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人生的态度貝多芬?羅曼·羅蘭曾說:“貝多芬的一生,有如暴風雨的一天”由于耳聾,貝多芬早在30多歲就寫下遺書但為了心中的藝術,他并未向命運低頭 今年是貝多芬誕辰250周年走進貝多芬的音樂世界,能從他的音樂品格中獲得精神的力量 ■本報記者 陳俊珺 “是藝術留住了我” 貝多芬的童年是在父親的責罵中度過的,父親希望他能成為第二個莫紮特貝多芬8歲就舉辦鋼琴演奏會,13歲任職宮廷樂師1787年3月,17歲的他來到維也納,打算師從莫紮特,但兩周後就收到了母親病重的消息,隻得返回家鄉波恩母親去世後,父親終日酗酒,貝多芬負擔起照顧兩個弟弟的重任5年後,他才移居夢想中的維也納,拜師海頓 在維也納奮鬥數年後,30多歲的貝多芬成了當時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但他竟然在維也納郊外的海利根斯塔特寫下了一份遺囑: “你們這般人,把我當作或使人把我看作心懷怨恨的、瘋狂的或憤世嫉俗的,他們真是誣蔑了我你們不知道在那些外表之下的隐秘的理由6年以來我的身體何等惡劣我不能對人說:‘講得高聲一些,因為我是聾人’我怎能讓人知道我的‘一種感官’出了毛病,從前我的這副感官是比音樂界中任何人都更完滿的當我旁邊的人聽到遠處的笛聲而我聽不見時,或人們聽見牧童歌唱而我一無所聞時,真是何等的屈辱這一經驗幾乎使我完全陷于絕望……所以倘你們看見我孤僻自處,請你們原諒,因為我心中是要和人們做伴的” 貝多芬的聽力很早就開始出現問題有人懷疑可能是斑疹傷寒或者自身免疫紊亂導緻了耳聾,但究竟是什麼原因,沒人知道 在生命最脆弱的某一刻,貝多芬在《第五交響曲》的樂譜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決不向命運低頭”是音樂讓他涅槃重生正如他自己所說:“是藝術,就隻是藝術留住了我在我尚未把我感到的使命全部完成之前,我覺得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第五交響曲》,後又被稱為“命運”交響曲,是貝多芬重生的寫照指揮家富特文格勒曾說,在貝多芬的作品中,他第一次感到音樂開始表現出大自然中的災變因素《第五交響曲》的開場在整個音樂史上是獨一無二的,那四個音符就像是四次打擊,給音樂加上了大字标題,那是作曲家心靈的呼喚 寫給真正的英雄 現在看來,“海利根斯塔特遺囑”并不算真正的遺囑,它是貝多芬向死而生的内心記錄在此後的近10年時間裡,他創作了一大批彪炳史冊的傑作目前在全世界音樂會中頻繁亮相的貝多芬曲目,許多都出自這一時期,比如《“華爾斯坦”鋼琴奏鳴曲》《“熱情”鋼琴奏鳴曲》《第五交響曲》(命運)《第六交響曲》(田園)《小提琴協奏曲》《第五鋼琴協奏曲》(皇帝)等這些作品不僅上演率極高,而且對後世的音樂發展産生了難以估量的巨大影響 在寫下“遺囑”後的第二年,貝多芬完成了充滿昂揚鬥志和充滿理想抱負的《第三交響曲》他原本十分崇拜拿破侖,這部作品原稿上的标題是“拿破侖·波拿巴大交響曲”1804年5月,拿破侖稱帝的消息傳來,貝多芬憤怒地撕掉了寫有拿破侖名字的扉頁,他把樂譜扔在地闆上,不許别人把它拾起來,并把作品的标題改為《英雄交響曲——為紀念一位英雄人物》 一年後,在貝多芬的親自指揮下,這部作品在維也納劇院進行了首演有人認為這是一部傑作,華麗、偉岸、優美,也有人覺得它荒謬、混亂評論家覺得它晦澀難懂,演奏家們則表示非常享受 為什麼會有這樣兩極化的評論?樂評家田藝苗分析說,貝多芬在這部作品中創造了不少新寫法比如第一樂章是充滿活力的快闆,貝多芬想要表現的是英雄在千錘百煉中成長當時,大部分音樂作品都采用一種“三明治”的結構:呈示、展開、再現貝多芬卻大膽地将展開部加長,并且在再現主題之前加了一段“假再現”,預先再現主題,這樣顯得非常不合常規瓦格納認為,這段特殊的第一樂章“讓我們看見一個超人在和諸神搏鬥加長的展開部分,把英雄所受的磨煉表現得淋漓盡緻” “當時,大多數作曲家的寫作是比較程式化的一些早期的作曲家,比如巴赫、泰勒曼,一生能寫上千首作品,而貝多芬隻寫了9部交響曲,作品編号也隻到op.127他在作曲時總是大膽創造,從他開始,作曲變得更藝術了”田藝苗說 讓人類的力量掙脫肉體 40歲後,貝多芬的耳聾越發嚴重,朋友們必須大聲呼叫才能使他聽到些許聲音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已無法通過彈奏鋼琴來聽到自己創作的音樂,但此時他的作曲方法已經完全确立,他能“感知”每部作品的音響效果,而不需要确切地聽到 1824年,《第九交響曲》首演時,聽衆的反應空前熱烈站在樂隊中背對着聽衆的貝多芬卻什麼也聽不見,演奏家牽着他的手轉過身去,他才看到了聽衆在歡呼 《第九交響曲》傾盡了貝多芬數十年的心血,是他一生的寫照,也是其一生的升華少年喪母、愛情失敗、年紀輕輕患上耳聾,但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在音樂中,他那英勇的求生精神終于趕走了死神 在第四樂章中,合唱隊唱出了德國詩人席勒的《歡樂頌》貝多芬似乎把整個人類的鬥争史化作了對至真至美至善的境界的追求聆聽這個樂章仿佛可以看到拿破侖的軍隊走過凱旋門、法國人攻占了巴士底監獄、浮士德最終升入了天堂……貝多芬用音樂使得人類的力量掙脫肉體,人們的精神與智慧擁抱在一起,表達了人類尋求自由的鬥争意志,并堅信這場鬥争最後一定以人類的勝利而告終,人類必将獲得歡樂和團結友愛 曾寫下《貝多芬傳》的羅曼·羅蘭說:在人生的戰場上,他總會給予我們支持和幫助,他用自己的親身體會激勵着所有人 從留存至今的貝多芬畫像來看,他的表情常常是憤怒的他表面上與世俗音樂、世俗審美鬥争,實則一直在和自己鬥争如果說貝多芬的中期作品體現了“人定勝天”的宏偉氣概,那晚期作品中的貝多芬就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悠遠境界“在音樂的演變中,他走上了一條沒有人追随的路;沒有弟子,沒有從者,他那暮年自由的作品是一個奇迹,一座孤島”作家米蘭·昆德拉對貝多芬的理解頗為深入 聚沙成塔的力量 有一位法國作曲家曾說,貝多芬的音樂讓自己很不舒服,“我愛能使我入睡的音樂”作曲家柏遼茲告訴他,貝多芬的音樂是“使你清醒的音樂” 從巴赫到莫紮特,音樂往往呈現出一種對稱的樣式然而音樂的作用并不隻是創造悅耳的樂式,它還能表達情感貝多芬之所以被一些與他同時代的作曲家當作瘋子,恰恰是因為他把音樂視作表現情感的手段,而不把設計樂式本身作為目的“他有能力設計最好的樂式;他能寫出使你終身享受不盡的美麗的樂曲;他能挑出那些最枯燥無味的旋律,把它們展開得那樣引人,即便聽上一百次也每回都能發現新東西但他不同于别人之處,在于他能使我們激動,并用他那奔放的感情籠罩着我們”劇作家蕭伯納這樣評價貝多芬 後世的作曲家們從貝多芬的遺作中發現了他作曲的秘密他的手稿通常是短小的主題動機或片段,他在這些小片段的基礎上慢慢将它們發展為完整成熟的作品 上海音樂學院趙曉生教授認為,人們之所以能從貝多芬的音樂中獲得力量,既來源于他偉大的人格和理想,也來自其音樂本身的魅力貝多芬作品中的音樂結構有一種“聚沙成塔”的特殊能力他往往會運用一個極小單位的音樂材料,如一個音程;一個和弦;一個音型,比如《第五交響曲》開頭那著名的仿佛“命運的叩門聲”的四音音型;一個音列,比如《第八鋼琴奏鳴曲》(悲怆)中的四音音列等從最簡明、最細微、最基本的材料出發,貝多芬構建起一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一座巍峨壯美的山峰、一座莊嚴肅穆的英雄碑塔,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對待人生的态度貝多芬?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羅曼·羅蘭曾說:“貝多芬的一生,有如暴風雨的一天。”由于耳聾,貝多芬早在30多歲就寫下遺書。但為了心中的藝術,他并未向命運低頭。 今年是貝多芬誕辰250周年。走進貝多芬的音樂世界,能從他的音樂品格中獲得精神的力量。 ■本報記者 陳俊珺 “是藝術留住了我” 貝多芬的童年是在父親的責罵中度過的,父親希望他能成為第二個莫紮特。貝多芬8歲就舉辦鋼琴演奏會,13歲任職宮廷樂師。1787年3月,17歲的他來到維也納,打算師從莫紮特,但兩周後就收到了母親病重的消息,隻得返回家鄉波恩。母親去世後,父親終日酗酒,貝多芬負擔起照顧兩個弟弟的重任。5年後,他才移居夢想中的維也納,拜師海頓。 在維也納奮鬥數年後,30多歲的貝多芬成了當時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但他竟然在維也納郊外的海利根斯塔特寫下了一份遺囑: “你們這般人,把我當作或使人把我看作心懷怨恨的、瘋狂的或憤世嫉俗的,他們真是誣蔑了我。你們不知道在那些外表之下的隐秘的理由。6年以來我的身體何等惡劣。我不能對人說:‘講得高聲一些,因為我是聾人。’我怎能讓人知道我的‘一種感官’出了毛病,從前我的這副感官是比音樂界中任何人都更完滿的。當我旁邊的人聽到遠處的笛聲而我聽不見時,或人們聽見牧童歌唱而我一無所聞時,真是何等的屈辱!這一經驗幾乎使我完全陷于絕望……所以倘你們看見我孤僻自處,請你們原諒,因為我心中是要和人們做伴的。” 貝多芬的聽力很早就開始出現問題。有人懷疑可能是斑疹傷寒或者自身免疫紊亂導緻了耳聾,但究竟是什麼原因,沒人知道。 在生命最脆弱的某一刻,貝多芬在《第五交響曲》的樂譜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決不向命運低頭。”是音樂讓他涅槃重生。正如他自己所說:“是藝術,就隻是藝術留住了我。在我尚未把我感到的使命全部完成之前,我覺得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第五交響曲》,後又被稱為“命運”交響曲,是貝多芬重生的寫照。指揮家富特文格勒曾說,在貝多芬的作品中,他第一次感到音樂開始表現出大自然中的災變因素。《第五交響曲》的開場在整個音樂史上是獨一無二的,那四個音符就像是四次打擊,給音樂加上了大字标題,那是作曲家心靈的呼喚。 寫給真正的英雄 現在看來,“海利根斯塔特遺囑”并不算真正的遺囑,它是貝多芬向死而生的内心記錄。在此後的近10年時間裡,他創作了一大批彪炳史冊的傑作。目前在全世界音樂會中頻繁亮相的貝多芬曲目,許多都出自這一時期,比如《“華爾斯坦”鋼琴奏鳴曲》《“熱情”鋼琴奏鳴曲》《第五交響曲》(命運)《第六交響曲》(田園)《小提琴協奏曲》《第五鋼琴協奏曲》(皇帝)等。這些作品不僅上演率極高,而且對後世的音樂發展産生了難以估量的巨大影響。 在寫下“遺囑”後的第二年,貝多芬完成了充滿昂揚鬥志和充滿理想抱負的《第三交響曲》。他原本十分崇拜拿破侖,這部作品原稿上的标題是“拿破侖·波拿巴大交響曲”。1804年5月,拿破侖稱帝的消息傳來,貝多芬憤怒地撕掉了寫有拿破侖名字的扉頁,他把樂譜扔在地闆上,不許别人把它拾起來,并把作品的标題改為《英雄交響曲——為紀念一位英雄人物》。 一年後,在貝多芬的親自指揮下,這部作品在維也納劇院進行了首演。有人認為這是一部傑作,華麗、偉岸、優美,也有人覺得它荒謬、混亂。評論家覺得它晦澀難懂,演奏家們則表示非常享受。 為什麼會有這樣兩極化的評論?樂評家田藝苗分析說,貝多芬在這部作品中創造了不少新寫法。比如第一樂章是充滿活力的快闆,貝多芬想要表現的是英雄在千錘百煉中成長。當時,大部分音樂作品都采用一種“三明治”的結構:呈示、展開、再現。貝多芬卻大膽地将展開部加長,并且在再現主題之前加了一段“假再現”,預先再現主題,這樣顯得非常不合常規。瓦格納認為,這段特殊的第一樂章“讓我們看見一個超人在和諸神搏鬥。加長的展開部分,把英雄所受的磨煉表現得淋漓盡緻”。 “當時,大多數作曲家的寫作是比較程式化的。一些早期的作曲家,比如巴赫、泰勒曼,一生能寫上千首作品,而貝多芬隻寫了9部交響曲,作品編号也隻到op.127。他在作曲時總是大膽創造,從他開始,作曲變得更藝術了。”田藝苗說。 讓人類的力量掙脫肉體 40歲後,貝多芬的耳聾越發嚴重,朋友們必須大聲呼叫才能使他聽到些許聲音。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已無法通過彈奏鋼琴來聽到自己創作的音樂,但此時他的作曲方法已經完全确立,他能“感知”每部作品的音響效果,而不需要确切地聽到。 1824年,《第九交響曲》首演時,聽衆的反應空前熱烈。站在樂隊中背對着聽衆的貝多芬卻什麼也聽不見,演奏家牽着他的手轉過身去,他才看到了聽衆在歡呼。 《第九交響曲》傾盡了貝多芬數十年的心血,是他一生的寫照,也是其一生的升華。少年喪母、愛情失敗、年紀輕輕患上耳聾,但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在音樂中,他那英勇的求生精神終于趕走了死神。 在第四樂章中,合唱隊唱出了德國詩人席勒的《歡樂頌》。貝多芬似乎把整個人類的鬥争史化作了對至真至美至善的境界的追求。聆聽這個樂章仿佛可以看到拿破侖的軍隊走過凱旋門、法國人攻占了巴士底監獄、浮士德最終升入了天堂……貝多芬用音樂使得人類的力量掙脫肉體,人們的精神與智慧擁抱在一起,表達了人類尋求自由的鬥争意志,并堅信這場鬥争最後一定以人類的勝利而告終,人類必将獲得歡樂和團結友愛。 曾寫下《貝多芬傳》的羅曼·羅蘭說:在人生的戰場上,他總會給予我們支持和幫助,他用自己的親身體會激勵着所有人。 從留存至今的貝多芬畫像來看,他的表情常常是憤怒的。他表面上與世俗音樂、世俗審美鬥争,實則一直在和自己鬥争。如果說貝多芬的中期作品體現了“人定勝天”的宏偉氣概,那晚期作品中的貝多芬就到了一種“天人合一”的悠遠境界。“在音樂的演變中,他走上了一條沒有人追随的路;沒有弟子,沒有從者,他那暮年自由的作品是一個奇迹,一座孤島。”作家米蘭·昆德拉對貝多芬的理解頗為深入。 聚沙成塔的力量 有一位法國作曲家曾說,貝多芬的音樂讓自己很不舒服,“我愛能使我入睡的音樂”。作曲家柏遼茲告訴他,貝多芬的音樂是“使你清醒的音樂”。 從巴赫到莫紮特,音樂往往呈現出一種對稱的樣式。然而音樂的作用并不隻是創造悅耳的樂式,它還能表達情感。貝多芬之所以被一些與他同時代的作曲家當作瘋子,恰恰是因為他把音樂視作表現情感的手段,而不把設計樂式本身作為目的。“他有能力設計最好的樂式;他能寫出使你終身享受不盡的美麗的樂曲;他能挑出那些最枯燥無味的旋律,把它們展開得那樣引人,即便聽上一百次也每回都能發現新東西。但他不同于别人之處,在于他能使我們激動,并用他那奔放的感情籠罩着我們。”劇作家蕭伯納這樣評價貝多芬。 後世的作曲家們從貝多芬的遺作中發現了他作曲的秘密。他的手稿通常是短小的主題動機或片段,他在這些小片段的基礎上慢慢将它們發展為完整成熟的作品。 上海音樂學院趙曉生教授認為,人們之所以能從貝多芬的音樂中獲得力量,既來源于他偉大的人格和理想,也來自其音樂本身的魅力。貝多芬作品中的音樂結構有一種“聚沙成塔”的特殊能力。他往往會運用一個極小單位的音樂材料,如一個音程;一個和弦;一個音型,比如《第五交響曲》開頭那著名的仿佛“命運的叩門聲”的四音音型;一個音列,比如《第八鋼琴奏鳴曲》(悲怆)中的四音音列等。從最簡明、最細微、最基本的材料出發,貝多芬構建起一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一座巍峨壯美的山峰、一座莊嚴肅穆的英雄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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