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發來一組水仙花開的照片,大紅色的桌布上,水仙盈盈綻放,嬌豔欲滴的白色花瓣與大紅色桌布相互映襯,巧妙組合恰如寒冷冬日裡一團燃燒的紅霞襯着白雲,讓人倍感溫暖。
年的腳步跟着水仙花開,漸漸地到來了。過年時,大家都習慣性地擺上一些鮮花來襯托喜慶的節日,母親也不例外,裡裡外外都打掃得幹幹淨淨,辦年貨,貼春聯,做臘腸等,每年的水仙是過節必備鮮花之一。早些年,母親有一位九湖的朋友,那位朋友的村莊是九湖有名的“花木種植村”,家家戶戶以花為業,逢年過節,都會送些水仙、蘭花、發财樹及各種雕刻盆景等一些盆栽的綠植過來家裡。出于感謝,母親也置辦了一些土特産作為回贈,有來有往的朋友情,一直延續了好多年。至今記得那些盆景一年四季常青,蘭花開時嬌豔珍奇,而我的心裡總感覺蘭花過于貴氣嬌嫩,不好侍候,惟有水仙是心裡最親近的花朵。
母親不認同我的“偏見”,對于那些花朵是一視同仁的養護。養着養着,蘭花是開花了,有高貴柔美的韻味,更有種“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之感,可是不出我所料,蘭花開時讓人賞心悅目,而凋零時也是毫不留情。不知是光照不夠還是種植方式不對,如果是自己種植的蘭花,好像就沒開過花,如果是送來時就挂着花朵,花期卻很短,沒幾天光景,一朵花落了,接下來其他的花朵也像約好似的接二連三相繼紛紛掉落,最後枝頭光秃秃的一片,惟有那些翠綠的枝梗展示着曾經有過的餘香。母親覺得可惜,甚至自責養護不到位,于是對水仙就更為上心。
那些年的春節,在家裡的四周角落,總有不同姿态的水仙綻放。有蔥綠碧翠繁茂如蒜苗一般的葉子,也有雕工特别精緻的水仙花頭……母親特别喜歡将那些雕刻精緻的水仙花放在大紅色的瓷盆裡,再加幾個小鵝卵石墊着,有時,為了讓水仙花趕在大年三十那天開放,母親就每天中午把水仙移到有光照的地方,晚上再搬進屋;或是有時水溫太低,給水仙換水時便用稍稍溫熱的水。說來也是神奇,明明看起來還隻是一盆綠意蔥茏的水仙,可到了除夕夜,似有感應到春節的喜氣似的,不經意間,水仙就綻放出秀麗的花朵,青翠葉片之下,淡淡的柔柔香氣悄悄地彌漫到客廳的每一個角落,令所有人贊歎不已。清代文人李漁也是位水仙愛好者,有記載說李漁推崇金陵水仙,還因為當時金陵水仙的培育技術十分高超。售賣水仙的店家甚至仿佛擁有“造物之權”一般,想讓水仙早開即早開,晚開即晚開;購買者若想要所買水仙在某一天開花,則那一天便開花,未嘗有一天的誤差。而購買之時,隻要以盆與石塊相組合,就能随手布置,如圖畫一般。這樣的技藝,讓李漁欽佩不已,不禁感歎:“豈此等末技,亦由天授,非人力邪?”說明水仙花可按時辰開花之事古已有之。
水仙,作為市區的市花角色,街頭小巷随處可見。那些流動的小販,用紅繩子綁着一把把的水仙,“水仙水仙,五元一把”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從外地返鄉的人們,路過小販邊,聞到花香,都會忍不住地駐足停留,這就是家鄉的味道——“淩波仙子”。雖然躺在街邊小道,雖然隻是用一個籮筐裝着散賣,籮筐中的水仙依然有着淩波傲立的風骨,依然承載着深厚的漳州文化和人文情懷。既接地氣又有着超脫清雅的玉質冰肌之感。“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肌。暗香已壓荼蘼倒,隻此寒梅無好枝。”古人的這首詩或許就是對水仙最為貼切的描寫。水仙本身的名字就帶着水,正是水的清澈透明襯托着水仙花的清雅純潔,明人高濂的《遵生八箋》就說水仙花“因花性好水,故名水仙”,不管水仙一名是否由此而來,而水仙與水卻是密不可分。
因受母親喜愛水仙的影響,路過時我也會時不時地捎上幾把水仙,在嚴寒的冬日,放置一瓶清澈的淺水,再加上幾塊形态各異的小石頭,瓶中是一束翠葉婀娜的水仙,哪怕寒氣襲人,水仙依然有絲絲縷縷的芳香從清水中溢出,香氣撲鼻,繁嚣不擾,心間倍淨潔,冬日的沉悶在水仙中漸漸明快起來。在水仙的芬芳中,母親的電話不期而至,“年快到了,家裡水仙花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有空再過來載回去啊!”挂下電話,我順手拍了張五元一把的水仙花圖發送到母親微信的對話框裡,圖裡,水靈透明的水仙揮灑着恣意的美,一如寒風中母親的笑臉,洋溢着春天的喜悅,歲歲年年散發着透徹心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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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江惠春,魯迅文學院海峽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漳州市芗城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一百棵樹的故事》《行走芗城》《大師足迹》《芗城文藝》等文化期刊叢書主編。
★朗讀者簡介★
王菁,南靖縣實驗小學少先隊總輔導員,漳州市小學語文骨幹教師;朗讀愛好者;福建省播音主持協會會員;漳州市播音主持協會會員;在市縣朗誦比賽中多次獲獎。
來源:閩南日報
閩南日報社網絡中心、專副刊部出品
音頻制作:王菁
圖片來源:視覺漳州
編輯:趙露佳 值班組長:曾婷婷 值班主任:陳益雄 策劃:吳榮光 值班總編輯:賴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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