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功能訓練?坐輪椅的無障礙測評師趙紅程 用視頻改變殘障朋友的生活軌迹,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輪椅功能訓練?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坐輪椅的無障礙測評師
趙紅程 用視頻改變殘障朋友的生活軌迹
2021年歲末,B站UP主“大程子好妹妹”以無障礙測評師的身份登上了央視《新聞周刊》,引發大衆對“建設無障礙社會”的熱議。這位90後姑娘名叫趙紅程,湖南邵東人。1歲時,因小兒麻痹症後遺症,導緻她無法行走,自此,輪椅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她在輪椅上完成了從小學到研究生的所有課程,并且在畢業後先後入職阿裡、網易、美團等大廠。
雖然出行有諸多不便,但個性開朗的大程子很喜歡用鏡頭記錄自己的出行過程:乘高鐵、坐地鐵、逛商場、看展演、輪椅旅行……一個個鮮活且真實的生活狀态,讓她收獲了許多忠實的粉絲,也因此改變了不少殘障朋友的生活軌迹。
新的視角看世界,鏡頭記錄殘障人士的真實生活
2019年1月8日,大程子在B站更新了個人的第一條視頻。那年元旦假期,她與朋友相約出遊廣州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拍視頻記錄下這次旅行,如果中途遇見困難,也能讓更多的人了解到殘障人士出行時可能面臨的問題。自那之後,她便開始用鏡頭記錄體驗,并以此将殘障人士的真實生活遞到公衆面前。
大程子是B站内為數不多的一位殘障UP主,正如她在B站簡介中寫道:“新的視角看世界”,她要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大家殘障人士正在經曆着什麼。在這三年時間裡,“大程子好妹妹”在B站共發了68條視頻,從出行逛展到輪椅測評,從工區改造到市政提議,從遊泳健身到愛情指南……她希望通過這些視頻讓大衆了解殘障人士的真實生活狀态。
盡管已做過60多期視頻,但真正讓她“火”出圈的則是2021年11月底發布的兩期“輪椅出行年度紅榜和黑榜大盤點”,兩期視頻在微博上的播放量近540萬,一度沖上視頻熱榜VLOG榜第2名。視頻中,她在前往上海知名度頗高的書店、美術展時,都因使用輪椅被工作人員拒絕進入場館,但此時的美術展卻還在售賣殘疾人優惠票;此外,她在嘗試使用某劇場内的衛生間遭遇不便時,甚至還被工作人員反問用紙尿褲是否會更方便。“這讓我覺得有被冒犯到。”大程子在視頻中吐槽。
這些年,她的視頻改變了不少殘障朋友的生活軌迹,喚醒他們内心的渴望。幫助更多的殘障人士重新發掘出生命的獨特價值,這也是她成為一名全職UP主的主要動力。2021年年初,在互聯網大廠工作了5年的大程子決定辭職,做一名全職博主。
“其實辭職的時候,視頻已經做2年了。”那時,大程子能感受到自己在職場已經來到拐角,要想往上走的話,就要付出更多。而視頻創作同樣也到了一個關鍵節點,需要投入更多時間。“所以當時比較下來,我還是想把更多的時間精力投入到視頻上。”大程子說,其實當時就是想先嘗試一年,因為很多事情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做,但測評視頻已經堅持了這麼久,而且外界反饋一直持續向好,所以她想知道堅持下去會發生什麼變化。
“如果視頻一直沒有起色,那我就再找工作呗。反正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大程子爽快說道。
不被同學欺負和排擠,這不應該很正常嗎?
上學、讀研、工作、戀愛……回看大程子20多年來的成長軌迹,似乎和我們并無二緻,但她每一次的成長背後往往藏匿着數倍于常人的付出和努力。
1990年,大程子出生在湖南的一個縣城裡。因幼時得過脊髓灰質炎,雙下肢屈曲畸形,肌肉完全萎縮,不能活動,父母帶着她跑遍了全國大大小小幾十家醫院,均無所獲。小時候,她根本不覺得殘疾是個問題,小夥伴會背她上廁所;他們做遊戲,她來當裁判;她甚至能給班級活動編舞。但直到上中學,大程子坐上了輪椅,老師安排其他同學來“照顧”她,她這才真切感到難受。
根據中國殘聯統計,截至2020年,我國殘障人士總數為8500萬,約占總人口的6.21%,這相當于每100個中國人中,就有6名殘疾人。然而,我們似乎很難從生活中找尋到他們的痕迹。每每看到爆出的殘障群體上學難、就業難等新聞,她都難掩心痛。
但好在自己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所以大程子在中學階段的教育并未受到太大影響,她也從來沒想過會因為殘疾而無法上學或就業。長大後,在接觸媒體采訪時,她才意識到,原來在社會大衆的認知中,殘疾學生在學校被歧視、受排擠是一種很常見的事。大程子覺得,在現實當中,自己作為個體是幸運的,但是這種幸運背後又透着一絲悲涼。“不被同學欺負和排擠,這不應該很正常嗎?”
考上大學後,父母因為工作無法陪讀,大程子的生活起居全由保姆阿姨照顧。回想那段日子,她直言自己過得非常壓抑,兩個人被迫強行綁定在一起,生活中總暗藏着一些很微妙的“權力鬥争”。
“那段時間一直被阿姨狠狠‘拿捏’,她對我态度很差,但我又不能發脾氣,不然就會有人說你不懂感恩。”大程子說,很多照顧者和被照顧者之間都會存在這樣的關系,被動照顧的群體一定非常不舒服,但外人很難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
隻要你足夠強大,就可以用額外的優秀去彌補身體的殘障
像别人一樣站立行走,一直都是大程子内心深藏的渴望。
研究生畢業前,大程子主動求醫,3次進入手術室矯正腿部。為了修複脊柱側彎,醫生将她的頸部沿脊椎開口,植入24枚釘子,雖然雙腿能夠伸直,但依舊不能久坐,術後半年的時間裡,每隔2到3個小時,她就需要躺下休息。盡管如此,她也沒有停止向前奔跑。
或許是從小被父母教導大城市的包容性更強,畢業後,大程子毅然選擇留在上海,并先後入職了阿裡、網易、美團等互聯網大廠。一方面,她覺得從小生活的縣城沒什麼事兒可做,她不想去做一名老師,或者在銀行按部就班地過完一生。另一方面,小縣城無障礙設施相對落後等外在的客觀因素也讓她斷了回家的念頭。“我父母還是那種‘弱肉強食’的觀念,他們覺得,隻要你足夠強大,你就可以用你額外的優秀去彌補你的殘障。”
雖然在我國無論是《勞動法》還是《殘疾人保障法》都對殘障人士入學、就業權益的保障有着明确規定,殘障人士在入職過程中依舊面臨着很多現實困難。
第一次面試阿裡時,初入社會的大程子在心裡默默備好答案,随時準備回答HR提出的“坐輪椅會不會影響工作”諸如此類的問題。幸運的是,整個求職面試過程都非常順暢,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但并不是每一次面試都能這麼幸運。在一次求職中,大程子原本覺得和面試官已經聊得挺不錯,誰知面試官在得知她有朋友在本公司後,便私下去詢問“她平時能不能跟人相處?性格内向嗎?能不能跟大家一起去團建?”類似這樣一些問題。她才意識到,原來大家在工作中對她有很多奇怪的想象,這些想象其實跟她的工作表現沒有關系。當然,也會有公司很認可她的能力,但卻因為受自身發展限制,很難為她提供無障礙辦公的硬件改造,最終無果。
大程子發現,其實,目前國内企業對于招聘殘障員工還處于一種很懵懂的階段。即便是大廠,他們也不知道怎麼給殘障員工系統地提供支持和保障。“雖然當時我入職大廠時提出的一些辦公改造意見都落地了,但并不是每一次都那麼順暢。”
除了工作,生活條件也是大程子必須要考慮的因素,比如留在大城市意味着租房面積要大,還要有電梯,離公司也不能太遠,偶爾還需要請個保姆幫忙幹一些家務來彌補自身的不便。所以倒推下來,一個月必須掙到七八千才能夠在大城市生存下去。那麼反向去找,也隻有大公司才能給到這樣的薪酬。“但大公司對員工的要求同樣也高,沒辦法,我隻能努力賣苦力呗。”大程子笑着調侃。
每入職一家新公司,大程子都要付出更多額外的努力,才不至于讓人擔心她的殘障會影響到工作進度。辭職後,她才發現以前工作很累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覺得這是自己必須要做的,但其實隻是“不完美”讓她額外承受了更多壓力。“因為殘障群體沒有‘躺平’的資本,如果不想掉落到谷底,隻能不斷往最高處爬。”
辭職之後,最大的困難是調整心态
成為一名自由職業者後,沒有了以往大廠公司各種條條框框的約束,大程子直言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不上班簡直太爽了。“你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時間,這件事真的是很快樂。”
話雖這麼說,但對于熱衷制定計劃的大程子來說,生活仍舊需要盡快回歸“正途”。原本以為辭職了,就不需要再平衡工作和視頻創作,後來發現自由職業者的工作和生活之間也存在一些永恒的矛盾。為此,大程子花了一兩個月的時間來重新構架自己的生活秩序。
“我設想過很多辭職後會遇到的困難,但沒想到最大的困難是調整心态。”大程子在自制的一期《全職UP主的生活有什麼不一樣》裡提到,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從内心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創作者了,不再是背靠組織的打工仔。為了讓生活和工作齊頭并進,她每天晚上都會制定第二天的工作計劃,每天工作7個小時。原本以為辭職之後生活會變得更輕松,但實際上并沒有,即便是做自由職業,也需要保持一定的熱情。
制作一期視頻分為前期策劃、拍攝和剪輯等多個步驟,單就拍攝和視頻素材準備工作,最少需要5天時間,再加上後期制作,整個過程全部是由大程子一個人完成,她一邊做一邊學,偶爾還會忙到淩晨三四點。“一開始沒覺得要做多專業,就是自己拍攝,然後用手機軟件制作一下。”後來,粉絲越來越多,對視頻質量和更新要求也在不斷提高,她開始更新各種設備,學習并模仿其他博主拍攝更加專業的視頻。但相比其他博主一周兩更的速度,一周一更的速度已經是大程子所能承受的更新極限了。
“現在的困擾就是太忙了。”大程子對自己的定位不僅僅是一名視頻博主,她還會參加殘障群體的線下活動,或者為企業機構提供無障礙解決方案。“偶爾也會做一些公益,我把這些統稱為工作。當然,也包括接受媒體采訪等。”如今,靠做視頻維持日常生活,對大程子來說已經不成問題,雖然比不上上班時的收入,但自由度高多了。“所以我覺得,賺錢能夠滿足現在的生活就可以了。”
能真實感受到自己做的事情可以改變别人生活,很治愈
起初,大程子選擇做自媒體,隻是想基于殘障這一身份去表達,讓普通大衆真實地了解到殘障人群,知道他們是怎樣生活的?在想什麼?每天都面臨哪些困擾?
“很多人覺得我做視頻好像是在做公益,其實不是。”她解釋道,這不僅僅是利他行為,同時也在利己。作為殘障人士,她同樣也需要一個平台去表達自己、去分享,而目前沒有其他辦法可取代這一效果。“視頻給我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也給了我很多意料之外的回饋。”
“出圈”後,粉絲們會時不時留言跟大程子分享自己最特别的生活經曆。一位粉絲留言稱,看了大程子的視頻後,第一次嘗試自己一個人坐輪椅出門,她才發現原來坐輪椅出門是真的可以;還有一位妹妹留言稱自己的哥哥十幾年都沒有出門了,看了她的視頻後,買了更好的輪椅,全家帶着哥哥第一次去旅遊,玩得很開心。
“這些故事讓我很受觸動,你會真實地感受到自己做的事情是可以改變别人生活的,好像有一種治愈自己的感覺。”做視頻之後,大程子在網上獲得了很多陌生朋友的關心和愛,他們真誠的誇獎和贊美讓她覺得無比難得,因為一個人很難在真實生活當中收獲這麼多的稱贊。“當然也會有很多惡意評論,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我能夠非常客觀地看待這些東西。總之,心态一定要好。”
不管外界反饋好壞與否,大程子想把視頻做下去。雖然視頻更新的壓力讓她倍感苦惱,卻也督促她不斷嘗試,突破自我。輪椅競速、跳舞、遊泳、打籃球……大程子不斷嘗試各種不同的運動項目,并沉澱出一套适合自己的運動模式。“今年北京在舉辦冬奧會,我也打算去張家口體驗一下輪椅滑雪,主要以拍攝為主,體驗為輔。”
雖然近期央視《新聞周刊》的采訪讓大程子火速“出圈”,但她卻更想讓自己的賬号呈現出一種緩慢增長的态勢,“因為大火帶來的代價太大了,那種生活狀态也不是我想要的。”她知道自己在短視頻創作上不是很有天賦,但她還是希望可以通過視頻将無障礙理念傳遞給一直認同并陪伴她成長的觀衆。
與殘障人士戀愛不是獻愛心,更不是自我感動
生活裡的大程子是一個很快樂、很開朗的人。她不喜歡在視頻裡賣慘,也不想強行勵志,她隻想展現自己真實的一面。
“殘障群體往往被刻畫成‘慘窮弱’的形象,但這刻闆的印象裡必然摻雜了很多老舊的社會觀念。”大程子說,如果非要拿标簽來定義,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追求平等正義的人,一個喜歡體驗創新的人,一個很照顧别人的人。而這樣一個努力追逐陽光的女孩子,自然離不開原生家庭的精心陪護和戀人的相伴。
“我父母從來沒有因為我是殘障人而否定我發展的可能性,反而會對我提出更高的要求。”大程子說,那些更高的要求對她來說,雖是痛苦的負擔,但也确實促使自己全面發展。“正因為他們放手讓我去大城市獨自生活,支持我的各種決定,才讓我養成獨立自主的性格。”
另一個在她的生命中同樣占據重要角色的人則是相戀5年的男友,小栗鵬。2015年二人通過校招一同入職阿裡,成為同事。沒認識小栗鵬之前,大程子對于找對象并沒有抱太多幻想,殘障群體想找個接納又欣賞自己的對象太難了。
“認識他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也是可以被完全接納的。這世上會有一個人一直陪在你身邊,那種情感體驗很治愈人。”原本一直擔心小栗鵬會因為自己的殘障而感到負擔,但慢慢地,她發現小栗鵬并沒有把坐輪椅這件事情看得那麼重要,他隻是覺得這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放,不然我還要擔心他。”
在外人眼裡,一個普通人和殘障人士談戀愛,肯定是小栗鵬犧牲更多。但小栗鵬不這樣想,他說,那隻是自己喜歡的姑娘而已,不過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與殘障人士戀愛不是獻愛心,更不是自我感動,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應當是平等的。”
在一段舒适的戀愛關系中,相愛的兩個人都會感到無比自在,也會得到情感的滋養,他們也不例外。他們在自己獨特的相處模式中,相愛相殺,慢慢磨合,即便吵架,也會很快和好。“談戀愛必須要經過的一個階段就是争吵,你們要有方法去面對和解決,這是必須要應對的。”
文/本報記者 王靜
來源: 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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