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韓璐 編輯/ 陳曉平
“你的發際線還好嗎?”
當年輕人的問候語轉向頭發時,脫發的調侃已不是玩笑話,而是殘酷的審美壓力。
據“中國脫發人群調查”顯示,成年男性中,平均每4人就有1名脫發者,其中以20-40歲男性為主,30歲左右人群增長最快,比上一代人的脫發年齡整整提前20年!
龐大的年輕脫發人群,帶火了防脫洗發水、生發液、發際線粉,也将原本默默無聞的植發行業,推到幕前。車廂内、樓道間,一波植發廣告快速占位,大麥微針植發(原名“科發源”)、碧蓮盛、雍禾植發、瑞麗詩“四大家族”頻繁出現在視野中。
“脫發焦慮”剛剛盛行,“秃”然爆發的植發行業,其實早就存在,已經經營20多年。“大麥”是國内第一家民營植發機構,成立于1997年,雍禾植發和碧蓮盛分别創立于1999年、2005年。可論生意,剛從冷清走向熱鬧。
李興東
大麥微針植發創始人李興東告訴《21CBR》記者,這些年資本湧入,植發賽道逐漸擁擠,各家打響廣告戰、價格戰,植發已從小衆行業漸成大衆焦點,從事植發20多年來,現在的時點,才是競争的開始。
從醫療到醫美
植發行業的興起,是由用戶需求推動的。
追溯技術起源,早在19世紀末,就有類似植發手術的臨床案例,1930年後,日本、美國先後研發現代植發技術,曆經幾輪叠代,逐漸成熟,即便在中國,植發也已有數十年的臨床經驗。
植發可看作一種微創手術,移植的是人體最小器官毛囊。人的頭皮一般分布有7-12萬個毛囊,現代植發技術,便是取用戶自身頭皮(主要是毛囊最密集的後枕部位)部分毛囊,移植到脫發位置,這樣,毛囊本已壞死或者萎縮的區域能有毛囊生發。
一般一次性移植毛囊在3000-5000個左右,收費多以單個毛囊計,國内一般一個毛囊約10-20元人民币。
植發一度隻是公立醫院整形科中的一門分支,醫生出身的李興東早年便在醫院整形科工作,負責植發手術。
植發涉及的毛囊小且密,工作量大,一台手術要3-5個醫生同時操作3個小時左右,在醫院整形科中,植發工作并不受重視,很多醫生也不願做這樣的苦差事,年輕的李興東樂在其中。
“這是個熟能生巧的活,效果立竿見影。”李興東告訴《21CBR》,早年植發用戶多為燒傷、燙傷的患者,不少是孩子,植發明顯改善患者的生理和心理狀态,專業從事植發這項手藝,幫助很多人找回自信,這讓他很滿足。
1997年,從承包醫院科室起步,李興東創立自己的品牌——科發源,寓意“科學生發的源泉”。那時,李興東沒想過将植發當做一個行業,自己能做成一家企業。
其後5年,主要以用戶之間口碑相傳,科室從最早一個月幾台手術,逐漸達到一個月數千例的規模,李興東才申請獨立植發機構,招募、培訓專業的植發醫師。
從流行的技術上區分,植發行業一般分為鑷子植發和微針植發。前者的操作手法,是在頭皮上做切口,用鑷子輕輕把孔撐開,另外一隻鑷子把毛囊放入;後者則用細針直接将毛囊種在皮下,針的直徑就是頭皮上的口徑。
微針産生的孔,比傳統植發要小1/3,相比鑷子植發,創口更微小,還能把握毛囊的方向。
鑷子植發能批量複制且價格便宜,2-4人的技師組合即可完成,操作成本低,客單價比微針植發低30%;微針植發要6-8名技師操作,分解、裝針、植入操作成本高,技術要求更高,但是更加精準,創傷小,利于術後恢複,且能加大植發密度。
2006年之前,植發行業始終是小衆領域,更多局限在治療層面,當年,李興東第一次參加世界植發學術大會,将創傷小、難度高的微針植發技術引進國内,且将科發源定位為微針植發機構。
其後,數家機構加入微創領域,行業迎來第一波快速發展期,2012年-2016年間,單單科發源的全國分支機構就拓展超20餘家。
爆發的增量
2017年後,脫發的低齡化、年輕化日漸受到關注,随之而來,植發行業的用戶大大擴寬,脫發的男性以及部分愛美女性,成為爆發的增量客群。
90%以上脫發人群為雄激素性脫發,即溢脂性脫發,這個群體正是大麥的主要客群,其中70%左右為男性,年齡段集中在25-35歲之間适婚人群以及50-60歲的中年群體。
“男性用戶消費比較理性,加上植發不是疾病範疇,不屬于時效性剛需醫療,廣告效果沒有那麼直接,技術成熟度與口碑一直是行業競争的重點。”李興東說,消費群體男性居多,行業一度也不溫不火。
值得注意的是,植發的女性客群在逐步增加,也帶熱了行業。
“植發早年更多是剛需治療,現在自身形象改善的需求增加,植發從醫療變成醫美,性質從治療向改善型轉換。”特勞特首席戰略官郭禹千尋告訴《21CBR 》記者,她本人就是典型的改善型用戶。
2016年,李興東找到特勞特夥伴公司,希望借助外部咨詢力量,謀求更理想的業務定位,因為涉及醫療、醫美,特勞特一度非常猶豫,于是負責接洽的郭禹千尋自己先試個水,利用微針技術在劉海位置植了發,為有更好效果,還特意控制了頭發的生長方向。
“應該有不少用戶,像我一樣,希望再造頭發,或者挪到更合适的位置上,例如能有‘三庭五眼’的效果,頭發際線有個完美比例。” 郭禹千尋說。由于創傷小、恢複快、效果自然,平均客單價2.5萬-3萬的微針植發,日漸在很多愛美女性間流行。
市場增量擴容,行業增速加快。
近年,植發行業營收增速達50%-80%,不少新機構每年增速能達100%以上,且平均毛利高達30%-50%,利潤頗豐,新晉品牌湧現不少,服務機構日益增多。
2018年以來,廣告投放加大市場教育,拉動需求增長,植發技術人員速成班也随處可見,原本2-3年的上崗培訓,甚至壓縮到了兩三天,原本的慢工出細活,成為“速食快餐店”,信任危機随之而來。
李興東明顯感覺到,獲客越來越難,新機構低價攬客,技術人員水平良莠不齊。最明顯的問題是,植發被渲染為治療脫發的主要甚至唯一手段。
“在毛發治療中,毛發移植本來處于最後一個環節。”李興東解釋,不同脫發類型,要采取不同的治療方法。常見的臨床脫發類型,有斑秃、雄激素性脫發,也有化療、藥物引起的脫發,激素變化、營養不良等也容易導緻脫發,“首先要診斷脫發類型,植發前,應有一個非手術治療的環節,就是先用藥、再植發。”
大量用戶登門,卻是直接奔着植發來的。
曾有一名老用戶找到李興東,他在第一次植發後,原生發因年齡增長繼續脫落,為保持形象,希望在新的脫發區域二次植發,手術價格評估大概要30萬元。
這是一筆大單子,李興東卻拒絕了,建議采用“外用 口服”的藥物組合,“口服藥與外用藥,半年為期,成本不到2000元,一次植發最便宜也要幾萬塊。”
為避免行業過度醫療,李興東倡導“植、養、固”,希望行業慢下來,“很多消費者對植發還是有誤區,植發前後,講究養發、固發,并不是植發後就一勞永逸的。” 據他說,大麥婉拒了不少要求植發的客戶。
向海外輸出
2019年9月,李興東将科發源更名為“大麥”,全國30多家門店和宣傳VI升級換代,耗資不少。
謀劃更名事宜起步兩年前,主要考慮的是“科發源”辨識度低,不利于海外戰略。“科發源的英文名kafuring,對老外來說,并不好記,Barley(大麥的英文)作為通用名詞,更容易被記住。”李興東解釋,更名好比二次創業,為的是走向世界的戰略布局。
2018年8月,大麥設立美國芝加哥分院,這是中國植發機構首家、也是迄今唯一的海外分院。李興東計劃在未來3年,海外新增20家以上的大麥微針植發醫院。
之所以看好海外市場,是因為中國植發技術與價格的比較優勢。“以美國為例,一個毛囊6-10美金,且植發手術不能走醫保,美國植發行業的客群,局限在35歲以上高端客戶為主。”
郭禹千尋表示,大麥芝加哥分院的開設,可直接以更具性價比的價格,拓展歐美發達市場的消費人群。
同時,大麥也準備從植發到構建毛發産業鍊,從産品到養護到科研、診療、手術,一站式解決毛發問題。
李興東估計,按照毛發産業鍊來算,中國植發市場可達百億,全球植發市場将達萬億,“歐美市場脫發人群不少,現在手術與非手術結合上,效果不夠理想,我們還有機會。”
根透露,大麥已累計服務50餘萬脫發患者,完成約16萬例植發手術,2017年的營收規模3.6億元,淨利潤8000萬元,2019年營收預計可以突破10億,李興東正在等待合适的資本機會,将自己喜歡的這門手藝拓展到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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