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驚蟄是中國傳統二十四節氣之一,雷聲轟響,叩震萬物,預示春歸大地,人間青蔥。節氣之中,它是“有聲有響”的,轟轟烈烈,驚醒的“蟄”即小蟲,從此跨入新的生命序列,迎接新的成長季節,桃紅李白,春和景明。這一節氣所蘊含的自然人文氣息,也引發作家杜陽林的創作靈感。12月10日,國内一線純文學刊物《十月》推出最新一期。在推出的兩個長篇中,其中一篇是來自杜陽林的鄉土題材長篇小說《驚蟄》。
上世紀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是中國大地風雲突變的十年,也是《驚蟄》的小說主人公淩雲青,一位生活在川北偏遠小鄉村的青年,經曆生命重要成長的十年。在這部小說中,作者杜陽林以主人公淩雲青四歲到十四歲的成長經曆為脈絡,串起了“川北觀龍村”一戶淩姓人家的十年故事,也呈現了觀龍村的芸芸衆生。善良悲苦的寡婦、明媚天真的少女、狠辣惡毒的鄰居、巧舌如簧的媒婆等人,組成了一組鄉村群像。
淩雲青父親因病逝去,孀居的徐秀英為人寬厚忍讓,從不與人争吵結仇。淩家的善良與貧弱,竟成為一種過錯,村裡人欺負孤兒寡母,帶來了數之不盡的白眼謾罵。一個四歲的孩子,在他人生剛剛記事時,就不得不迎受世間最冷的風雨。
失去了父親護佑的家庭,時時刻刻都經曆着比貧困更可怕的煎熬,徐秀英清白正直,卻也逃不開流言蜚語的一盆盆髒水。雲青也深受欺淩踐踏的苦楚,大伯憤怒地踢翻炭火,差點燒死他,事後卻等不到一聲道歉;雲青為讓幼弟嘗嘗桃子滋味,去果園偷桃,被逮住後綁在樹上示衆,看守果園的人羞辱前來領人的秀英;就因為同桌父親是“了不得的驗糧員”,無辜的雲青當衆挨了一頓毒打……雲青大伯之前是隊上的記分員,因為擁有小小的特權,所以大家都餓得前心貼後背時,他還能将寶貝兒子養得“膘肥體壯”;糧站的驗糧員更因為手握評判公糧是否合格的權柄,可以淩駕于真理之上,助纣為虐,恣意欺辱孤兒寡母;嶽紅花本人潑辣彪悍,再加之養了三個“天棒兒子”,她在村裡耀武揚威,動辄就打罵“仇人”。雲青不怕餓肚子,不怕辛苦勞作,但他害怕這種不公平不公正,并為之感到困惑。
與其說作家在寫一個孩子的成長史,不如說他在側寫上世紀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之間,川北偏僻之地一部晦暗而真實的鄉村史。雲青和淩家上下所受的屈辱和折磨,折射了當時的社會現實,在愚昧、無知、不開化的鄉野世界,人們還信奉着權力與拳頭的信條。
美國作家愛默生曾說:“災難是真理的第一程。”對于有些人而言,災難是人生的覆滅,但對于有些人來說,卻是真理的啟航。讓讀者心疼憐惜之餘,感到一絲慶幸的是,《驚蟄》中的淩雲青屬于後者。作者讓主人公淩雲青小小年紀就置身于生存的矛盾與疑惑中,卻以此為契機,艱難開啟了真理之路的第一程。
面對現實嚴酷的風刀霜劍,與哥哥雲鴻動不動以武力來保護自己可憐巴巴的尊嚴,雲青選擇了一條自強不息的上進之路,從書本中尋求知識的力量,從思考中沉澱對人性的認知。
從小說中,讀者都能清晰感受到雲青成長的脈動,不僅是年歲的遞加增長,還有他精神世界的日漸沉實和豐足。命運降下了一次次災難和苦厄,讓雲青幾經生死劫難,卻也真正磨練了他的堅強意志,從寒冬走向了驚蟄,從懵懂走向了成熟。像周鳳藻、韓德慶這樣的教師,猶如黑夜中一盞堅定的明燈,潛移默化地引導着這個孤苦孩子,一步步走出迷惘的泥沼,找到屬于自己的救贖之道。
杜陽林幼時生于鄉村,長于鄉村,對于農村生活十分熟悉。他也以自身獨有的眼光與深切的體驗,将過往身邊的真人和真事,進行藝術化處理,糅合進情節,演繹成這部叫《驚蟄》的虛構小說。雖然是虛構小說,裡面卻也蘊含時代的真實空氣。《驚蟄》中故事發生的時間,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期。十年光陰,中國大地的變化堪稱天翻地覆。大個體和群體、小人物和大時代,往往彼此呼應。雲青的故事,也很好地展現了一個時代的縮影。主人公雲青已用他自身的經曆,再次生動诠釋了“知識改變命運”這一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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