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不雨亦潇潇

有人說這是導演諾亞·保姆巴赫重回《弗蘭西斯·哈》的巅峰之作，觀衆無法知道他如何能刻畫這些生動的人物、構思尖刻的對白，以及創造出尴尬和笑點并存的情節；

有人評價說，這一場漫長、繁瑣，時而雙方激烈開撕斯文掃地，又時而充滿溫情的美國式離婚，值得全場鼓掌，也值得放映結束後觀衆們的眼淚；

更有人認為，《婚姻故事》稱得上是一部“美國婚姻恐怖故事”，是“婚姻勸退指南”。

一

影片的開頭堆砌了很多婚姻生活中的溫暖細節，擔任女主演的寡姐斯嘉麗·約翰遜，和男主演亞當·德賴弗互相給對方寫長信，以“What I love about XXX”為内容，兩人盡情回憶婚姻對象的可愛之處。他們熟知對方的生活細節，就算是對方的“怪癖”，在他們眼裡也似乎極盡可愛。

然而，這個唯一的溫情時刻稍縱即逝，諾亞導演接下來告訴我們，這并非是男女主角在婚姻生活中向對方傾訴愛意，給感情升溫，隻是走到離婚邊緣的兩人在心理醫生診所，為了完成心理醫生的作業的舉動罷了。感情破裂的他們，甚至無法在對方面前讀出這封信。

他們原本是令人豔羨的文藝青年夫妻，一個是小有名氣的演員，一個是舞台劇導演；一個甘願為愛遠離家鄉，放棄剛有起步的事業，一個天賦異禀，在事業上頗有成就。

而感情裂痕也因此出現——女主Nicole覺得自己為丈夫Charile失去了自我，曾經的遷就甚至是做出的犧牲在對方眼中都成了順理成章。她想要離婚，回到家鄉繼續自己的演藝事業。

這樣的一對夫妻，就連離婚時撕破臉的原因都與衆不同——不是因為金錢争奪，并非希望對方名譽掃地、甚至最初還嘗試和平分手，卻因為離婚後孩子的撫養權問題對簿公堂。

看到兩個人爆發激烈的争吵，不禁想到了影片開頭兩人的溫馨回憶。曾經有多深愛，現在就可以有多嫌棄；曾經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惡毒。

親密關系中也不可能有平等，總有一方默默承受，一方默默犧牲；承受過多以至于瀕臨崩潰，犧牲過多又沒有獲得相應的承認和安慰，最終所有為愛付出時的心甘情願都成了指責對方的把柄。

二

理想的分手應該是“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但是現實往往是“和平分手”的劇本作廢，由關系中的不平等衍生出了一系列互相謾罵、瘋狂洩憤等行為。

電影中的離婚律師說：“刑事案件裡，律師會找到罪犯最好的一面；而對離婚男女，律師隻會找出他們各自最壞的一面。”

同樣一段婚姻，也給男女主角雙方帶來了不同的感受。于是電影分别以男女主角的視角呈現他們個人的體驗感受，也使得兩人陷入離婚的境地時的互相指責謾罵有了更充分的理由。

演化到這樣程度的婚姻，隻有兩件事可以讓觀衆得着安慰：一是兩人矛盾激化的出發點是孩子，而關系惡化也并沒有影響他們對孩子的愛和關心；另一方面則是兩人最後重歸于好，能夠在解除婚姻關系之後依然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深愛着彼此。

影片更傾向于把“愛情”和“婚姻”割裂來表現，即擁有美好的愛情未必能夠促進婚姻的良性循環，而即使在一場撕破臉的離婚之後，兩人依然可以相愛。

這樣的婚姻，似乎沒有跳出錢鐘書“婚姻就像圍城”的比喻，但是令人遺憾的是，現實中的大多數的婚姻，也确實如此。因此，無怪乎太多的觀衆走出放映廳時淚流滿面——有過真心相愛的經曆，就不難理解這種看上去恨得死去活來、事實上卻愛得銘心刻骨的感受。

當初愛情的激情終究會被平淡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分手也很難做到體面，但是他們還是給對方和孩子留了愛和餘地。

而《婚姻故事》也向我們講明了：婚姻中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對錯，是價值觀的磨合和相處方式出現了問題，是期待與要求讓對方産生了疏離；每一個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都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對方。

選擇離婚，也并非因為不愛了，而隻是生活過于沉重，愛情無法擔起婚姻的擔子。

三

除了影片反映的深刻現實之外，導演的表現也值得好評。

“聖母瑪利亞還是處女就生下了耶稣，人們要求女人完美無瑕，可是耶稣的父親呢？他根本就不露面，連fuck都沒有！”

諸如此類讓人大笑之後陷入深思的金句還有很多，而電影的細節、在情節表達上的張力也令人唏噓。

當社保機構的觀察員前來觀察男主Charile與兒子的相處狀況，以在男女主争奪撫養權的過程中給法官提供判決依據，這時男主慌張尴尬的舉動已經能夠恰到好處地說明了他對撫養權有多麼在意，也能解釋了為什麼夫妻二人會因為孩子的撫養權聲嘶力竭。

影片的一處處像極了舞台劇的長鏡頭，帶來無數笑點的同時也引出了更多觀衆感同身受的淚水。這樣，也就怪不得觀衆們認為這是足以讓諾亞導演重回巅峰的作品了。

隻是，無論是“美國婚姻恐怖故事”也好，是所謂的“婚姻勸退指南”也好，這樣的一部電影可以讓我們更多思考婚姻，以及每個人在婚姻中暴露給對方的缺陷，但是或許并不足以成為懷疑愛情的理由。

畢竟，Nicole和Charile有那麼多溫柔的回憶，他們深愛彼此的話語，即使是在看過了兩人互相謾罵的“醜态”之後，片尾再次讀起這些文字，依然讓觀衆們感動到落淚；

畢竟，兩人深陷離婚風波始末，一直飽受折磨，不管是金錢上還是精神上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雖然結果如願以償，但這樣的過程能夠有多少人能夠承擔；

畢竟，Nicole和Charile，即使是在離婚之後，也能深情相愛。

（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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