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
她要是這麼做,賀寒川不會放過向家的!
“向晚,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我要錢啊?”江清然斟酌了一下,提議道:“這樣吧,向叔叔他們應該快來了,不如我幫你勸勸他們,讓他們同意你回向家吧。”
旁邊有好事者笑道:“喏,向總他們剛好到了。”
“不用了,謝謝江小姐。”向晚壓抑着在細胞裡竄動的憤怒,努力扯了扯唇,但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你是不是擔心向叔叔他們不同意你回去啊?”江清然拉着她的手,溫婉地勸道:“你别想太多,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功?你畢竟是向家的人,向叔叔他們不會那麼絕情的。”
她說完,根本不給向晚拒絕的機會,朝着向建國的方向揮手,“向叔叔,您跟于阿姨可以過來一下嗎?”
“我說不用,你聽不懂人話嗎?!”向晚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每個字都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
爸根本不想見她,要是他們見了面,肯定又會爆發沖突。
至于媽的态度,她還不知道。
江清然怔怔地看着被甩開的手,俏麗的小臉上滿是落寞。
她的眼睛紅了一圈,卻在淚水即将沖出的時候,強行逼了下去。
“向晚,你發什麼瘋?”江戚峰幾步走到向晚身前,琥珀色的眸底滿是厭惡和憤怒,“清然好心幫你,你這是什麼态度?!”
見此,周圍人三三兩兩議論——
“人家江小姐被她撞壞了腿沒起訴她,還好心幫她,她反倒耀武揚威的,啧!”
“現在這世道啊,就是好人沒好報,欠錢欠人情的人都是大爺!”
“這個向晚,真是不知好歹!”
向晚深呼吸一口氣,在衆人的唾棄聲中,努力壓下快要沖出胸腔的憤怒,“要是讓江小姐和江先生心裡不痛快,我道歉。”
她九十度鞠躬,“對不起。不過我的事情不勞您二位費心,也希望您和您妹妹能尊重我的意見,謝謝。”
說完,她轉身欲走,卻剛好碰到迎面走來的向建國夫婦。
向建國西裝革履儒雅俊朗,而他身旁的于靜韻穿了件淺灰色長款晚禮服,優雅中帶着幾分孱弱的美感。
兩人見到向晚,面色俱是一變。
于靜韻眼底閃着些許淚光,下意識想要上前,但隻是走出一步,便被向建國拉回去了。
她低頭擦了下眼角,沒再看女兒。
向晚喉嚨發緊,一聲爸媽堵在嗓子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如鲠在喉,卡得她難受。
就算兩年過去,她還是難以相信,一直疼愛她的父母會選擇抛棄她,來固守向家的利益。
“向叔叔,于阿姨,你們别怪向晚,她也沒說什麼。”江清然仰起臉,強顔歡笑。
“她又欺負你了?”向建國拔高聲音問道。
江清然目光躲閃,不敢看他,“向叔叔您誤會了,向晚沒欺負我。”
“向晚!”見此,向建國直接斷定了向晚欺負江清然,怒吼道:“清然不跟你一般計較,你才能從監獄出來,現在你這是恩将仇報?!”
江戚峰緊繃着俊臉,冷眼剜着向晚。
他以前隻當她愛玩了點,沒什麼大毛病,直到兩年前她撞了清然,他才意識到,她根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做什麼了,您說我恩将仇報?”向晚直視着向建國的眼睛,面色淡淡,隻是手緊緊攥着衣服,用力到指節發白。
向建國被問住了,在衆多看熱鬧的目光中,他臉上一片漲紅,“剛剛你欺負清然,有目共睹!”
向晚以為自己能忍住的,可她高估自己了,“有目共睹?您看到了嗎?”
她冷笑一聲,毫不掩飾的諷刺,“您以前不是教導我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面,還要看本質、因果和證據嗎?您看了嗎?還是想當然地以為我欺負江小姐?”
“要不是你欺負清然,她怎麼可能這麼委屈?”向建國從未在大庭廣衆下跟人這般沒風度地争執過,此時他的耳朵脖子都跟臉一個顔色,紅得似是要滴出血。
向晚覺得可笑,“江小姐委屈就是我欺負她,這是什麼理論?難道就不能是小張小李小王欺負她?難道就不能是她自己演戲故意給人看?”
啪!
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跟那天在夢會所裡被爸打一樣。
向建國一手指着向晚,一手緊緊攥着心髒,臉色憋得漲紅,看起來難受到了極點。
“來,快喝藥!”于靜韻趕緊從手提包裡拿出急救藥,邊給向建國喂邊說道:“晚晚,你就當看在媽的份上,别氣你爸了。”
“我……我不是她……爸!”即便難受成這樣子,向建國還不忘強調向晚跟他們向家沒關系。
江清然急得都快哭了,白皙的臉上紅了一圈的眼睛格外明顯,“向叔叔,于阿姨,我真的不怪向晚。她這段時間在夢會所工作,真的挺可憐的,你們還是讓她回向家吧。”
聽到夢會所工作幾個字,衆人面面相觑。
“這種黑心的女人,我們向家要不起!”向建國喝完藥好了很多,可這樣的處境讓他從未有過的難堪,他面上還是一片漲紅。
向晚微微仰頭,把眼角的酸澀壓了下去。
這裡鬧得動靜太大,江家夫婦急急躁躁地趕了過來。
江母跑到江清然跟前,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事,才直起腰走到向晚身前,“向晚,怎麼又是你?!”
字裡行間都帶着厭惡和嫌棄。
“先告辭了。”向晚瞥了眼正在安慰江清然的爸媽,心髒處密密麻麻得疼。
她松開已經被她攥出褶皺的晚禮服,轉身欲走。
“等等!”江母從後面拽住她,咄咄逼人,“誰讓你來的?有請帖嗎?要是沒有請帖,你現在當着我的面就出去。不然我怕你這個殺人犯在這裡投毒,或者做其他危害到大家人身安全的事!”
向晚抿了抿唇,掃了眼人群,包括她爸媽在内的所有人,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就是站在她的對立面,連一個幫她說句公道話的人都沒有。
這樣的她讓江戚峰控制不住地心疼,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便被江父踢了一腳。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硬生生把自己的目光從向晚的身上拔開。
“我讓她來的,你有意見?”正在這時,賀寒川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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