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國民老太太美譽的老演員不少，那麼初代國民老太太是誰呢？那就是趙麗蓉。這次我們重點說說她的影視劇表現，先說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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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趙麗蓉受楊潔邀請扮演《西遊記》裡的車遲國王後，戲份不多。最早看到《西遊記》裡車遲國這一集，也就是《鬥法降三怪》的時候，我對趙麗蓉還不太熟悉，也沒有看過她什麼小品。但幾年之後趙麗蓉演小品越來越多，我看《西遊記》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就開始發現趙麗蓉演的這個王後，有點兒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就是帶有一些喜感。比如，從箱子裡取出“隔闆猜物”的物件兒，走回寶座的時候還小聲兒對着唐僧說，“錯了，你們錯了。”這裡就帶有一點兒喜劇感。

那是趙麗蓉第一次演電視劇，是受到導演楊潔的邀請。楊潔執導過很多戲曲片，和趙麗蓉是老相識。最開始，化妝師把趙麗蓉化得很好看，趙麗蓉就努力把王後往“美”裡演，楊潔一看，不對。她就告訴趙麗蓉，這個王後的特點是，“露怯”但是心地善良，對三個妖道言聽計從的同時，對唐僧師徒又有點兒同情。楊潔說，我要的是你在《花為媒》裡演阮媽的味道。這一句話點醒了趙麗蓉，再一演，演出來比楊潔設想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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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蓉演的電視劇《蒼生》我沒有看過，隻知道它是一部農村題材的電視劇，但是現在找不到資源。

《愛誰是誰》我倒有點兒印象，那是九十年代的電視劇，是趙麗蓉最火的時候，除了她還有李雪健、郭濤、夏立新，講的是一個婚姻介紹所的故事，三四集一個單元，我記得其中一個單元，是何冰演的。趙麗蓉演的工作人員，還算是一個媒婆，算是《花為媒》裡的阮媽再就業。

總體來說，趙麗蓉出演的電視劇的影響力，是比不上她演的電影的。《西遊記》倒是影響大，可惜她戲份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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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方面，趙麗蓉演過《田野又是青紗帳》《紅樓夢》《過年》《孝子賢孫伺候着》。

按照時間順序，先說《田野又是青紗帳》。這是八十年代中期的電影，我那時候沒看過，這次為了錄節目，才大概看了一遍。盡管對這個電影不熟，但這個電影名字，我從最早知道它就一直沒有忘，我覺得這句話有一種樸素的美。尤其是坐火車看到窗外綠油油的農田，每次我都能想起這句話來。

不過趙麗蓉在這部電影裡戲份很少，演的就是一個帶有封建迷信思想的農村老太太。她的孫女夜裡睡不着覺，她就找人寫了那個“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貼得到處都是，逮着認字的人就讓人家幫着念。

這裡面有好幾位老演員，比如黃宗洛，李仁堂，還有老電影演員李緯，有了這些出色的老演員，我覺得顯不太出來趙麗蓉老師。年輕演員我也點一下，有方青卓，宋丹丹，還有那時候正在走紅的韓月喬和洪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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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紅樓夢》。八十年代《紅樓夢》拍過電影版，也拍過電視劇版，後來87版電視劇版《紅樓夢》成了不可替代的經典，而電影版現在卻很少有人提了。提的人少，不代表電影版就拍得完全不好。這幾天我挑着看了看一些電影片段，發現拍得其實還是挺講究的，就是畫面太暗淡，看起來費勁。單獨說說趙麗蓉的表演。

電影版裡她演劉姥姥，以前我隻看過那麼幾個片段，這麼完整地看她演劉姥姥，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一說起劉姥姥，腦子裡蹦出來的形象，就是電視劇版裡的沙玉華，說實話她演得挺好的。拿趙麗蓉的表演跟她比，隻能說是各有特點。

如果一定要說趙麗蓉演的哪一點超過沙玉華，我覺得應該是鄉土氣息濃，但是不顯得“髒”。沙玉華那一版，表現劉姥姥當衆吃東西，也就是吃茄鲞什麼的，不僅是土，還顯得有那麼一點點讓人不适。趙麗蓉在這方面演得就比較合适，既表現出鄉下人的土，又不至于讓人産生不舒服的感覺。這是表現喜感的方面，反過來表現悲情的方面，比如王熙鳳臨死前把巧姐托付給劉姥姥那一段兒，趙麗蓉演得非常動情，表現出一個鄉下人内心散發出來的善良和淳樸，很打動人。

還要說《紅樓夢》電影背後的一個事兒。趙麗蓉不認識字，當時看不懂《紅樓夢》劇組發的資料，在開拍之前她就一遍遍地翻《紅樓夢》連環畫，體會劉姥姥的性格特點，再設計人物的動作和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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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過年》。我覺得這是趙麗蓉的電影代表作，這部電影明星雲集，但那麼多出名的演員，也不能蓋住趙麗蓉老師表演的光芒。

簡單來說，趙麗蓉演的老母親的戲份，細節非常豐富，比如有被老伴惦記時表現出來的感動，有見到孩子和孫子時的那種激動，有對比較懦弱的兒子的嗔怪，最後當然還有看到家庭破裂後，作為母親的那種絕望和悲傷，很多細節，都值得好好咂摸滋味兒。趙麗蓉沒有白白付出，獲得了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和百花獎最佳女主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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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孝子賢孫伺候着》。我小時候隻在電視上看過片段，就是最後她從棺材裡蹦出來的那一段兒。我知道很多人對這部電影評價很高，但看完之後我覺得，它還是過于荒誕和不真實了，更像是一部适合在舞台上演的話劇，而不适合放在電影裡去表現。但有一段還是是打動我的，就是在夜裡趙麗蓉和扮演兒子的陳佩斯，哭着互相說心裡話那一段兒。

我覺得與其說趙麗蓉演得好，還不如說她的藝德高。怎麼說呢？

趙麗蓉是20年代生人，從封建迷信的舊社會走過來，很多像她那個年紀的老人，都是很忌諱談生死這些事情的。那時候趙麗蓉已經60多歲，身體也不算太好，但她還是接了這樣一部，在有些演員看來也許比較晦氣的電影，而且很長時間她都需要穿着壽衣躺在棺材裡，這不是每個她那個年齡的老演員都能接受的。還是那句話，戲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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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蓉之後，也有不少老太太專業戶演員出現，比如呂中、彭玉、張少華、奚美娟、吳彥姝，跟這些演員比起來，趙麗蓉确實算是初代國民老太太，是九十年代全國觀衆最熟悉的老演員之一。跟其他這些演員比起來，我覺得她獨有的風采是“又土又洋”。

就拿剛才說到的幾位老演員來說，呂中、彭玉、奚美娟，演技肯定沒的說，吳彥姝這幾年也經常在電影中出現，但她們演的角色一般都比較雅，尤其是奚美娟和吳彥姝，彭玉演的角色算是比較淳樸，但和趙麗蓉那種淳樸還是不太一樣。張少華曾經和趙麗蓉是評劇院的同事，她倒是也演過一些母親形象，但看上去總覺得不夠可親，這可能也是和這位演員本人存在的争議有關系。

當然我也不是說隻有土一些才好，洋氣的就不好，我隻是說現在即便趙麗蓉老師還在，那種表現鄉土氣息的影視劇也不多了。趙老師當年可以說是恰逢其時，既能駕馭一些農村婦女形象，又能表現進城之後奶奶姥姥的形象，表現出她們的露怯、可愛、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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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作品裡聽到趙麗蓉的聲音，看到她的表演，我總是不由自主想到我奶奶和我姥姥，想到她們倆活着的時候，也曾經被趙麗蓉的表演吸引，被她逗笑，我就覺得奶奶和姥姥并沒有走得那麼久，那麼遠。

如果對趙麗蓉老師說一句話，那就是由衷地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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