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經驗分享感悟?在一家考研培訓機構工作5年,張帆見過背着吸奶器來上課的媽媽;為兩歲女兒規劃升學路徑的父親——他相中的私立小學要求“孩子父母至少有一人為全日制碩士研究生畢業”;一定要圓大學夢的外貿公司老闆;渴望重回職場的家庭主婦,還有試圖改變學曆背景、學習新知的職場人,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考研經驗分享感悟?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在一家考研培訓機構工作5年,張帆見過背着吸奶器來上課的媽媽;為兩歲女兒規劃升學路徑的父親——他相中的私立小學要求“孩子父母至少有一人為全日制碩士研究生畢業”;一定要圓大學夢的外貿公司老闆;渴望重回職場的家庭主婦,還有試圖改變學曆背景、學習新知的職場人。
5年裡,張帆公司的年營業額從90萬元增長近10倍。教育部公布的數據顯示,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報考人數從2015年的164.9萬人增加到2021年的377萬人。
她給學生們的“畫像”是:35歲上下,大部分已經成家,職業多樣,百分之七八十考非全日制研究生。
“成年人生活的苦,你躺在床上它就來了。但學習上要吃的苦,是自找的。”張帆坦言,很多人不能理解這群逆行的大齡考研人,但“甭管抱着什麼目的考研,至少是求變求進步的一群人”。
逃避?
在一個互聯網問答社區網站,一條“大多數的讀研行為都是對現實的逃避”的留言獲很高點贊數。33歲的研二學生陳源遠說自己不是。
考研前,陳源遠是一家國企的工程師,年薪20萬元出頭。一次人事調整後,他覺得“團隊氛圍沒有以前好了”,大家從幹勁十足變得懶散,“那種能力快速提升感”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他越想越迷茫。
工作了8年,陳源遠和妻子積累了一些“家底”,房貸還得差不多了,兒子隻有1歲多,還沒到大把花錢的時候。
父母反對他考研,周圍的人好像沒有特别贊同的。他們勸他:你知道你現在的工作是多少人向往的嗎?即便考研成功,你畢業之後選什麼樣的工作?會比之前的更好嗎?而且還不一定考得上。
陳源遠也明白,在自己所在的單位,研究生學曆隻是一塊敲門磚,入職後與本科生薪資相差不大,好多崗位考慮年輕化,有研究生學曆反而成了劣勢。
他最在乎妻子的意見。妻子沒有特别反對,她擔心的是“風險系數”過高,萬一考不上咋辦?
和他同年本科畢業的郭婷也決定去考研。郭婷在一家城市美術館工作,工作第9年,單位提出了職工“提升計劃”,鼓勵職工接受研究生教育。“畢業後回原單位,不涉及升職,但對發展也算有益。”
早幾年進單位的同事,大多是本科畢業。但像她一樣報名考研的屈指可數。郭婷明白,自己的工作經曆可以彌補學曆上的短闆,職業發展并不受限。“如果研究生學曆不是剛需的話,大家就更沒有想法了。畢竟生活中抓住中年人、需要他們的地方太多了。”
郭婷隻在父母面前“模糊地提了一句”考研的事。父母更關心她何時戀愛結婚,有沒有“在合适的年齡做該做的事”。
張帆的學生大部分都在35歲左右,是“典型的中年人考研聚集區”。她坦言是因為公司專注的是管理類碩士聯考,比如工商管理碩士(MBA)、公共管理碩士(MPA)、工程管理碩士(MEM)、會計碩士(MPAcc)等。其中會計碩士被稱為近年來考研“經久不衰的熱門專業”。
“管理類碩士聯考筆試難度是考研專業裡面相對較低的,研究生周末上課,無須脫産。”張帆介紹道,一所高校的MBA學費從5年前的十幾萬元漲到如今的近30萬元,“比當地房價漲幅大多了。”
在她看來,與本科畢業直接考研的應屆生比,這群從職場逆行回學校的人各懷心事。人生上升階段的中年人考研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對現狀的不滿,比如工作上沒有得到該有的職位或待遇,想拿到一個更好的學曆去跳槽換工作,做個職業經理人或是創業等。還有一部分考生帶着極強的目的性,為了“進入某個圈子”,考哪所學校、讀哪個專業、導師選誰都是确定好的。還有“電視劇劇情重現”——父親為了讓女兒上最好的私立學校來考研,因為學校要求“夫妻雙方至少有一人為全日制碩士研究生畢業”。他算好了時間,女兒現在兩歲,他用1年時間考上,3年時間畢業,不耽誤女兒入學。
本科畢業9年,陳源遠很難通過親近的朋友、上下級同學搜集考研需要的信息。他加了一些考研微信群,盡管有“二戰”“三戰”的群友,但他仍是年齡較大的那一小撮人,“比大齡還年長一段”。
考前5個月,他辦理了離職手續,周一到周六在市圖書館複習,周日同圖書館一起“閉館”休息。
壓力
不管出于何種目的考研,生活壓力、中年危機會在備考過程中爆發出來。
“矛盾集中的一個點是時間的分配。他們有生活、有家庭、有老有小有工作,他們要面臨出差加班,少有的閑暇時間剛休息下來,就要去面對怎麼給家庭和自己的追求分配時間。”張帆的學生裡不乏孕媽或哺乳期的媽媽,有的在備考期間一次孩子都沒抱過。也有學員把孩子哄睡後,自己從晚上10點學習到淩晨3點,然後早晨7點起床,送孩子去上學。
一名從職場返回學校讀研又讀了博的人,坦承自己最煩過年回家。老家的人談到他會搖搖頭,怎麼工作好好的又上學去了?他不接話,也覺得解釋不清。
張帆常拿來給學員打氣的例子是,一位在外企做高級人力資源總監的女性,連續考了3年,其間生了二孩,出成績的時候,她正抱着快兩歲的小女兒。還有一位在臨考前一個月得了中耳炎,已經聽不見了,邊輸液邊背單詞打卡,他每天給自己寫信,鼓勵自己一定要考上。
交過3萬元的培訓費,也有超過一半的學員放棄了。放棄的理由相似度很高,“無非是我太忙了;我身體不好;我要生孩子;我家裡人身體不好”。有學員告訴張帆,“作決定之前都很糾結,一旦作了決定就很輕松,包括放棄”。
楊雲是那批走進考場、沒有放棄的人。與張帆的學生不同,決定考研時她25歲,本科學的法語,工作近3年。她大部分時間跟進公司在海外的項目,從商業談判直至項目落地。她形容自己是很有“狼性”的一個人,有野心,做事幹脆利落。
她的選擇圍繞着對未來的規劃:因為要和男朋友結束異地戀,所以她放棄海外的工作回國;因為想要換一份穩定、能顧家的工作,所以她順着自己中學時的愛好,決定跨專業考曆史學的研究生,打算畢業後去中學做教師。
楊雲幹脆辭職專心備考。沒多久,她經曆了男友出軌、分手,多年的感情潦草收場。考研的直接原因消失了,但她仍決定堅持下去,“為了自己,至少是一種知識上的提升”。
為了調整狀态,楊雲追繳了一筆學費,轉到封閉式管理的考研班學習,住特别潮濕、牆皮都掉下來的6人間。她在考研班“禁足”5個月,直到考研前幾天。
“雖然那時感情狀态是糟糕的,但很快進入了學習狀态,書也能看懂了,單詞也背得快了。”楊雲說,“我不會說考研改變了我什麼,但就當時的狀态來說,它可能是挽救了我。”
她粗略算了考研成本,光報班、買複習資料,花出去的錢超過10萬元,自己工作攢下來的錢“折騰”沒了。
他們比應屆生要考慮更多“成本”、特别是錢上的事。一名已經讀博士三年級的考生,至今仍懊悔考研時“沒花那450元”。決定辭職考研時,他給自己一年的時間,“考不上就再不考了”。考研網站上通常會放出一批免費資料做“誘餌”,再讓用戶為“秘籍”掏腰包。他判斷确實有價值的資料需要450元,他沒舍得花錢,相信自己也能看書将這些知識點整理出一個題庫來。但最終,浪費了很多時間,也走了彎路。他覺得沒能得到理想的結果與這些或多或少有點關系。
高端玩家都是自定義配置
工作到第六年,柯佳也決定去考研。讀研究生的想法她一直都有,“因為在大城市工作時受到了學曆歧視”。像大部分考研經驗帖介紹的,她在4月開始辭職備考。為了有一點收入,她兼職做線上的社群運營。
她用了3個月的時間調整狀态,“一個特别明顯的進步就是我完全能坐下來,可以看很長時間的書了”。為了擺脫手機依賴,她下載了一個聲稱“有超過600萬付費用戶的專注神器”——用戶每專注一定時長,App的界面上就會長出一棵樹,如果中途分心使用手機,成長中的小樹就會枯死。
她通過點評軟件找付費自習室,包下裡面的一個座位,每月600元。書桌間靠隔闆隔開,有插座和櫃子。柯佳每天早上7點多出家門,晚上11點多回到家。據她觀察,周圍像她一樣考研的人不多,考公務員、考各種資格證的人占了大多數。兩個月後,複習進度追上了,她覺得身體吃不消。她回到家裡複習。
她報輔導班花了近6000元,主要是視頻課程。像大部分考研學生一樣,她在二手書網站淘資料,關注很多定期發放免費考研資源的公衆号,“因為大家都很窮”。在若幹個研友群裡,除了互相分享資源,大家也會偶爾曬心情,複習進度落後了、跟男朋友吵架了之類的也不少。群裡大多是在校學生或者“二戰”考研的。
柯佳的“一戰”以失敗告終。她結束全職備考的狀态,在一家心理咨詢室找了工作,邊工作邊複習,“直到考上為止”。她和丈夫也要考慮經濟壓力。決定考研後,她選擇工作的收入變為原來的五分之一。這對90後夫妻偶爾抱着手機看城市裡的樓盤,“起初關注的是哪些地方我們可能買得起,後來我們發現,再也買不起了”。
心理咨詢室裡的幾名助理也在準備考研,他們組成了考研互助組。他們約定,每天早晨9點之前交當日複習計劃,晚上睡前交總結。
“從報名到進了考場,我就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郭婷自嘲道,“我給自己定的目标就是把卷子寫滿,别交白卷,要不一屋子考生,也太丢人了。”郭婷英語成績沒過線,落榜了。單位的“提升計劃”每年都在變化,但她仍要繼續考下去。她換了一所報考學校,選了與本科不同的專業,結果的重要性正在淡化,她想學到更多知識,享受知識輸入的“愉悅過程”。
張帆時不時地給學生“潑冷水”,“讀研後可能希望有一些飛躍,但是絕對不可能說,讀研以後就可以鳥槍換炮、鹹魚翻生了,可能性不是很高”。
陳源遠坦言,自己“一直對研究生生活沒有太多想象”。他覺得,自己不會因為讀了兩年的研究生,就會得到知識的叠代,得到很大的成長。
張帆帶過的一個學員,名校畢業,結婚生子前在職場非常拼。懷孕5個月的時候,為了工作,她在高速公路上開車,開到一半停在緊急車道先吐,吐完了接着開。生了兩個孩子後,她回歸家庭,做全職太太。有時丈夫回家後,她第一句話要問的是,你媽今天白天說那句話什麼意思?
“她就對自己特别失望,你知道吧。”張帆說,“她覺得自己從一個職業女性淪落到現在的境地。再去讀書,其實是把她從一個狀态裡拖出來了。”在她看來,女性從重回學校這件事中的獲益更明顯。
楊雲準備着申請攻讀博士研究生的資料。她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心儀學校的曆史系。被錄取後,楊雲打電話告訴家人,也告訴了本科的專業導師。導師約她到國家圖書館,“既然有這麼珍貴的機會再學習,一定要好好珍惜,再把法語撿起來,它可能是你将來研究曆史的一個重要工具”。
“我做碩士論文用的都是法語材料。”楊雲調侃道,“本科專業沒有丢,現在學曆史了,反而挺喜歡法語了。”法語課曾讓她崩潰,每天上午四節法語課,每周測驗,不排名,老師按成績高低發卷子。“人都是要臉的”,大一第一個學期,她甚至天天想着退學回家重新高考。現在,她經常給本科老師發60秒語音,讀法語課文,也在申請讀博。
回望這段經曆,楊雲覺得考研帶給自己最大的收獲是——發現了自己的學習能力,從知識沙漠,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知識的那片森林經營出來。
她說:“低端玩家是标準配置,高端玩家都是自定義配置”。(應受訪者要求,受訪者均為化名 記者 馬宇平)
來源: 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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