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三十五回解析?平兒走進去,見她姐妹三人正議論家務事,說的是賴大家請客的事見她來了,探春就讓她坐到小闆凳上,接着說:“我想起一件事,我們一個月除了有二兩生活費之外,丫頭們另外也按月發生活費前天又有人來請示,要自己支取我們一個月使用的頭油、脂粉錢,每人又是二兩這和剛才說到的學校裡的八兩一樣,屬于重複支出,事情雖然小,錢也有限,但看起來也不合适啊你奶奶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平兒笑着解釋:“是這麼個原因姑娘們用的這些東西,當然是有規定的不過,也不能讓我們天天自己拿着錢去買什麼頭油啊、脂粉的所以,就讓外邊的采購員統一購買,然後再分發下去各房的姑娘們姑娘們每月這二兩,本來不是為買這些東西的,為的是如果當家太太、奶奶不在家,或者是其他情況,姑娘們就省得再去找人了,用起來方便現在我想想,各房裡的姐妹都有拿現錢自己去買這些東西的,估計有一半人我就疑惑,不是采購員扣下了,就是時間往後拖了,再不就是買的不是正規商品,弄些不能用的東西來糊弄”,接下來我們就來聊聊關于紅樓夢第三十五回解析?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參考一二希望能幫到您!
平兒走進去,見她姐妹三人正議論家務事,說的是賴大家請客的事。見她來了,探春就讓她坐到小闆凳上,接着說:“我想起一件事,我們一個月除了有二兩生活費之外,丫頭們另外也按月發生活費。前天又有人來請示,要自己支取我們一個月使用的頭油、脂粉錢,每人又是二兩。這和剛才說到的學校裡的八兩一樣,屬于重複支出,事情雖然小,錢也有限,但看起來也不合适啊。你奶奶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平兒笑着解釋:“是這麼個原因。姑娘們用的這些東西,當然是有規定的。不過,也不能讓我們天天自己拿着錢去買什麼頭油啊、脂粉的。所以,就讓外邊的采購員統一購買,然後再分發下去各房的姑娘們。姑娘們每月這二兩,本來不是為買這些東西的,為的是如果當家太太、奶奶不在家,或者是其他情況,姑娘們就省得再去找人了,用起來方便。現在我想想,各房裡的姐妹都有拿現錢自己去買這些東西的,估計有一半人。我就疑惑,不是采購員扣下了,就是時間往後拖了,再不就是買的不是正規商品,弄些不能用的東西來糊弄。”
探春和李纨都笑着說:“你也看出來了。克扣是沒有的,也不敢,隻是晚了些日子,催急了,不知哪裡弄些來,不過是個名兒,其實不能用,還得自己現買。就用這二兩銀子,另歪叫别人的奶媽子的或着是弟兄哥哥的兒子買了來才能用。如果用了公家的人,結果還是一樣的。不知他們是什麼法子,是賣東西的鋪子裡壞了的、别人不要的,他們都弄了來,單單準備給我們?”平兒笑了:“采購員買東西就是這樣的。如果鋪子給了好的,采購員怎麼會和他聯系,又會說他使壞心要奪采購員的活兒了。鋪子甯可得罪了裡頭,也不肯得罪了外頭辦事的人。”這件事,平兒知道,熙鳳當然也清楚了,但她為什麼不管呢?這裡面也有她的份兒?探春皺皺眉頭:“所以我就感覺不對勁兒啊。錢花了兩份兒,東西又白丢一半,還不如把采購員的這份錢減了呢。這是一件事。第二件,過年到賴大家去,你也去了,你看他那小園子比起咱們這個怎麼樣?”平兒笑着說:“還沒有咱們這裡一半大,樹木花草也少多了。”探春點點頭:“我和他家女兒說起閑話兒,誰知那麼個園子,除她們戴的花,吃的筍菜、魚蝦之外,一年還有人承包了去,年終還足足有二百兩銀子剩餘。這我才知道,一個破荷葉,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錢的。”
寶钗接着笑她:“你這話真像是富貴人家纨绔子弟的說。雖然是千金小姐不太了解這些事情,但你們都念過書的,難道沒有看過朱夫子有一篇《不自棄文》嗎?”朱夫子,就是朱熹,南宋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不自棄文》認為即使是像頑石、糞便這些東西也有用處,所以世人不會厭棄它們,所以每個人都不應該自我厭棄,不應該怨天尤人,而是應該嚴格要求自己,成就一番事業。探春也笑着回答:“雖然看過,但總覺得那不過是勉勵人的虛誇的言辭,哪裡會真有的?”寶钗“批評”她說:“朱子都有虛誇的言辭?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主持了兩天的家務,就利欲熏心,把朱子都看虛誇了。如果你再出去見了那些大世面,可能連孔子也看成虛誇的了!”探春笑了:“你這樣一個博古通今的人,難道沒有看過‘子書’?《姬子》裡說:‘登利祿之場,處運籌之界者,竊堯舜之詞,背孔孟之道。’”《姬子》不知是哪位古人的作品,不會是編造的吧?這句話的大意:追求功名利祿的人,盜用了堯舜的好名聲,違背了孔子、孟子的主張。探春好像在‘諷刺’寶钗眼睛老盯着錢。寶钗笑吟吟地盯着她問:“下面一句呢?”探春笑着說:“現在隻好斷章取義了,念出下面一句,不就成了我自己罵自己了嗎?”寶钗接着說:“天下沒有不可用的東西,既可用,便值錢。你是個聰明人,這些大事都沒有經曆過,太可惜了。”李纨有些不耐煩,笑着說:“叫了人家來,不說正事,光剩你們倆讨論學問了。”寶钗又發議論說:“學問就是是正事。小事請用學問提升提升,那小事的層次就高了。不用學問提升着,事情就徹底俗了。”
探春接着說正事:“咱們這園子就算比他們的多一半,加一倍算,一年就有四百銀子的收入。如果現在要什麼銀子,那就太小氣了,不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做的事情。不如挑幾個本分能幹,又懂種園子的老媽媽,派她們去料理園子,也不要交承包費,隻要求她們每年孝敬些什麼東西。這樣一來呢,園子有專人收拾修理,花草樹木長的肯定一年比一年好,再也不用急了的時候再亂忙了;二來呢也不會白白糟蹋了東西;三呢,老媽媽們也可以有些小收入,不白在園子裡受辛苦了;四呢,還可以省下請工匠、保潔員的費用了。”寶钗正在看牆上的字畫,邊聽還邊點頭。聽完了,她笑着表示贊賞:“太好了,這樣三年都不會有受饑挨餓的了!”寶钗隻負責引導、鼓勵探春想出好辦法,拿主意的活兒她就不方便做了。李纨也笑着說:“好主意。這樣做,太太一定高興。省不省錢的是小事,關鍵是有人負責料理園子,專司其職,又允許她們去賣錢。這就叫用權力來命令她們,用利益來調動她們,誰會不盡職盡責呢。”她總結得太好了,真是一個當大領導的好材料。當大領導,不必自己多有能力,關鍵是會使用人才,會總結法發揮,能夠把每一個做法都上升到一定了理論層次。
平兒也做表态發言:“這件事必須是姑娘說出來才行。我們奶奶即使有這樣的想法,也未必好說出口。姑娘們都在園子裡住着,不能多弄些東西給她們,反而叫人去監管修理、圖省錢,這話肯定說不出口。”寶钗走過來,摸着她的臉,笑着說:“你張開嘴,我瞧瞧你的牙齒、舌頭都是什麼做的。從早晨到現在,你說的這些話,一套一個樣子,也不奉承三姑娘,也沒見你說奶奶想不到,也并沒有三姑娘說一句,你就說一句對,反正三姑娘一套話出來,你就有一套話對上,總是三姑娘想到的,你奶奶也想到了,隻是一定有個不能做的原因。你們想啊,如果有人管理園子,确實可能會發生一些小争吵。她考慮得多周全啊,說話又她不亢不卑。就算她奶奶不和咱們好,聽了她這一番話,也一定會羞愧地變好了,不和睦也變和睦了。”
探春也笑着誇獎:“我早晨生了一肚子氣,聽說她來了,就想起她那平日裡好耍威風的主子來,我見了就更生氣了。誰知她來了,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怪可憐的。接着又說了那些話,不說她主子對我好,倒說‘也不辜負姑娘對我們奶奶的情義了’。這一句,我不但沒了氣,反倒慚愧傷心起來。我想,我一個女孩兒家,自己還鬧得沒人疼沒人顧的,我哪還有好處去照顧别人。”說着,她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李纨等人想想她的處境,也跟着流下了眼淚,都忙勸說:“趁今天清淨,趕緊商量商量興利除弊的事,也不枉費太太委托一場。又提這些沒用的事幹什麼?”平兒忙說:“我已經明白了。姑娘說誰好,馬上派人就行了。”探春客氣說:“雖然這樣說,也必須通報你奶奶一聲。我們在這裡挑小毛病,已經不合适了,都是因為你奶奶是個明白人,我才這樣做,如果是個好猜疑的糊塗糊塗蟲,我是絕不肯這樣做的,那不成了專抓她的錯嗎。怎麼能不商量商量就做呢”平兒笑着說:“那我就去說一聲。”說着她就走了,半天才回來,笑着彙報說:“我說是白走一趟吧,這樣的好事,奶奶哪會不答應的。”
熙鳳和平兒越是恭敬,探春就越是不好意思了。古人講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現在人講究“人敬我一寸,我就得寸進尺,再欺負他一丈”。不講理,也不講禮的人太多了。
探春聽了,就和李纨讓人将園中所有老婆子的名單要來,大家讨論一番,大概定了幾個。又把她們一齊叫來,李纨大概地講了新的措施。她們聽了,沒有不樂意的,有的就說:“那一片竹子就交給我吧,一年的工夫,明年又是一片。除了家裡吃的竹筍,還可以交些錢糧。”另一個又說:“那一片稻地交給我,養的那些大小鳥雀的糧食不必動用公家的,我還可以交錢糧。”探春剛要說話,有人禀報:“大夫來了,進園子來瞧姑娘。”老婆子隻好先去接大夫。平兒忙說:“單是你們,有一百個也不不合規矩,難道沒有兩個管事的頭頭帶大夫進來?”那人馬上說:“有,吳大娘和單大娘在西南角上的聚錦門等着呢。”平兒聽說,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平兒在努力地表現,一是不讓探春她們出漏子,另外也是在表現自己對她們工作的無條件的支持。
老婆子們走了以後,探春就問寶钗怎麼樣。寶钗笑着回答:“開始過于興奮的人,必然很快變得懈怠;嘴上說得好聽的人,很可能是貪圖什麼利益。”探春聽了,點頭稱贊,在花名冊上指出幾個人來讓她們三個人看。平兒忙拿過毛筆和硯台來。她們三個人說:“這個老祝媽辦事穩妥,再說她老頭子和兒子都是管侍弄竹子的,幹脆吧把所有的竹子都交給他。這個老田媽本是種莊稼的,稻香村附近蔬菜稻谷等,雖然是種着玩的,不用太認真地去耕種,但最好還是讓她去。”
探春又笑着說:“可惜,蘅蕪苑和怡紅院這兩個大地方竟然沒有掙錢的東西。”李纨忙笑着說:“蘅蕪苑更厲害。現在香料鋪和集市上賣的香料香草兒,這裡不是很多嗎?算起來比别的東西收入可大啊。怡紅院不說别的,隻說一季放入玫瑰花,一共有多少花?還有籬笆上的薔薇、月季、寶相、金銀藤,把這些幹花賣到茶葉鋪、藥鋪去,也值不少錢。”探春笑了:“原來這樣。隻是侍弄香草的沒有在行的人。”平兒忙笑着說:“跟寶姑娘的莺兒她媽就會侍弄,上次她還采了些曬幹了編成花籃、葫蘆給我玩,姑娘難道忘了嗎?”寶钗笑着說:“我剛誇贊了你,你就來捉弄我了。”其他人聽了一愣,都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寶钗解釋說:“這絕對不行的!你們這裡那麼多人,一個一個都閑着沒事幹,我再弄個人來,讓那些人連我都小看了。我倒替你們想出一個人來:怡紅院有個老葉媽,她就是茗煙的娘。那是個誠實老人家,她和我們莺兒的娘關系又很好,不如把這件事交與葉媽。如果她有不知道的,不用我們提醒,她自己就會去找莺兒的娘商量的。那怕葉媽自己不管了,全交給别人,那是她們個人感情的問題,如果有人說閑話,也就怨不到咱們身上了。這樣,就又公道又穩妥了。”李纨和平兒都說:“說得太對了。”探春又說:“就怕她們見利忘義啊。”她的擔心也有道理,大家都知道,中國人是最不好合作的,有句話叫“合夥的買賣做不得”,合夥做買賣的人,一旦涉及到錢的問題,大都由朋友馬上變成仇人。不過,葉媽和莺兒媽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因為她們不是合夥人,莺兒她媽是葉媽的參謀,頂多就是一個雇員。平兒笑着說:“沒問題的,前天莺兒還認了葉媽做幹娘,又請吃飯、喝酒的,兩家關系好着呢。”其實,關系好沒用的。探春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接着,她們又商量着确定了其他人員。
這時老婆子們來禀報說大夫走了,把藥方交了上來。探春她們就命令趕緊去抓藥,又把剛才的決定交待給大家:某人管着某處,除去按規定上交的錢物,剩下的都歸你們,年終算帳。探春又笑着說:“我又想起一件事:如果年終算賬交錢,自然都歸帳房管理,上頭加了一層管理的,還得被剝一層皮。現在我們先出這個辦法把工作交給你們,已經把帳房繞過去了,他們心裡有氣,隻是說不出來,你們年終去算帳,他們還不耍弄你們嗎?再說,不論管理什麼的人員,主子有一整份,他們就得扣下半份。這是家裡的老規矩,誰都知道的,别的偷着扣下的還不算。現在的管理措施是我想出來的,可不能把帳歸到他們那裡,應該歸到園子裡。”看來,管理者吃回扣,已經是一個古老的問題了,也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解決呢?
寶钗笑着說:“依我說,也不用歸到園子裡了,這個多了那個少了,反倒多了事兒。不如誰幹什麼工作,她就負責一件事。不過是園裡的人的花費。我替你們算出來了,有限的幾件事:不過是頭油、胭粉、香、紙,每一位姑娘幾個丫頭,都是有規定的;再者,各處的笤帚、簸箕、撣子和禽鳥、鹿、兔的飼料。不過這幾樣事兒,都讓她們承包負責,不用帳房去支錢。你算算,就省下多少來?”平兒笑着說:“這幾件事不大,一年通共算下來,也能省下四百兩銀子。”寶钗一拍手說:“對啊,一年四百,二年八百兩,出租的房子也能買幾間,薄地也能添幾畝。雖然還有剩餘,但她們辛苦一年,也要讓她們剩些,補貼補貼家用。雖然是為了節約,但是不能太吝啬了。既是再省下二三百銀子,壞了家族的老規矩可就不好了。如果一味地要求節省,凡是盈餘,一概都記到賬上,那裡裡外外可就怨聲載道了,那不就丢了你們這樣的家族的大體統了嗎?現在園子理又幾十個老媽媽們,如果隻把好工作給這幾位,那剩的人也一定抱怨不公。我剛才說了,她們負責這幾項費用,結餘的錢也太多了。除了幾項,不管她們有沒有結餘,都讓她們拿出一些錢來,發給園子裡這些媽媽們。她們雖然不管這項工作,但也是園子的工作人員,開門關門、起早貪黑、風裡來雨裡去、擡轎子、撐船、拉滑冰床,粗活累活,都是她們來幹。園子裡有了收入,也應該分給她們些。還有一句話,一說就更明白了:如果你們隻管自己寬裕,不分給她們一些,她們雖然不敢明怨,但是敢暗很,隻要找個裡有多摘你們幾個果子,多掐幾枝花兒,你們有冤還沒處訴。她們也沾帶了些好處,你們有照顧不到,她們就替你照顧了。”
又不用受賬房的氣,不用和熙鳳打交道,不過就是多拿出一部分收入來,老婆子們當然都很高興了,一起笑着說:“願意。比出去受他們折磨好啊,反正那樣還是得拿出錢來。”那些沒有承包種地工作的人,聽說到年中還能跟着分錢,當然也都很高興,嘴裡還謙讓:“她們辛苦工作,是該剩些錢補貼補貼。我們怎麼好白吃白占呢?”寶钗笑了:“媽媽們也别推辭了,這原是應當的。你們隻要日夜辛苦些,别偷懶放縱人喝酒賭錢就行了。本來,我也不該管這事,你們都聽說了,姨娘親口囑托我三五回,說大奶奶沒時間,别的姑娘又小,托我照看照看。我如果不答應,那又讓姨娘操心了。你們奶奶又多病多災的,家務也忙。我也是個閑人,就算是個街坊鄰居,也要幫忙啊,何況是親姨娘托付我。沒辦法,我隻好充大了,也顧不了大家的讨厭了。我沽名釣譽不去管理,那喝酒賭博鬧出事來,我怎麼去見姨娘?你們那時後悔也晚了,就連你們的老臉也都丢了。如果你們縱容别人喝酒賭博,讓那幾個管家娘子聽到了,肯定先教訓你們一頓。你們這年老的反而受了年輕的教訓,雖然她們是管家。管得着你們,但不如自己先有些體統。所以,我替你們想出這個額外的收入來,也是為大家齊心協力把園子治理好,負責管理的也就不用操心了,她們心裡能不佩服嗎。你們好好地想想這些話吧。”老婆子們齊聲歡呼:“姑娘說得太對了。姑娘奶奶放心吧,你們這樣照顧我們,我們再要不理解、不領情,天地不容啊。”
這時,林之孝媳婦進來說:“江南甄府的家眷昨天到京,今天進宮朝賀。現在派人來送禮問好。”探春接過禮單,見上面寫着:“皇宮專用蟒緞十二匹,雜色緞十二匹,各色紗十二匹,宮綢十二匹,官府專用各色緞紗綢绫二十四匹。”李纨看了,就說:“把上等的紅包賞給她。”接着,又派人禀告了賈母。賈母就叫李纨、探春、寶钗等人也都過來,看了看禮物。李纨收下,又對倉庫保管員說:“等太太回來看了再收起來。”賈母又說:“這甄家與别的人家不同,給了男人大紅包,隻怕馬上又派女人來問好了,趕快準備綢緞做禮物吧。”話還沒說完,,果然有人來禀報:“甄府四個女人來問好。”賈母聽了,忙讓人快帶進來。
來的四個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紀,穿戴的東西,比起主子來都差别不大。請安問好完了,賈母讓人拿來四個小闆凳,她們四個趕緊道謝,待寶钗她們坐下,才都坐下。賈母就問:“什麼時候進京的?”四人忙起身回答:“昨天進的京。今天太太帶着姑娘進宮請安去了,所以派我們來問好,問候姑娘們。”賈母又笑着問:“很多年沒進京,沒想到今年能來。”四人都笑着回答:“是的,今年是奉旨進京的。”賈母又問:“家眷們都來了?”四人回答:“老太太和哥兒,還有兩位小姐和各位太太都沒來,就隻有太太帶着三姑娘來了。”賈母馬上問:“訂親拉嗎?”四人回答:“還沒有。”賈母笑着說:“你們大姑娘和二姑娘嫁的這兩家,和我們家關系都很好。”四人感激又說:“是的。每年姑娘們都寫信回去說,多虧貴府照看。”賈母擺擺手說:“什麼照看,都是多年的老交情,加上又是親戚,這是應該的。你們二姑娘更好,不自高自大,所以我們走得更親密。”四人笑着說:“老太太過于謙虛了。”賈母又問:“你家的哥兒也跟着你們老太太?”四人點頭回答說:“也是跟着老太太。”賈母接着問:“多大了?上學了嗎?”四人笑着說:“今年十三歲。因為長得漂亮,老太太很疼愛。從小非常淘氣,天天逃學,老爺、太太也好嚴管。”中國人總是說,外表不重要,關鍵是心靈美。别信這鬼話。你睜開眼看看,搞什麼活動不是找漂亮的,比如說在小學的鼓樂隊吧,醜的同學根本别想進去。我們誇獎孩子,總是說:“長得真漂亮!”外國就不這樣,盡管漂亮的在生活中要占便宜的。所以啊,别在醜人堆裡呆着了,趕快行動起來吧。醜不是錯,不改變就是你的錯了!可以不整容,但不能不化妝啊!賈母笑了:“這不和我們家的一樣嗎!你們這哥兒叫什麼名字?”四人回答說:“因為老太太把他當作寶貝一樣,他又生長得淨,老太太就叫他寶玉。”賈母就回頭對李纨等人說:“偏偏也叫寶玉。”李纨忙欠身笑着說:“從古到今,重了名的很多的。”四人忙笑着說:“起了這小名兒以後,我們都有些疑惑,好像哪位親友家也有一個重名的。隻是這十來年沒進京來,記不太清楚了。”賈母笑着說:“那就是我的孫子。來人啊,到園子裡把咱們的寶玉叫來,讓這四個管家娘子看看,比起他們的寶玉怎麼樣?”
媳婦們趕緊去了。一會兒,她們就簇擁着寶玉進來。四人一見,忙起身笑着說:“吓了我們一大跳。如果在别處遇見,還以為是我們的寶玉也進了京了呢。”說着,她們就上來拉住他的手,問長問短。寶玉忙也笑着問好。賈母笑着問:“比你們的長得怎麼養?”李纨等人笑着說:“聽四位媽媽剛才一說,就知道長得很像。”賈母笑了:“哪有這樣巧的事情?大家族的孩子們長得又嬌嫩,除了臉上疤的,看上去可不就差不多。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四人笑着解釋:“看起來真是一模一樣。聽老太太一說,淘氣也一樣。我們看來,這位哥兒性情卻比我們的好些。”賈母忙問:“怎麼看出來的?”四人笑着說:“從剛才我們拉哥兒的手說話就知道了。我們那一個别說拉手,他的東西我們略動一動也不答應啊。他使喚的人都是女孩子。”沒等她四個說完,李纨姐妹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賈母也笑着說:“如果我們也派人去見了你們寶玉,去拉他的手,他自然也勉強忍耐一陣兒了。你們、我們這樣人家的孩子們,憑他們有什麼刁鑽古怪的毛病兒,見了外人,一定還要講究正經的禮節。大人是溺愛一點兒,一是因為他長得漂亮,二是因為他講究禮節,比大人做的還好,讓人看了喜歡,所以背地裡才放縱了一些。如果他隻是沒大沒小、沒裡沒外,不給大人争光,不管他長得怎麼樣,早該打死了。”四人聽了,都笑着說:“老太太這話說得對。雖然我們寶玉淘氣古怪,有時見了人客,規矩、禮節講得比大人還好。所以沒人見了不喜歡,都問我們為什麼還打他。你們不知道,他在家裡無法無天,大人想不到的話偏會說,想不到的事他偏要做,所以老爺、太太恨得沒辦法。就是耍性子,也是小孩子的常情,胡亂花費,這也是公子哥兒的常情,怕上學,也是小孩子的常情,都還治的過來。天生這一種刁鑽古怪的脾氣,怎麼能行啊。”話還沒說完,有人禀告:“太太回來了。”王夫人進來問好。那四人也忙請了安,互相問候了幾句話。賈母就讓她去休息。王夫人親自捧上茶去,然後才退出去走了。那四人也向賈母告辭,然後又到王夫人哪裡去了一趟,就回去了。
再說賈母,高興的逢人就說,别人家也有一個寶玉,長得、性情等完全一樣。寶玉認為這不過是那四個人奉承賈母。他到蘅蕪苑去探望病着的湘雲,湘雲也早知道了這件事,拿他開玩笑說:“你放心鬧吧,‘單絲不成線,獨樹不成林’,現在有了伴兒了,鬧急了,再打狠了,你就逃走到南京找那一個去。”寶玉不在意地說:“這樣的謊話你也信啊,哪裡會又跑出個寶玉來?”湘雲反駁說:“怎麼列國時有個蔺相如,漢朝又有個司馬相如呢?”蔺相如,是戰國時趙國的政治家、軍事家,曾因為“完璧歸趙”立下功勳,也因為能與廉頗“将相和”留下美名。司馬相如,是漢代辭賦家,他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被千古傳誦。現在中國人重名的确實很多,特别是一個字的名字,要想起個獨一無二的名字實在太難了。寶玉笑着說:“重名也就算了,偏說模樣也一樣,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湘雲又問他:“怎麼匡人看見孔子,隻當是陽虎呢?” 陽虎,也是春秋時魯國人,相貌很像孔子。又一次孔子路過衛國的匡,這個地方的人把他當成陽虎圍困了幾天。寶玉笑着争辯:“孔子和陽虎雖然相貌相同,但名字不相同:蔺相如和司馬相如雖然名字相同,但相貌不同,難道我和他兩樣都相同嗎?”湘雲沒了話,隻好笑着說:“你就會胡攪蠻纏,我也不和你争了。有也好,沒有也罷,和我都沒關系啊。”說着,她就睡下了。
她這一說,寶玉心中也疑惑起來:說沒有,但好像還有;說一定有,但又沒親眼見過。他念念叨叨回去,坐在床上還在想,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恍恍惚惚地來到一座花園裡。他自己還奇怪呢:“除了我們放入大觀園,怎麼還有這樣一個園子?”正琢磨呢,從那邊來了幾個女孩子,都是丫環。寶玉更奇怪了:“除了鴛鴦、襲人、平兒之外,竟然還有這麼一夥兒人?”隻見那些丫環笑着說:“寶玉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寶玉隻當是說他,趕忙陪着笑說:“我是偶然才到這裡,不知這是誰家花園,好姐姐們,帶我逛逛吧”丫環們笑着說:“原來不是咱們的寶玉。他長得還不錯,嘴兒也很甜。”寶玉聽了,忙問:“姐姐們,這裡也有個寶玉?”丫環們說:“寶玉這兩個字,是我們奉老太太、太太的命令去叫,為保佑他沒病沒災、長命百歲的。我們叫他,他聽見高興。你是從哪裡來的臭小子,也敢跟着亂叫。小心你的臭肉,我們打不爛你。”一個丫環又說:“咱們快走吧,如果讓寶玉看見,他又說和這臭小子說了話,把我們給熏臭了。”說着,她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寶玉奇怪地想:“從來沒有人這樣糟蹋我,她們怎麼能這樣?難道真的還有我這樣一個人嗎?”他邊想着,便順路走進了一個院子。寶玉更奇怪了:“除了怡紅院,還真有相同的一個院子。”他着急地等上台階,進到屋裡,隻見床上有一個人躺着,那邊有幾個女孩兒做針線,也有嘻嘻笑笑地在玩兒的。躺着的年青人忽然歎了一口氣。一個丫環笑着問:“寶玉,你不睡覺,又歎什麼起?肯定是因為你妹妹病了,你又胡愁亂恨了。”寶玉心裡又是一驚。隻聽那年青人又說:“我聽見老太太說,京城裡也有個寶玉,和我一樣的性情,我可不相信。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竟讓夢到進了京城的一個花園子,遇見了幾個姐姐,都叫我臭小子,還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裡頭,他卻在睡覺,隻剩下了身子像臭皮囊一樣在那裡,靈魂卻不知到去哪裡了。”寶玉聽了,忙上去說:“我因為找寶玉來到這裡了。原來你就是寶玉?”床上的年輕人趕緊下來,拉住他的手說:“原來你就是寶玉?這不是在夢裡嗎。”寶玉說:“這怎麼是夢?确确實實是真的。”他這話還沒說完,隻見有人來說:“老爺叫寶玉。”這句話吓得兩個人都慌了手腳。一個寶玉擡腿就要走,另一個寶玉就忙着喊:“寶玉快回來,快回來!”
襲人在旁邊聽他自己叫自己,就忙推醒她,笑着問:“寶玉在那裡?”這時,寶玉雖然醒了,但還是恍恍惚惚地,指一指門外說:“他剛出去了。”襲人笑了:“那是你睡糊塗了。你仔細看看,那是鏡子裡照的你影兒。”寶玉向前看了看,原來是那鑲嵌的大鏡對面照着,自己也笑了。有人捧過來漱口的茶水,他漱了漱嘴,略微清醒了些。麝月分析說:“怪不得老太太常囑咐說小孩子屋裡不能多放鏡子。小孩子的魂不全,有鏡子照多了,就會做噩夢。現在卻在床旁邊放一個大鏡子。放下鏡子套還好,如果忘了放下,當然會照着影子了,一合上眼,就會做噩夢,不然怎麼會看着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不如明天挪挪床吧。”
話還沒說完,王夫人派人來叫寶玉。
怎麼了?做的夢都被人知道了/
清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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