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紅亮
那時候沒有閨蜜這個稱呼,我和阿芳從初中到高中都是推心置腹的密友,課間或放學都膩在一起。也不過是吃吃飯,踏青、跳橡皮筋、丢毽子等,還有去校外的河邊散步,怅怅地看着夕陽落下。也不知哪來的話題,總有說不完的話。
高中時三個禮拜可以回家休息一天,中間的每個星期六下午可以出校門4個小時,大家統稱是放風時間。那時候縣一高二高和師範校區緊鄰,窄窄的馬路上到處是叫賣聲和簇擁的學生。我和阿芳在路邊小飾品攤上看中一對挂件,紅絲線穿着,青色的龍和鎏金的鳳凰。我們已經學過雄為鳳、雌為凰,和麒麟一樣,都不用區分公母統稱罷了。料想是情侶間、朦胧情愫中訂情信物一般存在、表明笃定心意的贈物。我們拿武俠書上學來的忠義情結,煞有介事般在鼬白的底座上簽上兩人的名字,連費用都是平攤,約定如果我們的後世子孫有困難時,以此為證物,會得到對方家人毫無保留的幫助。
我留的是龍,多層報紙裹起來,細線系上,裝入空空的信陽毛尖鐵罐内,和家裡的土地證、宅基地證放在一起。
阿芳考上了北京的學院,我去找過她,相伴去找其她的同學們,印象比較深的是公交車有專線,連清華大學院内都有公交車。因為是隆冬,清華池敗落的荷葉和殘冰,真心佩服朱自清先生筆下《荷塘月色》中創作出的意境。阿芳留在北京工作。我則在七朝古都開封讀書,那時沒有移動電話,想阿芳時,透過院子外矗立鐵塔的縫隙間幽幽的北望,然後自然回到小縣城裡,成為一名教書匠。
成人間的離别都是靜悄悄的。分開後的第一周,可能還會擠出時間每周末聚一聚,過了幾周你就有别的事情不來,我也有事情不來,然後接下來的幾十年我們都不會再見面。這就是生活的真相。我們不得不接受一些人的離開和一段關系的漸行漸遠。其實我們生命裡的很多人,老師、同學、朋友,伴随着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生活的結束,我們真的再也沒有見過。很多句“等我有空找你玩啊”,最後都沒有實現。
我的小女兒已經10歲,有天我整理舊物時,她好奇地展開報紙裡包着的龍,“咣當”一聲落地上碎成幾塊。我心懷愧疚給阿芳打電話,說起學生時代的美好願望,說我們曾許諾的話。她聽了良久問:“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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