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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民粹主義思潮

民俗 更新时间:2024-08-16 10:19:43

  英國從2016年開啟“脫歐”進程以來,其間兩易首相,一度陷入僵局。作為兩種關聯性甚少的社會思潮,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思潮呈現出一種罕有的合流趨勢,在攪動英國政局的同時,亦深刻影響着英歐關系的發展和全球經濟複蘇與政治穩定。

  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合流的起點

  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本系兩種不同的政治意識形态。首先,民粹主義的“民”與“粹”、大衆與精英,主要是從國内政治的視角而言的;民族主義的民族則更多是從國際政治、民族國家的視角而言的。其次,民粹主義一般以權貴、精英與民衆、大衆等社會身份來劃分“我們”和“他者”;而民族主義通常是以族群特性來區分“同胞”和“外人”的,其他社會身份,如階級、黨派,則很少成為劃分界限的标準。最後,民族主義和民族國家之間側重于一種建構關系,而民粹主義與後者則是一種逆向的解構關系。在社會思潮的宏觀圖譜中,二者相互獨立,各自發展。

西方民粹主義思潮(英國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呈合流趨勢)1

  透視民族主義的核心概念“民族”,其具有一種建構起來的群體特性,體現着個體對民族共同體的歸屬與認同,有着共同的目标、信仰、曆史記憶、生活方式、風俗習慣等。但這種價值認同有時是遠離理性的,它往往隻需要滿足一個條件——即面前的對象是“我們的”即可,而這與民粹主義的核心概念“民衆”多有重合。于是,核心概念上的重合便首先成為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合流的起點。其次,民粹主義“民衆”與“精英”、民族主義本民族與他民族都有着相似的二元對立關系和由此産生的排他性、攻擊性特點,再加上兩種思潮都有着概念模糊化、内核空心化、人為建構化、傾向極端化的特點,猶如變色龍一般可以适應、依附不同的價值觀念與政治訴求。再次,縱觀“脫歐時代”的大衆動員過程,二者都推崇“民衆”的力量及其所賦予的道德合法性,民族主義者會不時采用民粹式的動員策略,民粹主義者也常渲染民族主義的排外主張。複次,民族主義和保守主義之間固有的矛盾和張力,以及傳統民族主義在今日歐洲新背景下的框架轉變,導緻保守的民族主義向民粹主義發展。最後,亦不容忽視的是,當民粹主義成為激進派獲得合法性的捷徑和用來譴責不同聲音的有效工具時,則容易與其他思潮走向合流。且社會思潮與一般的社會意識不同,它具有明确的政治訴求和強烈的現實幹預性。

  民粹主義、民族主義與 “脫歐”話語

  一般說來,經濟蕭條引發社會危機是民粹主義興起的社會根源。近年來,英國國内經濟增速持續處于低水平,失業率不斷攀升,無法實現社會公平的有效調節,社會兩極分化嚴重。普通民衆生活水平下降,各領域社會矛盾激增,各種不滿情緒在社會上蔓延開來。因而,類似“收回我們的邊界”“奪回我們的控制權”“拿回我們的國家和主權”這樣簡單而極具煽動性的口号在民衆中引發共鳴,煽動起民粹情緒。民衆對自身遭遇不平等待遇的感受空前放大,在社會上引發階層怨恨,民粹情緒潛滋暗長。中下層民衆不願再為精英階層和富裕地區“犧牲”,不惜以極端方式謀求改變,而既得利益群體則希望維持現狀,貧富階層空前對立。這也就不難理解經濟不振的英格蘭北部“鏽帶”工業區、貧窮落後地區、老年人群多支持“脫歐”,而倫敦等繁華都市、發達地區、年輕人多支持“留歐”。公投前多數下議院成員認為“留歐”最符合英國的國家利益,而公投中卻有51.89%的公民選擇“脫歐”,巨大反差的背後是民衆與精英階層隔閡對立情緒的彰顯。

  反對傳統精英、反對既有體制、反對主流政治的民粹主義特征在“脫歐時代”的全民辯論中更是體現得淋漓盡緻。根據英國财政部的數據測算,“脫歐”将使英國每個家庭損失4300英鎊。縱使數據翔實,依然被民衆視為“謊話連篇”,其“脫歐後英鎊将貶值”的忠告亦收效甚微,政府公信力面臨巨大挑戰。在民粹情緒籠罩下的英國,比起“說了什麼”“依據什麼”,英國民衆更加關注“是誰在說”,隻要是精英們說的就通通反對。不同意見的針鋒相對并未促使英國民衆審慎思考、冷靜決定,“沉默的大多數”隻顧着用手中的選票表達相對剝奪感作用下的怨恨情緒與不滿。

  近年來,移民問題、難民危機困擾着整個歐洲。在民粹主義的慫恿與蠱惑下,歐盟與難民移民成為英國國内各種社會矛盾的“接盤俠”。英國民衆認為外來移民搶走了他們的飯碗,導緻失業率攀升、生活質量下降的同時,還擠占社會公共資源,給社會治安帶來巨大影響,直接觸及自身的福利、醫療、教育利益,加上恐怖襲擊事件頻發,民衆的不安全感增加,難民問題引發強烈不滿,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脫歐”派認為,身處歐盟付出多于回報,麻煩大過好處,不如“一脫了之”。英國對歐盟始終缺乏歸屬感,其民族心理上始終伴随着“獨善其身”的疏離感。這種民族心理自然而然地體現在英國利益至上且超然于歐洲的外交政策上。若即若離的民族心理、若隐若現的帝國自信、一脈相承的外交政策、不容樂觀的經濟困境等多種現實因素共同作用,促使英國按下“脫歐”鍵,開啟了“脫歐時代”。

  2019年3月,英國議會網站發起的一份題為“撤銷第50條,繼續留在歐盟”的請願書共有6103057人簽名請願,創下英國曆史上的最高紀錄,一度緻使網站崩潰。請願書寫道:“政府一再聲稱脫歐是‘民衆的意願’,我們現在需要證明公衆支持留歐的強大力量以拆穿這種說法,讓英國留在歐盟。”此後,更有數萬名英國民衆走上倫敦街頭遊行示威,要求進行二次公投,遊行以“交給民衆決定”為名,“最佳協議是不脫歐”“停止脫歐”“停止這場混亂”“我們要民衆投票”“我熱愛歐盟”的橫幅标語随處可見,群情激奮。倫敦市長薩迪克·汗呼籲:“不論當初你的投票選擇是什麼,如今有目共睹的是脫歐已經一片狼藉,是時候把最終的選擇權交給英國民衆自己了!”

  由此可見,在民族主義與民粹主義合流的影響下,英國民衆總是寄希望于公投能夠“浴火重生”,殊不知兩種思潮合流下的二次公投隻會使英國陷入更加危險的深淵。“脫歐時代”也讓世人深深領教了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合流可怕的“殺傷力”。

  合流背後是西式的民主赤字

  2013年,時任英國首相卡梅倫為了緩解黨内的“疑歐”壓力、平抑日益強烈的“脫歐”呼聲、争取更廣泛的選民支持,承諾大選連任後将舉行“脫歐”公投。2015年,“留歐派”的卡梅倫為兌現競選承諾表示将提前舉行公投,在預判“脫歐”公投無法通過的前提下,希望借助此次公投增強自身的政治優勢,擴大政黨的政治利益,從歐盟方面争取更多權益。一些政客更是利用民粹策略煽動民族主義,于是,當民族主義被解構成精英與民衆的關系或者權力與利益時,它就不再是一個整體的概念,而是一個政治操縱的過程了。政治精英本該以國家利益為重、民生社稷為先,謀求社會最廣泛共識,但在西方選舉政治的場域中,選票為先、選票為重,政治精英為謀求自身與政黨利益、追求政治資本與選票籌碼,忽視“議會至上”的政治原則,铤而走險,不惜煽動極化思潮、訴諸全民公投來為自身謀求合法性支持。民粹主義本身就是一種實用的資源,可用于構建政治身份并确定政治對立和沖突的路線。這樣看來,“脫歐時代”的開啟并非偶然,英國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思潮合流的背後,既有新一輪世界民粹主義浪潮這隻“無形之手”的助推,也有英國政壇精英們“有形之手”的策略選擇。

  公投結果一經公布,舉國嘩然,民衆大呼“我們後悔了”“想和歐盟多待會兒”,當天便紛紛簽名請願要求舉行二次公投。典型的西方民主國家擁有完善的英式民主政治,卻使關乎國家與民族重大利益的公投俨然變成了一出鬧劇。人們不禁要問:英國民衆怎麼了?西式民主怎麼了?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須看到“脫歐時代”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思潮合流的背後,是西式民主的透支。以全民政治取代議會政治,以公投形式的直接民主取代成熟可控的議會民主,公投這一民主形式完美地契合了民粹主義“複雜問題簡單化、重要問題情緒化、矛盾處理極端化”的邏輯,使得民主異化為民粹。昔日風光無限的西式民主陷入“一人一票”的“短期暴政”,導緻民粹主義、民族主義盛行,國家治理缺乏持續性、有效性。公投結果公布後,占據英國國内網絡搜索排行前列的居然是“歐盟是什麼”“脫歐意味着什麼”,表達公衆對于未來不确定性擔憂的同時,不禁令人反思公投的嚴肅性與科學性何在。正如英國工黨前歐洲事務大臣瓦茲所言:“此次公投主要來自英國民衆的感情用事與一己私念而非冷靜的思考。”政治精英看重政黨利益與政治權力“借題發揮”,普通民衆不明所以,民主的透支與泛濫,隻會使國家利益淪為犧牲品。所以說, “脫歐時代”民粹主義與民族主義合流的背後是“民主的赤字”,它撕裂了英國社會,侵蝕着其制度。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大數據時代西方民粹主義的發展動态及其批判研究”(17AZD001)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西南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中國社會科學報 作者:範麗麗 林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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