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初期,呼蘭河的街道,沒有現代都市那麼繁華。蕭紅是這樣描寫的:
“這小城并不怎樣繁華,隻有兩條大街,一條從南到北,一條從東到西。”
十字街是從東到西的,也是最有名的,街上有“金銀首飾店、布莊、油鹽店、茶店……”。人們對各家店鋪都非常熟悉,所以那時候,商家也用不着費盡心機的去打廣告。
東二街道和西二街道則是從南到北的,不過五六裡長。
“這兩條街道沒有什麼好記載的,有幾座廟,有幾家燒餅鋪,有幾家糧棧。”
燒餅店我們還能在現在的街道上看見,但是像廟和糧棧已經不多見了。有趣的是,學堂就設在廟裡,一個在龍王廟,一個在祖師廟。教的科目也有趣,有教養蠶的,還有教吹洋号的。小學的學生還有24歲已經結婚生子的。這小學生寫起家信來也不是寫濃情蜜意,而是:
“姓王的地戶的地租送來沒有?大豆賣了沒有?”
東二街道上的“大泥坑子”,本是平平無奇的,卻被蕭紅當作描寫的一個切入口。泥坑蓄水之後,有的車夫趕着馬陷了進去,這時,衣衫潔淨的人總是站着看熱鬧,隻有那些普通老百姓才會去施以援手。
人們看“大泥坑子”中發生的事情,就像我們今天看娛樂八卦一樣帶勁。圍繞着這個話題,大家總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比如校長的兒子掉進水坑裡了,有的人說是因為校長沖撞了龍王,有的人說是因為學生給龍王的頭上戴了草帽,說來說去,竟是“越說越遠”。
讀者肯定猜不到,這個泥坑,居然還和人們吃豬肉密切相關呢。市場上忽然有便宜豬肉了,人們就會覺得肯定是大泥坑裡淹死豬了,豬肉才會這麼便宜。這個大泥坑,居然給人們提供了一個吃瘟豬肉的合理理由。
“若沒有這泥坑子,可怎麼吃瘟豬肉呢?……有這泥坑子可就好辦,可以使瘟豬變成淹豬。居民買起肉來,第一經濟,第二也不算什麼不衛生。”
東二街道除了這泥坑之外,再有碾磨坊、豆腐店、染缸房……
作者描寫了這條街道上一個賣豆芽菜的王寡婦。她遭遇不幸之後就瘋了,但是仍然“平平靜靜地活着”。她雖然還曉得賣豆芽菜,但是人們已經把她排除在正常人之外了。
“人們常常喜歡把一些不幸者歸劃到一起,比如瘋子傻子之類,都一律去看待。”
這些不幸的人,苟活着,被呼蘭河的人們統稱為“叫花子”。
染缸房、豆腐坊、紙坊,作者通過對街道和店鋪的叙述,着力描繪了小人物的悲喜。就像這染缸房,那染缸裡曾經淹死過人,但是這染缸可能還在用着。人們依然穿着染好的布料做成的衣裳,仿佛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一樣。讀者可以看出,小人物的死與生,都是微不足道的。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人們對死後世界的重視。作者描寫了紮彩鋪裡紮的宅子,這是燒給死人的,裡面竟什麼都齊全,都好看,連仆人和大白馬都有名字。
“看熱鬧的人,人人說好,個個稱贊。窮人們看了這個竟覺得活着還沒有死了好。”
而紮彩鋪的工人卻是過着苦日子的人。生老病死,對于他們來說,如同走過一個流程一般,沒什麼值得去思考和悲痛的。他們用自己的巧手給人們以慰藉,讓人們為身後事感到放心。但是,他們卻并不相信有那個世界。因為光是為了糊口和穿衣,他們就已經耗盡了心力。
現在,主要的街道逛完了,接下來就是些小胡同了。
如果你進了這些胡同,或許能聽到叫賣麻花的聲音。小胡同的人們打聽着價格,摩挲着麻花。人們卻依然覺得這麻花是油亮幹淨的。
賣麻花的人不過是走街串巷的叫賣,作者也能寫出他讨生活的不易。有個人家的五個孩子競相挑着麻花,最後竟為了争搶更大的打了起來。現在的讀者可能無法想象,他們的母親會為這點小事讓他們跪在太陽下,還為了少付一個麻花的錢,與賣麻花的争論不休。
小胡同裡,不僅有賣麻花的,還有賣涼粉的、賣豆腐的。
豆腐對于我們來說,不算是什麼稀罕的食物。但是在呼蘭河人們的眼裡,那可是絕對的美味,甚至對底層人來說,是有些奢侈的。作者舉了例子來說明豆腐對于窮人的金貴:
“不過了,買一塊豆腐吃去!這‘不過了’的三個字,用舊的語言來翻譯,就是毀家纾難的意思;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我破産了’!”
窮人們要百般思量,下了狠心才舍得花這份錢。
睡覺前,你習慣做些什麼呢?
呼蘭河的人們吃過了晚飯,有的會去看晚霞。那時候雖沒有動畫片,但是人們在天上看到了絢麗多變的顔色,看到了駿馬、大狗、獅子……
夜晚,有星星、月亮,也有呱呱叫的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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