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青梅竹馬
有一本白居易的傳記,寫他童年時代,父親離家出外為官,“白居易始終随着母親在新鄭東郭宅,過着青梅竹馬的快樂日子”。這段話引起了我很大的興趣,想知道白居易的“青梅竹馬”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查八查,什麼也沒查到。這才開始懷疑,那位學者所謂的“青梅竹馬”,恐怕隻是指童年遊嬉之樂,根本不是指兩小無猜的“童年異性玩伴”。也就是說,那位學者雖然有研究白居易的專業訓練,卻沒有用對“青梅竹馬”這個簡單的成語典故。
“青梅竹馬”是大家常用的成語,典出李白的樂府詩《長千行》,《唐詩三百首》收錄,因此,可謂家喻戶曉:“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顔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作為成語,往往指童年時期有最要好的異性玩伴,并不涉及“十四為君婦”的後來發展。因此,我們時常聽人說起“張太太是我的青梅竹馬”、“李先生和我是青梅竹馬”、“他們兩個小時候是青梅竹馬”之類。意指的語境情況,早已約定俗成,是不會錯的。一定是指男孩與女孩,從小就特别要好,在一道玩耍。至于成年以後,是否發展成情侶,以至結婚就不相幹了。
學者當然也可以辯解,說“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指男孩遊嬉之樂,才是正解,可以描寫白居易童年玩嬉之樂,不必牽扯到另外的女孩。
這就是詭辯了。假如可以不顧成語典故的約定俗成意指完全蔑視文化語境,則“傾國傾城”也可解釋成“使國家城池傾覆的人”,就與美麗的女人無關,隋炀帝、宋徽宗、史可法(揚州城)都可以算得上。那麼,陳水扁最近鬧的“搬石頭說法,也就可以辯解:石頭可以指自己的黨,搬石頭就是搬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搬自己砸自己的腳,其實是砸不到的,即使砸到了,也不痛。
自說自話,自己相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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