打破,男子立刻回過身來,步态穩健地跨了過來,上前扶起文琢玉,問道:“小姐沒事吧?”

他身姿高量,體态均勻,臉上罩了一個簡單的面譜。文琢玉認真打量了一回,又瞧了瞧他的眼眸,笃定他是甯宜安。

“我的腳崴到了,公子能否扶我到亭中坐下?”

甯宜安似有些心不在焉,輕手慢腳地扶了文琢玉至亭中坐下。

“今日乃金夫人舉行的百花宴,不管男女都為擇偶而來,我瞧着衆人都去了緻芳亭、沁珠亭,唯獨此處隻有你我來了。”文琢玉話語暧昧,若不是甯宜安根本未聽進去,不然早臊紅了臉。

他似乎有些心思,嫌此處多了個人,妨礙自己去思想某個人某些事了。他慢慢地走下了亭子。

“喂,你怎麼走了?”文琢玉叫道,話音卻被匆匆而來的人打斷。

來人撞在了甯宜安的身上,擡頭便驚愕地問道:“甯兄也在這兒?”

來人的身形姿态,文琢玉一看便知是裴濟斐。

“裴兄?”甯宜安的反應有些遲鈍,“怎麼了?”

“我——”裴濟斐擡頭望向亭中,“你——問卓賢弟——你是不是問卓賢弟?”

甯宜安不可思議地瞪了瞪裴濟斐,又不敢相信地望向文琢玉,道:“問卓賢弟?她是問卓賢弟?”

“太像了,太像了!”裴濟斐感慨,不由自主地走近亭子,甯宜安也跟着走過去。

文琢玉回頭望了望夾在花叢中的小路,好想立刻逃走。如果被拆穿,可能她的計劃就要失敗了。

“文琢玉!”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文琢玉處境的尴尬。

文珑玉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她一手提着破洞的裙擺,野獸一般撞開裴甯二人,沖上亭子,當即扯下文琢玉的紗罩,罵道:

“文琢玉,你這個賤人!原來你都是在騙我!騙我裴公子喜歡什麼枝頭嬌杏,騙我撲那隻臭蝴蝶,害我摔破了裙子,丢了臉!一切都是騙局!什麼見見世面,你就是想跟我搶裴公子!文琢玉,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癡人說夢!”

文琢玉顧不上文珑玉罵了什麼,隻怔怔地望着甯宜安。甯宜安的臉蒼白如紙,像是受了什麼打擊,頓時失了魂,無力而垂喪至極。

“問卓,文琢,文琢——”裴濟斐反應了過來,欣喜若狂,即刻摘下面罩,沖上亭子,握住文琢玉的手,激動得都語無倫次了,“我也想過,沒想到你真是,你女兒家的模樣,可真,可真漂亮。”

文琢玉目光所及仍是甯宜安,對裴濟斐不作反應。

“裴公子,你你你……”文珑玉氣到舌頭打結,将兩人推分開來,“裴公子,你一定是搞錯了,這丫頭隻是一個庶女,你怎麼能看上她呢?肯定是她使了什麼妖術,迷惑了你,這丫頭壞得很呢!裴公子,你快看看我,我這麼漂亮,這麼高貴,你喜歡的人應該是我!”

“文珑玉,你别鬧了行不行!”文琢玉心裡煩得一團糟,隻想讓文珑玉閉嘴。

“文琢玉,你吼我!你一個沒人要的臭丫頭,竟然敢冒犯我!”文珑玉失去了理智,抓住了文琢玉,要與她撕打。文琢玉扯不開,隻能幹望着甯宜安轉身離去。

2

一個月前。

裴濟斐正與一群朋友在酒樓裡暢飲,一個臉生的公子撞過來,稱久仰裴公子大名,要與他們交朋友。

有人酒酣耳熱,瞧這公子面帶幾分紅粉狀,就起了興緻,要與他喝酒。這公子人小膽大,口辭嚴厲,談笑風生之間,連推了好幾杯酒,惹得幾人不悅。

裴濟斐出面解圍:“酒乃會友之酒,當雙方願意,才能暢飲,衆位且不要為難了這位公子。”又問姓名,這公子道姓問,名卓。裴濟斐便邀他一起就席。

席間,裴濟斐瞧這問卓話雖不多,言談卻是獨到,非庸俗之輩,大有欣賞之意。席散,便邀了問卓至另外的茶店品茶,繼續交談。裴濟斐交友廣甚,但知己者甚少,與問卓相見,心中不免恨晚。

之後,裴濟斐主動約定兩人要常常相見,問卓欣然應允。但是問卓未曾相告家住何府,隻說會來主動找他。

奇怪的是,裴濟斐歸家之後,時常心神不定,惦念起問卓,後悔沒有追根究底其住何地何府,萬一這人不再出現怎麼辦。一日幾次相問門僮,有沒有一個清秀的公子上門來尋他。

好在三日之後,問卓真的來了,還主動邀他遊湖踏青,令裴濟斐欣喜萬分。

湖上輕舟漾綠水,湖岸春光無限好。遊船踏青的人多之又多,不乏裴濟斐的舊識相交,遇見了,都一一打招呼,但是裴濟斐誰也沒有相邀同行,隻想着隻自己與問卓二人獨處一處才好。

船夫撐起長篙,小舟載着二人一下子躍離了湖岸。享受着和風拂面,心中覺得甚是舒暢與惬意。裴濟斐立在船頭,吟詩一首,問卓相和,又談春風細雨,一時話語不斷。

此次見面,裴濟斐對問卓已是難舍難忘。裴濟斐再次問及問卓家住何處,問卓卻道小家小院,難與裴府争輝。裴濟斐以為他不高興了,不敢再追問,畢竟裴府富麗堂皇,是城中的一等人家。

不過,好在沒過兩日,問卓又出現在裴濟斐面前了。裴濟斐被一群朋友拉去爬山,問卓便也加入了。

山上樹木花草繁多,這些富貴公子通了點文墨,不免好山樂水。

有人附庸風雅,吟上幾句現作的詩,卻是漏洞百出,惹人笑話;有人故作清高,将萬物不瞧在眼下,以襯托己之高潔;有人品行欠佳,夾雜污言穢語,或是将風月場上的事拿出來炫耀一番。

問卓家中也是有幾個兄弟的,便見慣不怪。當然,其中也有三兩個實在人,不過又是木讷或無主見之輩。唯有一人,溫良恭謙,雖不多言語,卻胸藏文墨。論評事物,又與裴濟斐的萬物皆好不同,他總是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在裴濟斐的引薦之下,問卓才知道這人姓甯,名宜安。因他品行端正,為人恭謹,問卓便對他另眼看待。

甯宜安起初并未察覺問卓對他的關注,直到有一日,這小公子竟尋到了甯府找人。兩人不過一兩面之緣,相交甚淺,甯宜安十分訝異與奇怪。

不過來者是客,甯宜安還是以禮招待了問卓。問卓倒是挺不客氣,喝完茶吃飽點心,還讓甯宜安陪他把甯府逛了一圈。

看桃花的時候,問卓突然回頭問了甯宜安一個問題:“甯兄還沒有家室,但不知是否有心儀之人,或訂下婚約之人?”

這個問題問得十分突兀,甯宜安還以為問卓今日專門前來是要替他說媒的。

他倒是認真回答了一番:“愚兄遲鈍,至今未有心儀之人,家中倒是說過幾門親事,都未能成,所以婚約也是未訂立過的。”

問卓噗嗤一聲笑了,歡喜地道了一句:“那便好。”

甯宜安以為他要介紹哪家女子,卻再未聽到下文,奇奇怪怪地又陪他走了一段路。

告辭之際,問卓面帶嬌俏,仰着粉面,一雙明亮透澈的眸子瞪着甯宜安,笑語嫣然:“你們家的紅豆糕真好吃,我下次還要來吃!”

甯宜安愣怔了半晌,明明那個人已經走遠了,眼面前還晃着那張沖他笑的臉。

一個風和日麗的晌午,甯府後院的上空飄了一隻風筝,上面還寫了一行字“我想吃紅豆糕”,引來上上下下的人前來觀看,有小厮就要跑去院牆外看怎麼回事。

甯宜安卻突然想起問卓前兩天說的話,但是又覺得奇怪,為什麼他不直接來找他,非要繞這麼一大圈。他阻止了小厮,自己走出了府門,果真瞧見問卓正扯着風筝線。他心中道這問小公子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樣子和行為都給人感覺怪怪的。

“問兄!”他自然拱手施了一禮。

“紅豆糕有嗎?”問卓回過臉來笑問,因為放風筝費了勁,兩頰紅紅的。

“要午飯了,廚房應該沒有做。問公子若是想……”

“沒有也罷,”問卓一面說話,一面扯回風筝線,“今天天氣這麼好,一起出去放風筝啊!”

“那紅豆糕——”

“下回再吃吧!”

甯宜安負責拉線,問卓舉着風筝跑得像一隻兔子,将風筝用力扔向了空中,在甯宜安的收放之間,風筝高高地飛在了天上。

“甯兄,你看那隻風筝,飛得好高啊!”問卓指着一隻飛入藍天的“蒼鷹”,“很多人以為風筝飛得越高越好,但是我不這樣認為,甯兄你覺得呢?”

“每個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風筝也是!不應當以高低來評論一隻風筝的優劣,以及放風筝之人技藝的高低。”

問卓的那隻蝴蝶風筝在甯宜安的手中時高時低,時遠時近,不會給人一種它随時墜落的危機感,也或者說,即使它掉落下來,也不會令人頹喪,因為放風筝的人,給人一種穩重踏實的感覺,風筝總會在他手中重新飛起來的。

裴濟斐邀請問卓去酒樓喝酒,最近他總是患得患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想要對某個人傾訴出口。但是苦悶着連喝了一壺酒,也不知從何說起。

“裴兄,我聽說那個什麼金夫人要舉行一場百花宴,為年輕男女牽線搭橋,裴兄也是應邀之人,不知道裴兄心儀什麼樣的女子呢?”問卓好奇地問。

裴濟斐有些出神,望着問卓那張朦胧醉人的臉,道:“姹紫嫣紅百花繞,唯有枝頭杏花俏,要問美人嬌不嬌,千醉不如她一笑。”

“原來裴兄喜歡這樣的女子啊!來,愚弟敬裴兄一杯,願裴兄能夠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會嗎?”裴濟斐突然空了一塊的心,不知道會有什麼能夠填補這個空洞。

百花宴之前,問卓最後一次見甯宜安,認真地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甯宜安表示不知道,但是總覺得有那麼一個人已經住在了心裡。

“金夫人的百花宴,你一定要去。”

甯宜安因鋒芒内斂,家世又不是上乘,隻居應邀名單之末,但是他也無心參加百花宴,不過甯家二老着急這個老大不小的兒子的婚事,趕逼着他上場了。

自從問卓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甯宜安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在心中描蓦一個人的眉目笑颦,好像總是依着一個人的模樣。每日魂不守舍,茶飯不知滋味。

金夫人的百花宴,雖然他也參加了,但是提不起一點兒興緻,當别人都發揮畢生所長,寫下詠物詩,他連筆也未提。

等到逛花園,他避開衆人,到了無人的瓊心亭,想靜一靜,卻又被打擾了。更沒想到的是在此遇見之前一直女扮男裝的問卓,自己還毫無知覺。但聽那文珑玉說的話,以及裴濟斐的歡喜之狀,他又明白了一些事,最終頹然而去。

3

文珑玉不僅丢了臉,還丢了人,自然不會饒過文琢玉,将這些事添油加醋地禀告了文夫人。嫡庶有别,再加上一個親生,一個他生,文夫人狠狠地将天平傾斜至親閨女這邊。她打算重重地懲罰文琢玉。

好在文琢玉預料到了這些情況,幹脆将文珑玉在百花宴上的醜态傳到了老夫人的耳朵裡。老夫人重男輕女,偏愛文府的男孩子們,至于這些個孫女,除了親自養大的文琅玉,基本一視同仁。

文老夫人聽到流言蜚語,經查證核實,認為文珑玉沒有一個閨閣女子的端莊得體,掃了文家顔面,罰她閉門思過,抄習《女誡》百遍。至于文琢玉,私自參加百花宴,不守家規,也是閉門思過,罰抄《女誡》。

文老夫人在這個家中素有威嚴,文夫人不敢多嘴半句,她原本要重罰文琢玉的計劃泡湯了,隻得另想辦法。

文琢玉聽到裴濟斐上門向她提親時,正在抄寫《女誡》,行雲流水的墨筆突然一頓,露出微微錯愕的神情。

身邊的兩個丫頭,一名紅珠,一名綠翡,比當事人還激動,搶着說聽到的看到的情形,叽叽喳喳,就像小麻雀一樣。

文琢玉挑了重點信息聽,裴濟斐是一個人來的,連媒人也沒請,文家合府上下都驚動了,文老爺不在家,文夫人接待了他。

結果不得而知,文夫人将文琢玉貶得一文不值,卻将文珑玉稱贊得天上有地下無,不過裴濟斐不為所動。

紅珠道:“小姐,這是再意想不到的事!我們終于知道這一個多月,您在籌謀什麼了。這裴公子論家世人品都是沒得說的,哪家小姐不想嫁?”

綠翡道:“小姐,您這次可是攀上枝頭了,嫁到裴府去,身份地位一下子尊貴了,就連這府裡以後也巴仰您呢。”

文琢玉睥睨了綠翡一眼,道:“你也覺着我這是攀上枝頭?”

綠翡自覺失言,連呸幾聲,道:“奴婢不會說話,我們小姐聰慧可人,裴公子能娶上您,那是他的福氣!”

文琢玉被她逗笑了。

“不過,現在夫人正在前堂大說我的不是,怎麼辦?”文琢玉又忽而皺起了眉。

紅珠和綠翡對望了一眼,也跟着着急了起來,一時想不到好辦法。

文琢玉卻坐回了案幾,繼續抄起《女誡》來。

“小姐,您怎麼又坐下了?”綠翡急道,“萬一夫人促成了二小姐和裴公子,那您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文琢玉笑了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什麼意思啊?”綠翡問道。

“小姐,您是不是有好辦法?”紅珠追問。

文琢玉擡頭,隻說了一個字:“等”。

文夫人幾乎說破了唇舌,裴濟斐卻仍然堅持提親的對象是文琢玉。文夫人眼珠子一轉,又使了别的主意,領着文珑玉親自登場。

文珑玉一番精心打扮,又做出嬌媚柔弱的樣子,在裴濟斐面前獻媚讨好,幾乎使勁渾身解數,但裴濟斐無心搭理。他提出要見文老爺,文老爺不在家,又要見文老夫人,被文夫人阻攔了。

不過這麼大一件事,文老夫人豈能不知,她讓人請來了裴濟斐。

裴家,的确是一個大的家族,但是文老夫人也有自己的姿态,面對裴濟斐今日之行為,非常生氣。

“裴公子,是我們家的女孩子難道不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還是你們裴家做事就這般沒禮數?”

裴濟斐臊得滿臉通紅,心中有苦卻說不出。

“裴公子,我老太太雖然老眼昏花,但是腦子還不糊塗。婚姻締結是兩個家族的大事,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你且回去吧,有些事準備好了再來!當然,不來也罷!”

裴濟斐悻然離去之後,文夫人則被老夫人叫進去訓話。

“一娘生九等,你以為你是個例外?琅玉那個孩子高嫁,那是她當得起,從小便學會眉高眼低,什麼事都能拿捏個主意。

珑玉算什麼,即使你算計着她嫁入裴家,她自己如何撐得起這份體面來,最後作賤的還不是她自己!你倆在前堂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胡鬧!倒是琢玉這孩子沉得住氣,沒有跟着你們丢臉!”

文夫人内心一萬個不服,更是生了一肚子的妒火。

4

甯家二老偶然看見兒子的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子,正當妙齡,淺笑嫣然,不媚不俗。兩個人頓悟過來,難怪兒子最近茶不思飯不想,讓他向東總是向西,原來如此。

二老先是旁敲側擊,而後幹脆徑直切入主題,終于打聽出文琢玉的名字來。兩口子高興得找來媒人,又備了禮,上了文家提親。

文夫人心中道文琢玉這臭丫頭燒了哪根高香,上門提親的一個接一個,倒顯得珑玉門庭冷清。她很不高興地接見了媒婆和甯家二老。任那媒人說得天花亂墜,她隻冷冰冰地問道:“這甯公子有什麼缺陷嗎?”

甯家二老面面相觑,稍顯尴尬,隻有媒人面不改色,仍然笑道:“堂堂正正的一個公子,哪裡來的缺陷?夫人不必多慮,此事我老婆子向你擔保。”

文夫人努了努嘴,道:“我家三姑娘,就是一隻掉進泥坑的鴨子,若是堂堂正正的公子,配不上!必定要有一些缺點才好!”

甯夫人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小兒木讷,這個算嗎?”

“就這個——”文夫人皺着高眉,“你們回去吧!”

“甯夫人說的是實話,甯公子雖然比不上貴府幾位公子出衆,但是,品行端正,有才有學——”

文夫人突然起了一個壞主意,不僅讓甯家提不成親,還能損毀文琢玉的名聲,道:“你們來晚了,那丫頭馬上要與人私奔了。”

甯家二老和媒人驚得下巴差點都掉了,不好再多言,隻能幹坐了半刻,告辭離去。

甯家二老回到家裡,心中也是十分不暢,在兒子面前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最後,為了讓兒子斷了心思,幹脆把文夫人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

甯宜安大受挫折,回房收拾了細軟以及值錢物件,裝在一個錦匣之中,找到了裴濟斐。

“你們什麼時候走?她畢竟是一個小姐,吃不了苦頭,你又不能在家中帶走許多。這些東西,也值不了多少錢,夠你們抵一陣是一陣吧。”

裴濟斐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問道:“甯兄,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情投意合,天生一對,我祝你們白頭偕老。”

“甯兄,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問,文小姐她……你們不是約好了,一起離開的嗎?”

“離開?去哪?”裴濟斐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那你們……”

“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到,與家父家母起了沖突,又在文家面前失了禮數。琢玉她,我真的挺喜歡。我想一定會有一個萬全之策。”

“總之,你會娶她,對嗎?”甯宜安認真地問。

裴濟斐非常抱歉,道:“裴文兩家本來門第就不對等,而且她是一個庶女,所以正妻的位置,我難以說服父母。所以,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會為她籌謀一個平妻的位置,也或者是做一個妾。”

甯宜安沒有過多的言語,卻将憤怒化成一記重拳打在裴濟斐的側臉上。

甯宜安不相信自己認識的文琢玉會做一個人的妾,而且他也不想讓她成為一個妾。

他再次向文家提親,誓必娶文琢玉為妻,至于假模假樣的裴濟斐,讓他滾一邊去。文老爺考量了甯家的家世,甯宜安的為人,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她是卑微庶女,在府中不受寵愛,卻惹得貴門公子争相提親

裴濟斐卻不善罷甘休,直接找到了文琢玉:“你一開始接近我,不就是為了籌劃在百花宴上一舉将我拿下嗎?現在,我的心屬于你了。我已經和父母商量好了,給你一個名分。”

“對不起,裴公子,我利用了你,接近你,了解你,都是因為我想讓二姐帶我參加百花宴,然後為自己籌劃一門合适的婚事。我不想嫁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賭上自己的未來。”

“我不介意你曾經欺騙了我。”

“裴公子,你可能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對于我來說,您是天上明月,不可觸及。”

文琢玉搖了搖頭:“裴公子,你誤會了,我喜歡的是我将要嫁的那個人。”

“你說甯宜安?”裴濟斐望向遠處站着等待的身影。

文琢玉也回過頭去,笑着點了點頭:“我們每個人都有适合一個自己的位置。”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争取一個平妻的位置給你。”

文琢玉愣了一下,而後菀爾一笑,沖裴濟斐揮了揮手,回頭奔向了甯宜安的方向。(原标題:《花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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